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摸鱼郎第138章 上元乱战（三）
朱国弼习惯性准备释放怒火，威严气势燃起。 国公府，尔等也敢闯，不怕王法么？ 但当他面对铁敢时，即将脱口而出的斥责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明白为啥话到嘴边，自己会怂？ 内心深处，仿佛有另一个朱国弼告诉他，别乱说话，会挨打，真的会挨打！ “咦！你有些不开心呀？”王吒邪魅一笑，关怀道。 朱国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自然，轻声说道：“铁敢，什么时候来的应天府？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以前都是误会。” 王吒变脸，心中厌恶，这老狗，人都杀进来了，还跟我演戏。 斥问道：“呵呵，误个毛线，我为啥来找你，心里没点数么？” 朱国弼理解不透现代话语，误个毛线是啥意思，拜托，能不能把话讲明白。 “保国公，过来！”王吒看其有些懵圈，也懒得解释，招手道。 “铁敢，你想干嘛？” “我想捶你一顿，乖乖过来！” 朱国弼内心泛起哀怨，还是躲不掉么？ “真的是误会，我会赔偿你！你想要什么？随便开口。” 朱国弼确定自己派人去抓铁敢的事，已经被其知晓，这是来上门算账的。 王吒本来已经坐下，腾的一下站起来，向前几步，单手把朱国弼拽过来。 啪！啪！先赏两个大逼兜。 “你个穷逼！能有多少银子？还大言不惭跟小爷显摆，说什么随便开口要。去年有个哥们买我手上的宝贝，给了我九万多两黄金，你有么？” 这话没毛病，外星人去年买神马星球玉石，支付了一堆宝贝加三吨黄金。 朱国弼心中怨恨拉满，你吹什么牛，什么宝贝能卖九万两黄金。 无奈，自己在对方手上，想反驳也不敢开口。 嘭嘭嘭！王吒手脚并用，一通捶 “爽！心中通透多了，老朱，不如以后，再多派人来抓我，我也好有理由揍你！” 哈哈哈！屋中特战队员们看得很过瘾，纷纷笑了起来。 朱国弼瘫在地下，脑海中闪出几次针对铁家和铁敢的行动，竟有一些后悔！ “老朱啊，你就是一个草包！小爷真没闲功夫搭理你，非要往我拳头上凑。” 王吒开始数落朱国弼。 “你说你，先派人去铁家村，我找你麻烦了么？没时间，懂不懂？” 地上的朱国弼嘴角溢血，艰难细声回道：“懂懂！” “至于你为啥要去铁家村，我也懒得问，明白么？因为你是草包，一不会打仗，二不会挣钱，小爷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朱国弼虽然浑身疼痛，但着实想不通，为啥不报复？怕我么？完全不像！我是草包么？铁敢你等着，朱国弼心中激起几丝斗志。 “还有你派那个什么去松江抓我。” “东家，那人叫甄斐武。”猴子在一旁补充道。 “对！甄斐武，所以说啊，老朱你不仅是草包，还是废物。居然就派两百人，难以想象你脑袋里装的是啥？ 你派的那些人，我心软，没杀了他们扔江里喂鱼，现在正帮我干苦力，卖力干活的话，过几年我会放了他们。” 朱国弼心中大骇，铁敢轻描淡写说自己派人去松江一事，嘲笑两百人太少。这事假不了，去年至今，甄斐武一伙人神秘消失。 刚刚燃起的几丝斗志，瞬间熄灭！ 铁敢究竟是谁？怎么会有如此雄厚实力？朱国弼实在想不出线索。 “怎么不说话？”王吒看着如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朱国弼，失去了交流的乐趣，他说道：“小爷我也懒得跟你谈心了，赶紧说出藏宝的地方，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打劫你说不过去。” 宝库收获不算大，八万余两银子，三千多两银票，六千多两黄金，一堆奇珍异宝加首饰。 南京的勋贵高官比不上帝都的权贵么？ 