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一百章(2/2)

作者:牙套雪姨

素手窃国108第一百章

生夏浦泽少来御花园,许多地方不曾见过,浦泽一路东问西问,哄得澄琉十分开心,她带着一行人到了地方,只见满地金黄的菊花,秋千却没了,澄琉咦了一声,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她尚兴致勃勃,转头问:“红萼,是我记错了吗?”

红萼见她往这方向走,便知是要来寻秋千,她多次欲言,奈何又不敢坏了澄琉兴致。

“嗳,真是好巧,康乐妹妹也来赏花。”

澄琉扭头,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由宫女簇拥着来了——是岑歌芮,她这时候把刘海梳了上去,额上画了波斯纹样的花钿,看起来明艳照人,也成熟了许多,哪怕笑起来,嘴角也是威严。

澄琉见着岑歌芮就是气,她不善地哼一声:“我姐姐是故魏国昭仁皇后,你是什么东西”

“啊——”岑歌芮不以为忤,还笑了几声,走近了些:“本宫与你是表亲,唤一声妹妹本就天经地义,况且我们一同侍奉陛下,姐妹相称又何妨”

她的话真是每一句都挑着澄琉痛处下口,澄琉气得说不出话,白了一眼就想走,却又给拦下了:“妹妹,大家都是女子,小时候事情本宫早就看淡了,况且身为国母,本宫并不希望大家闹得太僵,妹妹不开心名分的事情,本宫自然明白,本宫一直劝陛下给妹妹个名分,方不辜负妹妹与陛下青梅竹马一番情意,可妹妹到底是先晋贤妃,并非陛下嫌弃妹妹身份,只是那些老臣实在不好应付。”她说着话,面上也一副体谅同情的表情:“不过本宫也求了大哥从中周旋,想必妹妹很快就名正言顺了。”

原本一直住在宫里,又与梁真恩爱缠绵,澄琉早就忘了名分一事,眼下岑歌芮一提,却又成了一桩心事,若说她为名分气恼,但显得又不那么确切,说冤枉,却又不冤枉。

“不劳你费心!”澄琉只想赶紧离她远点。

“妹妹为何这样急,”岑歌芮又是一拦:“不是出来赏花吗?咱们一道吧,御花园修整了一番,许多地方不一样了呢,啊,妹妹到这里是不是找秋千的嗳,真是不巧啊,前些年本宫觉着秋千轻浮,陛下就改种了菊花,”说着她摘了一朵下来:“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啊,我花开后百花杀。”剩下的话不言而喻,澄琉想起来那几丛败了的牡丹,心里一阵酸意。这菊花只怕也不是梁真随便要种的——岑歌芮打小就喜欢菊花,大家都知道。

从前宫里的牡丹是不会败的,因为母后喜欢,所以即便天冷了,也有火炉煨在花圃边——这样一想,高嵘从前也是很宠蒋晚晴的。

澄琉心烦意乱地嗯了一声,岑歌芮拉了她的手:“你放宽心,本宫已经是皇后了,还能再争什么?不过念在从前相识一场,想找你作伴儿,”说着她叹了口气:“男人么,你我都明白的,宫里这些女人一个个脾气坏、心眼多,咱们到底也是一块长大,多少情分比那些人深些。”

澄琉不明白她这样说到底是要做什么,也并不跟着她一道走,虽然岑歌芮说得很动情,澄琉也不那么通晓宫里斗争,不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不能信岑歌芮这声“妹妹”。

岑歌芮自己也定定地站着,仿佛在回想往事:“记得你从前最喜欢在这里荡秋千,那时候旁边种的还是绣球。”

“嗯……”澄琉点点头,却转过背去遮住了通红的眼睛。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岑歌芮拍拍她的手背:“外面人多嘴杂,很多事情你放宽心就好,别去管那些闲言碎语的。”

“什么闲言碎语?”

