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第一尊第232章 尊师重道
长安迷迷糊糊醒来时，正躺在一张香软的大床之上，身处精致的房间之中。 他揉了揉眼，坐起身，一旁的桌上有煮药的热水，旁边清烟缕缕，香气沁人，应是安神助眠用的熏香。 他快步跑至窗前，看到远处湖空璀璨，确定自己仍在神凤宫后，才放心地喝光了壶里的热水，快步走出房间。 可这一推门，就想把刚吞的水都吐出来。 因为他已看不见广阔的湖空，取而代之的是布满空中的黑、青、金、蓝、绿五色长旗，皆随着风儿正轻轻颤动。 “颤动？旗子又怎会是颤动的？莫非是我还没有睡醒？” 长安揉了揉眼，那哪是什么旗子，分明就是凤凰那五根长尾羽，尾端的楼宇还依稀可见。 羽尖处有清水流来，于空中淌落，恰好形成五道天瀑。 五条天瀑正好合落于远处高台上仙雾缭绕的水池之中，又分成两条清溪，从上流下，一直通到长安的脚边。 常有阳光照去，炫丽的彩虹彰显，就像是凤羽间的一条通天彩路，灿烂且迷人。 “原来此处乃是凤足之处，凤足又正好被凤身所掩，所以才没有被湖流所冲击。” 长安思索着，又见前方溪流潺潺，枫树碧草，紫色的牵牛花更是傲放其中，共同描绘出了这幅仙境之画。 忽而，一阵轻柔的风儿吹来，彻底吹散他心中的浮躁，带来惬意的清甜。 他现在就站在一座小院之中：碧绿的草、薰紫的花、清澈的溪、还有……少女的笑。 那穿着青蓝大襟衽长衫的少女，正用纤手轻捻起她白色的百褶裙，随着风儿轻轻起舞。 “叮铃铃～”清脆声亦随风而响，长安一时竟听不出，那究竟是她雪白腕上的银铃铛之声，还是她那无拘无束的悦耳笑音… 她的舞步轻盈且曼妙，既有着舞女的妖娆妩媚，也含着闺秀的优雅娇柔… 但最惹人目光的，却是她神态间的自由与不羁、舞姿中的热情与激扬。 她就是一只象征着自由的鸟儿，亦是大多数人那遥不可及的清梦… 风儿渐渐停了，她的舞亦停了，长安那久怔不合的嘴，也终于闭上了。 少女已又背对着自己，弯下腰，似是在忙着什么。 在帮助女性这方面，长安向来都是义不容辞的，更何况今天还是如此重要的日子。 他走到一半，见这与自己近乎同龄的少女忽而转身。 她在看到长安那望眼欲穿的样子后，抿着嘴，嫣然一笑。 见状，长安情不自禁地吹起了悠哉的口哨：“听说，女孩一般只会对喜欢的男孩笑靥如花的。” 离近了，更见她眉眼如春水，鼻梁高似松，肌肤更是嫩如雪玉。一阵清风拂来，她头饰上的银环铛便呤呤作响。 幸而长安的形貌皆属极上佳，若此话是出自路小三之口，那便只剩滚滚长江，连绵不绝般的油腻与猥琐了。 所以少女的笑并没有那么快消失，而是用以如风般轻柔的音嗓道：“女孩若是见到笨蛋、或呆子，也是会有这般笑颜的呢。” “所以你觉得我是笨蛋还是呆子？”长安微笑着。 在少女面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微笑要比其他东西来得管用的多。 少女果然欢喜地一拍手，“我觉得你…” 她话只说了一半，就干咳两声，含笑行礼：“师侄风染染，拜见长安小师叔。” 闻言，长安觉得有些生分，尴尬一笑，道：“我…我好像还不太习惯别人这么称呼我。” 她的眼波如春水一般流转，忽而轻声柔语：“安哥哥～” 这一声长安哥哥，听得他骨头都酥了，他还从未被人如此称呼过，心里已有了种说不清的畅快。 但出于礼节，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摇摇头，意味深长地道：“染染啊，你以后…还是叫我师叔吧…” 他的语气尽是失落，可风染染就偏偏见不得这样的失落。 “为什么呀，安哥哥？是觉得我这样叫着不好听吗？”风染染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嘴角仍然含着微笑。 “这是出于礼节。”长安一甩刚才轻浮的形象，语重心长的回答道。 风染染歪着头，“可你明明看起来就像是我的大哥哥，为什么非要为了这些无聊的礼节，而干着大家都不喜欢的别扭事呢？” “去他娘的繁文缛节！”长安这样想着，下一秒，又谦谦君子般道：“咳咳，那在公共场合时，染染你就不要这么称呼我了。” 风染染又开始咯咯娇笑，那对可爱的小酒窝甚是惹眼。 长安不禁感叹：“若我每日都能置身此景，赏此佳人，应该也是件极好的事了。” “所以安哥哥为什么不能每日于此呢？”风染染笑道。 长安摇头感慨：“因为阎罗已在催我交命了，我或许已没剩多少时间了…” 风染染疑惑：“可这里已是钱塘最好的医馆了啊。” 长安道：“可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医馆，而是我那可爱的师父。” 