王吒暗忖，真有这个可能，江南是富庶，但再富庶也比不上权力中枢的官员们。 丑时，王吒盘算一直躲在保国公府并非上策，他心生一计。 “东家，万万不可犯险！”猴子听道王吒只带自己出去搅浑应天府，赶紧摆手道。 “没事！去年不就是咱俩在帝都内城、外城、皇宫大杀四方么？放心，问题不大！” 王吒坚持出去搅局，众人无法阻拦。 猴子是活地图，善于快速观察周边环境，身手机敏灵活，乱战高手！且跟自己配合娴熟，能查遗补缺。 拥有系统空间魔法，人少反而毫无顾忌，能痛快展示各种空间骚技！ 王吒脱下全面失控打造的棉甲，虽然仅有十六斤，但还是会影响移动速度，有防弹战术背心即可。 猴子是斥候，长期穿防刺背心。 夜色中，两人从保国公府东门出来后，没入建安坊的小巷。 此时，京营千户费仁焦头烂额。 他率人一路搜寻，大街小巷仔细排查，毫无结果。 南面的秦淮河，崇道桥、鼎新桥、太平桥等重要桥梁路口，早已派快马通传，安排围堵。 排查中，他率兵经过保国公府的西面，又折返路过东面，唯独没敢进府内搜，国公爷的宅邸，他岂敢带兵闯进去。 “难道贼人还能长翅膀飞走不成？”费仁愤怒中带着沮丧。 “千户，铁敢有可能找到船，渡过秦淮河，回到三山街。”贾俊臣说出心中猜测。 费仁侧头对视贾俊臣，说道：“你是说，铁敢在应天府的落脚点在三山街？” “有这可能，其到荟贤阁凑热闹，绝非早知有酒会，理应是碰巧看到。” 贾俊臣同样很沮丧，但强烈抓捕铁敢的想法让他摆脱负面情绪，绞尽脑汁，反复回忆各个细节。 费仁没立即回复，再怎么瞧不上贾秀才，落脚点在三山街的判断还是成功说服了他。 他心中在快速权衡，既然有道理，必须立马布置，不能拖！ 轰！轰！轰！ 建安坊东面的爆炸声，无情中断费仁的布置。 狗屁的贾秀才判断！贼人往东去了，他们铁定藏在建安坊内，没被搜查到，费仁气急败坏。 “快！都踏马的快起来！堵住贼人！” 爆炸声当然出自王吒之手，他的策略很简单，往东往北四处扔手榴弹，搅乱应天府，让京营士兵顾此失彼，破坏对方的判断与封锁。 爆炸现场，费仁带着两百人多火速赶到。 “放下武器！” 他看见现场有六个人，并非士兵将官，正在四处查看，立即高声大喝。 “弓箭手戒备，若有异动，乱箭射杀。” 对面人站定，冷漠回道：“自己人，别乱射！” 费仁走近后接过对方递来的令牌，疑惑问道：“南京勇卫营的？” “正是，在下百户沙守。”一位圆脸细眼中年人面无表情答道。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千户，这不是你该问的。” 费仁脑壳痛，新帝登基以来，各个派系并立，有合作，有争斗，甚是复杂！ 即便他们同样拥立弘光帝的势力，内部各有势力范围，互相制衡。 且不说外面的江北四镇。 单说他们勇卫营，便分两派，一是原凤阳守备太监卢九德；二是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韩赞周的勇卫营为原南京的勇卫营。 不过，以费仁后台卢九德势力为大，卢九德曾是曹化淳手下，因剿匪而南下，掌控的勇卫营最有战斗力。 勇卫营的组建便是由曹化淳一手操办，从腾骧左右卫和武骧左右卫中挑选出精兵，编为新营。 “沙百户，你们也要搜捕铁敢么？” “正是！” “荒唐！人是我们的，你们无权过问。” “费千户，这其中的事由，末将不知，你若有疑问，可禀报卢公公。” 费仁冷静下来，一个多时辰来，他疲于奔命，火气过大。 沙百户的强硬让他清醒许多，招手让人去禀报卢九德。 双方相安无事，各干各的。 轰！轰！轰！卢妃巷方向传来爆炸声。 费仁肺都气炸了，身披山文甲的他来回奔波，疲惫不堪。 可是没有办法，职责所在，他一挥手，带着士兵再次追击。 沙守的几个手下刚要启动，便被其拦住。 “大当家说过，铁敢的落脚点是三山楼附近。”沙守低声说道。 第五方势力，其实不是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是郑芝龙！ 