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一百章(1/2)

作者:牙套雪姨

素手窃国108第一百章

澄琉回宫后不想午睡,于是趴在胡床上跟红萼玩棋,生夏端了盘点心来:“快尝尝,刚做的玉露团。”

澄琉跳起来,用手拈起来尝了一口:“嗯,跟魏国吃的一样!”她塞了一枚给生夏:“你尝一个。”说着又喂了一个给红萼:“齐国的浆酪比魏国的香,做的糕点也更好些。”

红萼默默地咽了下去,没说话,澄琉道:“陛下呢?我给陛下带些去。”

“陛下在见大臣。”

“见谁啊?”澄琉拍掉手上的渣。

“说是岑少府,都进去一下午了。”

澄琉看了看天色,琢磨着也快到晚膳时候了,她喃喃:“那还是不去了,左不过一会要来用膳。”

她于是让浦泽去打探了一下雍乾宫的消息,一边招呼着婢女上菜,每道菜她都仔细盘算过了,带着一种眼巴巴的殷切,他的一点点喜恶都值得她牵肠挂肚。

他终于在澄琉差点去热菜的时候来了,带着一脸的倦意,还有她不喜欢的敷衍态度。可越是这种时候,澄琉越该迎上去,她夹了玉露团到他嘴边:“尝尝,这团子做得可道地。”

恰恰好的温度,不烫不凉,馅儿正软糯香甜,像女人的一颗心。一切都正好,澄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梁真伸头把团子咬了进去,不等他评价什么,澄琉就愉快地说:“从前在魏国就常吃这个,没想到用齐国的牛乳做出来这样香。”

梁真顿了一下:“甜腻腻的,有什么好。”

“太甜了吗?”澄琉自己尝了一口:“我觉着还好,”说着又笑了:“是不是我越吃越甜了。”

她没有注意到梁真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僵硬,他几乎把剩下的一粒团子硬吞了下去,然后喝了口浆酪:“怎么一桌子魏国菜。”他淡淡扫了一眼。

“啊,昨儿晚上梦见了,突然就很想,”她给梁真夹了几筷子:“是有些日子没吃魏国菜了。”

梁真唔了一声:“你夜里还说梦话了。”

“诶”澄琉好笑:“我倒不记得说过什么,不过在魏国时听说我偶尔也说梦话。”

“谁告诉你的。”梁真问。

“嗯”

“你总不能自己听见自己说梦话。”梁真抬起头来看她。

澄琉顿了片刻,那是元昊告诉她的,尽管他平日睡得极沉,不过偶有几次他还没睡着的时候听见了澄琉梦呓,回头便取笑她睡觉也要唤他的名字,气得澄琉连着几天把他踢下床去。

她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了,于是转头看着生夏笑道:“是你吧还是那个蔻娘?我记不清了。”

梁真看了她一会,两人又各自沉默了片刻,他打破沉默:“哦,对了,你知道晋国那个赵谦益吗?”

“怎么了”澄琉脸色一沉。

“随口问问,齐国跟他打过交道的人不多,”梁真又喝了口浆酪,吃的东西倒很少:“他开了点条件,要齐国放他一条活路。”

“不行!”澄琉不由气愤地拍桌。

梁真挑了挑眉毛,很久都没人这样跟他说话了,不过澄琉这样一做,倒跟从前的她更接近了。

澄琉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她的声音软下来,不过依旧愤懑:“不行……就是不行……他,他是个畜生!”澄琉不愿把后面的话这样放声说出来,她跑到梁真身边,低声委屈道:“他骚扰我,轻薄我!”

“他做过什么?”梁真的声音很沉。

“他……他把我骗到小舟上,欺负我怕水……”澄琉见梁真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时也有些害怕:“也,也没做什么……就是,就是骚扰我……”

哗啦一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梁真一把掀了桌子,满桌琳琅佳肴洒了满地,奴才们也乌压压跪倒一片。

都是狼藉。

澄琉看他额角有青筋在跳动,一时僵住了,面对元昊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深谙风月,换了梁真,却又不知所措了。

梁真压着怒气,对润生吩咐:“把那个畜生给朕押到长安来。”