风染染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了，师父只说，太师叔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离开了神凤宫，而且至今已有整整四日了。” 长安感慨道：“原来我已睡了整整四日，我又是怎么睡得着的呢？” 风染染叉着腰，嘟着小嘴，嗔道：“是啊，安哥哥这四日的起居，可都是我照顾的呢！” 长安苦笑道：“若师叔六日后还有命在，也是可以好好照顾你的起居来报答你的。” 风染染答：“安哥哥的病若真这么严重的话，倒可以让我的师父瞧瞧，她是这里最好的医者，而且正好她也想见见你。” “你的师父？” 风染染微笑点头，又指着天瀑汇集之高台，喜道：“她就住在那里，是这里的主人。” 长安看向远处仙气萦绕的浴池，又看了看眼前参天高的凤足，沉吟道：“你们这里，莫非是叫神凤足浴？” 风染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所有水池都是用来沐浴的，这里是神凤宫的医阁，是专门为弟子疗伤愈病的地方。” 长安叹了口气，“那这里现在应有很多人才是，怎么我一个都看不到？” 风染染打了他一下，嗔怨道：“安哥哥你别提了，他们现在就在院子外面养伤着呢？” “所有伤者都在外面？” 风染染继续点头，“是啊，前两天可忙死我了，都怪那些入侵者！” 她突而又对长安微笑：“还好安哥哥只是睡觉，要不然我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很喜欢看我睡觉？” 风染染点头，“至少安哥哥睡觉时，我是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 “真的什么都没做？” 风染染微笑点头。 长安又问：“那你师父在忙些什么？怎么不出来帮你？” 风染染长吐一口气，“师父也出了不少力呢，只是她向来都不喜见生人罢了。” “不爱见生人的医师吗…”长安思忖着，终于摇头叹道：“她既已忙到连伤患都不想去见，又怎会真的想要见我。 ” 风染染嘟着嘴，“安哥哥你真是的，你可是师父的新师弟，又怎会是什么陌生之人？” 长安已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就因为一个虚虚的名号，我便已比其他人更加高贵了吗？” “或许是吧………” 风染染提起了装满草药的筐子，抓住长安的手，笑道：“安哥哥，你别胡思乱想了，走，我带你去找我师父去，她一定会很乐意帮忙治你的病的。” 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拒绝的。 出了院子，风染染看起来心情不错，不仅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有时还会随着风儿轻轻起舞。 而长安能做的，就只有直着眼睛享受。 他们穿过这条花间小路，又来到一处院落门前。 推开门，四面简陋的厢房安置，唯有中央处：石道竹林，是这里唯有的自然气息。 这个院子本是足够闲暇静谧的，是个静养伤势的好地方。 但此刻，弟子们的说笑声，伤者的哀嚎声已从四面八方传来，少说也有百人之多。 此院已是凤足最大的一处院落，但就精致与享受程度来说，却不及长安所居的花院分毫。 长安看得于心不忍，道：“此处若是让个十来人养伤，定是个绝佳之所。但此刻把所有伤者都一股脑塞到这里，就太过勉强了…” 风染染道：“可……总不能把他们都丢到外面去吧？…” “我毕竟不是一头大象，占不了那么多地方，他们完全可以去我那个院子休息的。”长安感叹道。 风染染也长长吐了口气，“安哥哥和我想的一样呢，只是事发突然，不仅师父未提此事，就连我亲口问及这些伤者时，他们都支支吾吾地说什么：什么那是师叔休息的地方，自己是万不敢越界的，真是莫名其妙。” 长安已不知该如何评价。 很快，一些弟子已看到了他们，先是欣喜地喊着风染染师妹，又突然唯诺下脸，喊着师叔，对长安卑微行礼… 他自然是很不习惯，也很讨厌这种生分感与距离感的。 但同时，心里亦滋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 他一直久居人下，如今却为人所敬重，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很乐意享受这种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