心肝18
然后他就看见陆予心抬起头，黯淡的灯光照得他眼眶红红的。 </p>
面对如此情况，李澈难得言语贫瘠，只能苍白地问一句：“没事吧？” </p>
陆予心觉得自己有点丢脸，因为他现在看起来肯定特别难过，而罪魁祸首正是眼前的人。 </p>
他扶着地要站起来，酒精又让他丢了次脸，没站稳，好在被李澈扶住了。 </p>
他整个人状态都不大对，脆弱得像块随时要碎的玻璃。李澈又问：“发生什么了？” </p>
“没发生什么。”陆予心站起来靠在墙上，一本正经地说，“我刚才看见有两个人在这里接吻，忽然好难过。” </p>
李澈皱了下眉，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p>
太滑稽了，陆予心也觉得很滑稽，可他就是难过得要死，尤其是一想到李澈会跟别人接吻这回事，他的心脏就跟被只手攥住似的，疼得喘不上气。 </p>
“有人加你微信吗？”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p>
“什么？”李澈更加一头雾水。 </p>
陆予心边说话，边从书包里掏着什么。是那封情书，并没被他保存得很好，折了个角。 </p>
他拿着在李澈面前乱晃：“要收吗？我同学给你的情书。” </p>
李澈看着他，反问：“你想让我收吗？” </p>
“喂，是我先问的。”陆予心苦恼地说，“人家给你的情书，问我做什么？” </p>
李澈却说：“你想让我收我就收。” </p>
陆予心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酒精让他大胆了一些，也更诚实了：“……不想。” </p>
李澈完全反客为主：“为什么？” </p>
“不知道。” </p>
“那为什么还要拿出来给我？” </p>
狭窄的脏乱的巷子里，陆予心醉醺醺靠在墙上，手里拿着别人送给李澈的情书，而李澈本人就站在他面前，凑得很近，逼视着要让他说出为什么。 </p>
有点太近了，他想。 </p>
刚才那对情侣就是这样站着的，这个想法让他异常兴奋，浑身发热，刚才他们就是这样在这里接吻的。 </p>
陆予心盯着李澈的嘴唇，下唇有点薄，但很好看，他忽然很想伸手摸一摸。他想知道李澈的嘴唇，是不是也跟他的人一样冷。 </p>
手指触上去，意外的温热。陆予心的眼眶又不自觉红起来，没头没尾地接上开始的话题：“刚才我看见有两个人在这里接吻……” </p>
李澈喉结滑动：“你说过了。” </p>
“是吗？”陆予心完全没印象了，还有点难过，“李澈，你不是什么都会吗？那你会接吻吗？” </p>
李澈平静地看着他：“你要试试吗？” </p>
试试？跟谁？ </p>
陆予心左右看看，漆黑的小巷子里连个阿猫阿狗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影。 </p>
跟他吗？那肯定是在开玩笑。 </p>
李澈应该挺讨厌他的吧，人怎么能跟讨厌的人接吻，太没有原则了。 </p>
可是李澈靠得他太近了，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楚。他心如擂鼓，想躲，可后面是硬邦邦的墙，李澈也像一堵墙挡在前面，让他进退两难。 </p>
“陆予心，”他听见李澈动了动嘴唇，似乎很无奈，“你喝了多少酒？” </p>
他还在想刚才那句“你要试试吗”，连替自己辩解都忘了。 </p>
他就喝了不到两瓶啤酒，酒量差又不是他的错。 </p>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p>
他们说了很多话，他没明说是哪句，可两人心照不宣。李澈沉静的眼里泛起波澜：“字面意思。” </p>
陆予心不懂，继续问：“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 </p>
李澈转身往巷口走去：“你很笨的意思。” </p>
作者有话说： </p>
初吻在后面，想让他俩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进行 </p>
“不好奇，想看你就自己看。” </p>
“可是是给你的诶，你这样很伤人心。”陆予心重心不稳，轻微摇晃着，“……对了，我好像还把你微信给她了，你生气吗？” </p>
李澈停住脚步，陆予心没得防备撞在他身上，磕得肩膀痛。这一幕似曾相识，只可惜他喝了酒想不起来在哪里发生过，揉着磕疼的肩膀恼怒道：“能不能别突然停下！” </p>
“那你能不能别随便把我微信给别人？” </p>
“哦。”这件事是他理亏，但面对一个女孩子，他实在不好拒绝。背对着人，他看不见李澈的表情，“你是生气了吗？” </p>
李澈转过身，在黑暗中与他对视：“是。” </p>
挺拔的身影挡住巷口微弱的光，他的脸也藏在阴影里，陆予心看不见他生气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语气。 </p>