一众奴才忙着打扫,梁真看这里乱得不像话,便拉着澄琉往雍乾宫走,澄琉见他一脸阴沉,也不敢多话。她隐约感觉到他脾气变坏了很多,却还没正经见过他发脾气——说起来,自高嵘去世,她也没见过谁发脾气有这阵仗了。

澄琉不敢说话,眼睛却不住打量。回宫以来澄琉一直在自己宫里忙着清理东西,还没来得及出门走走,眼下瞧着宫里的确大动了一番,很多东西都大不一样了,澄琉忽然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记忆里的宫殿是上辈子的梦了。

雍乾宫离漪岚殿很近,没几步路就到了,梁真把她拽进屋里,砰地把门摔回去,雕花的木门轻轻颤动,澄琉也一样。

这间屋子夹于熟悉与陌生之间,这里曾经是高嵘的寝殿,不过里面的陈设都换了,看起来已经是另一个地方了。所谓改朝换代,便是要把这些陈设装模作样地换了,一副下了决心要革旧立新的样子,可细看下来才知道,换的是衣裳,真正的东西连皮肉也是没舍得伤。这些明晃晃的建筑是华夏的骨骼,不管谁是皇帝,它都□□地立在中轴线上,毁不掉,抹不去,它最长命最不可撼动的存在。

唔——

澄琉正胡思乱想着,就给压到墙上,梁真一言不发,只是恶狠狠地下手,他知道澄琉的无辜,可眼下赵谦益还没到长安,他得有个泄火的去处。澄琉不怎么明白这些事,总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因此也糊里糊涂地歉疚,不敢反抗。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温驯,面对元昊和赵靖益时的虚张声势早没了踪影。

原本已经入秋了,可这两日天气又回暖,衣裳是可有可无的,脱下了也不觉得凉。那是一件杏色的衫子,褪下来像层皮一样,情'爱原本也是个蜕皮的过程,有点人剥开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有点人剥开了就原形毕露。澄琉低低地哼着,梁真很喜欢这样的声音,他的动作从粗鲁的泄愤变得更加火热了,这是个好兆头,起码不会太受罪,澄琉这样想。

远处传来轰轰的雷声,依旧是闷闷的,像天边的怪物伏在海里咕噜咕噜出气,抑或是天神在打呼噜,外面风声渐起,澄琉觉得今晚该又是一场狂风骤雨。

……

之后几日又是魏国使者又是晋国王子的,齐国上下都忙得够呛,澄琉已经几日见不着梁真了,偏生他也不是那么忙得脚不沾地,白日里时时拉着岑于扬商议朝政,夜里又去岑歌芮处,气得澄琉摔杯子骂道:“两兄妹倒把陛下缠得死。”

这时候生夏只会去火上浇油,只有红萼上去揉肩捶背地哄: “殿下莫气,这两日宫里在筹备中秋,陛下找皇后娘娘多半是说正事。”

红萼许久不侍奉人,心思上到底差点,“正事”说得倒让澄琉难堪,仿佛不让人家正经夫妻恩爱似的,浦泽趁澄琉还没回过味来,连忙扯开话:“殿下是当局者迷,陛下对殿下的好,齐国上下谁不知道哇,殿下平日里不关心,其实宫里的奴才都巴结殿下着,昨儿花房还送了好多名菊来给殿下赏玩呢。”

“是啊,你独宠这些时日,让那皇后娘娘几日又怎么。”生夏阴阳怪气地笑她,这话旁人听不懂,澄琉却是明白的,记得前几年澄琉为了个什么事吃醋,元昊便不再去其他嫔妃处了,即便不找澄琉,也是独自歇在畅春园,而梁真不说这后宫佳丽,便是还在回程中宠幸的军妓就不止一二。

红萼并不明白生夏的意思,只觉得这样的语气多半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瞪了她一眼,生夏哼一声,也不多话。

“殿下,这些天下了几场雨,外头正凉快,不若出门走走吧,您回家这么久,也还没正经逛过呢。”浦泽讨好地看着澄琉。

“嗯,”澄琉心烦意乱地站起来:“把鸳鸯抱来,一道出去玩会。”

澄琉于是抱了鸳鸯,兜兜转转还是想看看自己从前常去的秋千处。御花园没怎么大变,小时候母后喜欢的牡丹池都还在,只几朵末季的花还勉强撑着一头红白,花也通人事一般,人一失势,花也没精神了,到底是花季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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