他从儿子口中得知京营士兵围堵抓捕铁敢后，一番深思熟虑，决定浑水摸鱼，干掉铁敢。 铁敢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若借机除掉这个劲敌，能稳固他在海上的霸主地位，铁敢对于新出现在台湾的恐怖势力来说，绝对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郑芝龙迅速联系其在朝廷内的攻守联盟韩赞周，弄到令牌，安排得力干将沙守，带五名刺客寻机做掉铁敢。 终于，应天府这口锅里的水，完全烧开，彻底沸腾！ 捅破天啦！ 两百多年来，从未有人在应天府城内大开杀戒，视官兵如无物！ 中兵马司方面，后知后觉的兵部侍郎吕大器，也明白卢九德要抓的人是铁敢。 兵部尚书呢？ 兵部尚书是由史明法兼任，目前人在扬州督军江北。 史明法好歹是吕大器的上司，上司曾经推荐过铁敢去工部打造新火器，吕大器不得不关照，当即下令中兵马司祝云豹不是配合京营，而是先找到铁敢，然后带来见他。 第二波手榴弹还有一个效果，惊动了正在跟方以智了解情况的张世泽，张世泽租的小院子在火瓦巷，离卢妃巷不远。 方以智为何来找张世泽？自然是国子监学子告诉他有京营士兵在抓铁敢。 “必然是铁敢造的震天雷。”方以智快速判断，去年一路南下，他知道铁敢有一种强力的震天雷，比一般的震天雷威力大几倍。 “不好！铁敢麻烦大了，来人！” 张世泽一声高喊，他要赶紧摇人去支援铁敢，不能让阉贼卢九德得逞。 “你，快去通知长公主和蒋蔚，其他人随我去卢妃巷。” 整个应天府都乱了！乱成一锅粥！ 各方势力纷纷下场，寻找铁敢！有搜捕的，有下黑手刺杀的，有营救的！ 王吒呢？他在哪里？ 他已经窜到常府街，遇到七八个巡逻士兵后，扔了两颗手榴弹，没有继续往东，而是右转沿着时雍街往南跑。 “爽么？猴哥！”王吒笑问猴子。 “团子，忒爽了！”猴子兴奋得要起飞，应景使用上王吒的常用口头语。 “哈哈！痛快！” 王吒打痛快了，简直是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四处扔手榴弹，时不时拿出魔改191突突突一番，跑动中，虫洞系统空间一收，轻装奔跑，身上没有半点多余负重。 杀疯了，玩爽了！有空间的男人就是帅！ 寅时，时雍街上，北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噼里啪啦鞭炮声，王吒与猴子相视一笑。 “团长，计策成了。” “记住，在外面别再叫团长了。” “是，东家！” 鞭炮声是在常府街北面的文昌巷响起。 为什么北面会有人放鞭炮？ 原因是王吒俩人在常府街上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偷，抓住后一通逼问，获知姓名住址，然后给他一两银子，让其在文昌巷放鞭炮。 若是办成，会有人在第二天去他家，再给十两银子。 俩人继续快跑，到马府街后，往西转了一个大圈回卢妃巷。 卢妃巷临河处，内桥的南面，沙守等三人在暗处看见快步走来的两位黑衣人。 “行踪可疑，是往建安坊方向去。” “铁敢手下能人甚多，十有八九是他的人。” “他们在做什么？” “估计是四处虚张声势，转移京营的注意力，好让铁敢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几人在暗中商量，很快得出结论。 “走，跟上他们，搏一回。”沙守下令，京营士兵在这一片大肆搜捕，早就没人敢出门，来人几乎可以肯定是铁敢的手下。 王吒俩人走到太平桥时，正准备过河往南。 暗影处，跳出一人，挥舞齐眉短棍，一棍扫来。 王吒急速后退一步，躲过扫棍。 几乎同时，另一个躲在暗处的人没有拔刀，而是带着刀鞘劈打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