果然生气了啊。他还以为李澈这个人不轻易有情绪，可这是今天他第二次把李澈惹生气了。 </p>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是挺笨的，眼睛上立刻笼罩了层薄薄的水雾，变得湿润起来。 </p>
“陆予心。” </p>
李澈忽然又叫了他的名字，两人在黑暗里视线交接着，陆予心紧张得不敢说话，只能倾听胸腔里火热的心跳。 </p>
之后是一阵很长的沉默，直到陆予心在期待中失去耐心：“嗯？” </p>
李澈没有说话，忽然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p>
本就黯淡的视线变成全黑，陆予心有些不安，又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期待在泛滥：“做什么？这么黑还挡住我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p>
黑暗里他听见李澈轻轻“嗯”了声，可捂在他眼前的手并没有移开。 </p>
李澈的手掌有点凉，放在眼睛上还挺舒服。陆予心不习惯地眨了几下眼，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李澈逐渐靠近的声音：“别说话。” </p>
有点凶，还有点急，陆予心暗自揣摩他是不是还在生刚才的气。 </p>
现在他很相信酒精会危害大脑的说法，因为足足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李澈接下来可能要对他做的事。 </p>
不会是要亲他吧！ </p>
字面意思……要试试吗？ </p>
所以现在李澈是在跟他……试试吗？ </p>
意识到这点的陆予心几乎屏住了呼吸，十分钟前他还在难过李澈会跟别人接吻的事，如今路灯下被模糊了样貌的男女再次清晰起来，紧拥的身体，缠绵的水声，暧昧的打情骂俏。 </p>
只是这次，他们的样貌变成了李澈，和他自己。 </p>
陆予心不自觉吞了下口水，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不，可能已经跳出来了，因为现在这具身体像个牵线木偶，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p>
李澈是操控者，是掌住他心脏的人。 </p>
李澈捂着他的眼睛，身体缓缓靠近，最终把嘴唇停在自己的手背上，隔着手背吻了下陆予心的眼睛。 </p>
期待中的吻并没有落下，陆予心心里一阵没由来的失落。 </p>
他刚才在想什么呢，李澈怎么可能会亲他？先不说直还是弯的事，光是他俩的关系，想想也没可能。 </p>
他在期待什么啊！ </p>
害得他心情像坐过山车，从顶点跌落谷底。想想就挺难过，眼泪没控制住涌了出来。陆予心抿起嘴唇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失落，问：“好了没？” </p>
李澈移开手，掌心似乎有一点微凉的湿润，他不确定那是不是陆予心的眼泪。 </p>
他又若无其事地往巷口走。 </p>
“你刚才做了什么？”陆予心还愣在原地，“为什么要挡住我的眼睛？” </p>
手心的湿润还没蒸发，被风一吹凉凉的。感受着他的眼泪缓慢蒸发的温度，就像自始至终都不曾抓住过什么，李澈撒了个谎：“不想看见你哭。” </p>
“哦。” </p>
可是，他为什么会哭啊？ </p>
陆予心想不到很好的理由解释，他总不能跟李澈说因为他生自己的气，因为他没有亲自己，害得自己难过得流泪吧。 </p>
他只能很俗气地说：“风有点大，刮进眼睛里沙子了。” </p>
李澈难得没拆穿他拙劣的谎话：“嗯，以后在外边别喝这么多酒。” </p>
十万个为什么又上线了，果然陆予心皱眉问：“为什么？” </p>
“危险。” </p>
“是吗？你放心吧，要是遇到抢劫的，我就把钱都给他们，就算喝得烂醉，我也分得清命和钱哪个重要！”说完，他自己哈哈笑起来。 </p>
李澈却很严肃：“不是这种危险。” </p>
“嗯？” </p>
轻叹口气，李澈懒得跟他解释，反正陆予心也不会懂：“怕你喝多了耍酒疯，对别人危险。” </p>
陆予心竟然觉得有点道理，比如他刚才就大脑控制不住地想要亲李澈，是挺危险。 </p>
“哦，知道了。” </p>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上了车，陆予心总算安静下来了，因为他头往后面一歪就睡着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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