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第一尊第205章 坐地起价
待长安追上去离得近了后,才发现花馋师姐此刻虽白净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那般死气沉沉,宛若一摊烂泥一样拖行在地上。 可偏偏这样懒惰颓废的家伙,就有着那样倾国的容颜。所以此刻能与其并肩而行,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幸事了。 所以长安已快步走到她身旁,笑问:“师姐,您和令尊的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啊。” 花馋斜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那姓花的玩忽职守……险些害得府上人,全都去给他陪葬……” “这个罪名,应该不至于牵连这么多人吧……”长安疑惑不解。 花婵的眼睛突然明得跟诸葛亮似的,走路的步伐也变得干净利落。 她冷不丁就转向长安,眯着眼睛,用几乎恐吓的语气道:“他可是斜封官!” “竟还有漏网之鱼!”长安大惊之余,又连连点头,“如此欺上罔下之举,要是被朝廷发现,确实是要人头落地…” 斜封官最早出现于中宗时期。是指那些未经过朝廷科举,明码标价而取得的官职。 由于斜封官的出现,使得那些大字不识的贩夫走卒,屠夫农庶皆可掌管一方百姓的生杀大权,一时间弄得官满为患,民不聊生。 后当朝天子与太平公主发动唐隆政变,歼灭韦庶人一党后。睿宗皇帝才在姚相的建议下,废除斜封官。 可时逢太平公主只手遮天,权倾朝野。公主凭借花言巧语,让皇帝重立了斜封官,好让自己坐收暴利。 后当朝天子继位,赐死太平公主,这才在姚崇、宋璟等人的辅佐下,彻底废除这祸国殃民的斜封官。 所以长安疑惑道:“那花…令尊是如何瞒天过海的呢?”他已不太敢在师姐面前称其为大人了。 花馋微微一笑,可那笑却看起来很牵强。 “因为钱能做成很多事。” 原来自斜封官初废以后,那些既得利者人人自危,待斜封官重新标价于市后,又想着以惊天的价格补齐正式手续,好落得个正式官员的名号。 金钱能使鬼推磨… 于是一些家财万贯的平民,在绝对权力的帮扶下,随便走个过场便通过了科举,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成了朝廷的正式官员。 而花裳就是其中之一。 长安虽不懂其中细节,但也大致猜出花公子是用己钱财,为己消灾。 于是他小心地问:“虽说如此,但看令尊今日于堂上之风采,应该也是位博学多才之士吧。” 哪承想花婵轻蔑地一笑,冷冰冰道:“他的学识水平和你一样。” 长安被吓得连连后退,“一…一字不识吗??!他在堂上认真读案卷的样子,甚至包括府上青韵书屋,都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难怪…难怪私下里,得让可可帮他读那些案卷……”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令尊都不肯去学一个字吗?”长安惊疑。 花婵冷笑,“哼,他觉得那些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都是读书人来的,所以坚决不步他们的后尘。” “可…可那些心怀天下的高才博学之相,不也是读书人吗…”长安道。 花婵微微一笑,“他觉得他生来也是这种人,所以不读书…” 长安有些哭笑不得,“这么看来…好像也无法反驳了……” 自古薄情多书生,仗义皆为屠狗辈。人书读得多了,懂得也自然多了。但难免就会变得有些唯利是图,少了那么一些人类该有的人情味。 但为官之人若能在看清这世间本质后,仍坚持本心,为国为民,那也不失为一方人物,为后世所敬仰。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来到花府大门前。 那些穿着印有鹤来黑衣的狂热门徒们,一大早就聚集在门口,为他们的英雄声援。 “狗官!你莫要冤枉好人,快放了我们老大!” “是啊,老大怎么可能会干那种事?这一切也是那雷蒙野种控制的,对,没错,一定是他控制了一切!栽赃给我们老大!” “就算老大真的不小心干了,那雷蒙野种一定也干了,狗官!你快去把那野种抓回来,绳之以法!” “是啊,老大虽然干了,但好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像那野种,只会像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干!” “对对对!” 听到这些门徒们歇斯底里的呐喊,长安心中大感震撼,“怎么三言两语之间,这雷蒙就又成了歹人,而鹤来已被洗刷成那无辜之罪人了。” 长安转念又想,“难怪鹤来要将这些家伙称之为歹人,连我这么喜欢鹤来的人,在听到这些家伙的话后,都不由得对鹤来有了些偏见。更别说那些路人见了会作何反应?” “唉,这些人应该还不知鹤来已有家室。不知到那时,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下作…” 长安和花婵都不愿多留,急忙穿出了人群。 