“啊……”岑歌芮欲言又止,仿佛不知道澄琉对那些话一无所知似的,连忙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妹妹不知道就算了,想来陛下也不希望你忧心。”

“我回去了。”澄琉彻底没心情了,岑歌芮挡在了小径上,澄琉有些心烦,不自觉推了她一下,想从旁过去。

“唉哟——”岑歌芮一个趔趄,她身边的宫女跟着大喊了一声:“嗳!娘娘!”她转头斥责澄琉:“我们娘娘有身孕呢!你怎么能这样!”

“住口!不得无礼!”岑歌芮呵斥了宫女,转头跟澄琉说:“是本宫不好,胡乱说多了惹你不开心,这样吧,后日我宫里有个菊花宴,你一定要来。”

澄琉摇摇头:“我没心情。”

“妹妹,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想想啊,你终究要做陛下的妃子,以后一辈子都要跟这些女人打交道,总不能一直躲。有本宫在,她们不会对你无礼。”岑歌芮扶着肚子,温和地笑。

澄琉想了想,她觉得岑歌芮说得有道理,虽然她在这里待不了一辈子,但一直不露面倒真像怕了谁似的,她点点头:“嗯,谢谢你啊。”说罢便转身走了。

岑歌芮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淡淡一笑,转而也往回走,身边的金娣忙过去扶她:“娘娘可小心点,那高澄琉还公主呢,怎么这样没规矩,下手又重,娘娘您可一定小心些。”

“推一下罢了,你当本宫是陈贵人吗?”岑歌芮笑笑,陈贵人是梁真从前一个妃子,不过现在已经进冷宫了——还不是当年怀了身孕就鬼迷心窍,打算借流产来害岑歌芮,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金娣见岑歌芮说了那疯婆娘,忍不住笑起来:“还好这高澄琉看起来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就是为人桀骜了些,脾气比那个穆伽罗还坏,她俩碰上了准得打起来。”

“你是没见过她小时候,”岑歌芮伸手摸指甲:“适才还是她心情坏,若是得势了,才算给你看看她能有多狂。”她转而捂嘴笑了:“不过本宫还真想看她跟穆伽罗打起来,哈哈哈哈……”

……

澄琉一回宫就扑到床上哭,也不知道哭什么,就是觉得委屈,生夏把红萼浦泽打发走了,自己坐在床边给她顺气,然后叹了一声。

“生夏……”澄琉埋在生夏颈窝:“这不是我家……”

生夏拍拍她的背:“你早该想到的。”

澄琉啜泣着,抽抽搭搭:“我不想看到那些人……可凭什么要我躲……还有母后的花……母后的牡丹花都给弄坏了……我的秋千……”

生夏沉默了,她知道澄琉不是哭花、哭秋千,一切都变了,她成了齐国的陌生人,她是个外人。

“生夏……你为什么不说话?”澄琉从她怀里抬了双眼睛起来。

“我觉得你最近哭得真多,我记得你从前不这样。”

“我不知道。”

“说点正事吧,”生夏把她拉出来:“你是不是喜欢那位?”

澄琉不说话了。

生夏说:“你确定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了吗”

“我觉得不是他。”

生夏笑了一声,澄琉把头埋低了,生夏有些生气:“我真不明白了,你自邪教回来就变了个人,难道他们给你换了魂吗?你忘了你从前的雄心壮志吗?耽于情爱就算了,还忘了自己的国仇家恨,你是不是高嵘的女儿!”

“我对不起父皇……”

“我瞧不起你。”

“生夏——”

“算了。”生夏面色不善地看向别处:“我猜是蛊毒,你太久没喝蛊毒了,但是陛下不让我给你喝。陛下来信了,说蜀中那场□□另有隐情,有人故意让你流产,但是谁做的还没查出来,他叫你小心,但也不要害怕,魏国会保护你。”

澄琉低头拧衣角,顺着一道褶子,卷上来又放下去,揉搓,翻来覆去,到底不平。

“还有,”生夏接道:“已经确定裴家、公孙家、白家是效忠高氏的,其他小家族还不能确定,千万不可以轻信。陛下那边还摸不清义阳王的意思,希望你能探探口风。”

澄琉点点头,生夏叹了口气:“瞧瞧谁才真正对你好。”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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