只是这期间,长安一直都在盯着这些狂热门徒身上所穿的纪念衣,望眼欲穿。 他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的纪念衣是什么样,更想体会一下看到别人穿着印有自己的纪念衣是什么感觉。 花婵自然看出了其中端倪,所以面无表情地说:“穿过那边的巷子,街上便有一家专门售卖此衣的门店。” 长安瞬间眼睛一亮,却又立马瞥过头嘴硬道:“切,多大点事,搞得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花婵还是很了解和关心她这个师弟的,是以抠着鼻屎道:“你确定吗?反正我正好要去买点东西。” “那我正好去解个手。”长安就这么一溜烟地跑远了。 他依照花婵所说,来到一处售衣店。时逢初辰,早市刚起,街上行人也熙熙攘攘的。 长安看到售衣店里正挂着形形色色的样款,其中最惹眼的还是那些清一黑的冠军纪念服。 “有人吗?!”长安看得心痒痒,迫切的想看到并拥有那套专属于自己的衣服。 “客官随便看哈。”一个老头打着哈欠,神情慵懒地出现在长安视野中。 一看就知道,这些天他一定靠着售卖这些纪念服而赚得盆满钵满,所以他才会像现在这般随意。 “老伯,给我多拿几件长安和路小三的纪念服来!”长安欣喜道。 闻言,老伯眯着惺忪的睡眼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如梦初醒,笑道:“哦,小兄弟说的是那小乞丐和臭和尚的纪念服吧。” “你!…没错…”长安欲怒又止。 老伯却堆了一脸歉笑,不好意思地道:“小朋友啊,脏乞丐的衣服还有很多,可那臭和尚的衣服已经售罄了啊。要不,给您换两件鹤来英雄的衣服?” “售…售罄!”长安心中惊异万分,因为他觉得售罄的应该是鹤来的纪念服,而路小三的纪念服应该无人问津才对啊。 苦思之际,看到老伯身旁正赫然挂着一件印有和尚的纪念服。 “这…这不是还有吗?怎么就售罄了?”长安疑问。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是老头子我自己……不好意思啊………啊…啊…”老伯张着大嘴,就要打喷嚏。 “阿嚏。”之后,老伯便熟练地扯下一旁路小三的纪念衣,擦完口鼻后,又开始奋力地用衣服擤鼻涕。 “你…你在干什么!”长安看得恼羞成怒。 老伯攥着衣服,蛮不好意思地道:“失态,失态。” 长安攥着拳头,低声怒道:“你说他的衣服售罄了,难道那些买他衣服的人都像你这般吗?” 闻言,老头变得乐呵呵的,欢喜道:“那当然了,这臭和尚的衣服一文钱一件,已经比那些抹布和厕纸还要便宜了啊!” “你知道吗?城东王府,陈府。还有城西薛府等等,诸如此类的富贵大家。都是成批成批地进购这臭和尚的衣服,要求自家下人将这些衣服专门当厕纸和抹布去用呢。” 长安咬着牙道:“厕纸就是厕纸!怎可用衣服来代替!” 老头笑眯眯地道:“这臭和尚的衣服虽不值钱,但毕竟也是皇家丝绸所制,所以质地柔软,物美价廉。相较于那些硬糙糙的厕纸粗布,绝对老百姓是居家外出的不二之选啊。” “呵呵呵,自从这臭和尚的衣服问世以来,这方圆百里内的纸商和布商生意萧条,经营惨淡。那可是走得走,逃得逃啊。” 老头子摸着胡子,一脸骄傲:“这臭和尚先前虽恶事做尽,但现在也算是惩治了那些坐地起价的奸商,造福老百姓了啊,哈哈哈哈哈。” 长安本怒不可遏,但见这老头笑得如此灿烂,便想:爷大哥若能让老百姓开心,那也是一个挽回他声誉的好机会。 所以他无奈地舒了口气,“那你就给我换两件鹤来的纪念服吧。” “好嘞。”老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笑呵呵道:“只是,小朋友啊,这鹤来英雄的纪念服一件可得一两银子啊,你……” “路小三的卖一文,鹤来的却卖一两!?”长安惊诧不已。 那老伯笑了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同样还是那群富商豪客,他们给府内的家人和下人人手一件不说。还专门给自己留一件供在祖位上,以作共勉!” “所以你见这些富商需求大,便也当了那坐地起价的奸商了?!”长安怒道。 老伯急忙摆手否认,“没没没,鹤来的衣服我都是在卖完给那些有需求的寻常百姓后,才在富商面前坐地起价的。毕竟这些大商都是靠吸我们这些平常老百姓的血才有今天的,从他们那要点回报金,也不算过分吧。” “那我又何时吸过你们的血了?”长安道。 老伯一脸无奈,“哎呀,这…这价钱都炒上去了,怎么好再降啊。这让那些富商知道了,还不得……” 正当长安哭笑不得之时,那老伯突然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小朋友啊,我听你口音像是从外地来的,不如就按三钱银子卖给你算了,不过,你可不能对外声张啊。” 闻言,长安终于喜笑颜开,“老伯,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老伯瞅了他许久,终于瞪大了眼睛:“哦,原来你就是那脏乞丐!” 到最后,长安免费拿了许多自己的纪念服,又适量买了些其他人的衣服,而唯独弄不到的,就是路小三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