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脔第112章 她生来便不该有情爱
一边许大人冒着大雨紧等,突然看到皇上被行刺,当下顾不得许多,直接带人马杀来。 官兵们手持大刀,眼里杀意尽显,将秦烟团团围住。 刀身银光涔涔,她随时会死在刀尖之下。 “都给朕滚开!” 云知行捂住胸前,厉声喝退众人。 官兵们再不敢轻举妄动。 许大人虽不解他为何护这女人,但看着他身前伤处,不禁焦急道,“皇上!您没事吧?老臣这就送您回宫!” “带着你的人,滚。” “可皇上,您这伤——” “滚!” 他额前青筋暴起,话虽是对着旁人说的,目光却一瞬不曾离开她。 许大人叹惋,带人退至后方。 想着若是皇后再有不轨之举,定要将她拿下! 人散开,只余两人对望。 “烟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蓦然沉声,眼底被深意取代。 风吹起竹林沙沙作响,雨已停了,人心却泥泞不堪。 她紧握着短匕,疾言厉色,“我当然知道,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清楚!” “你是我的皇后,这辈子都只属于我。” “不管你心中如何想,云知行,你听好了,我秦烟,永远都不会爱上你这冷心之人! 如你这般狠心之人,一生都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真心!” 她字字坚决,似血刃的刀子,一下下扎在他心头。 疼痛、窒息,无处宣泄。 胸前血流如注,云知行并不在意,似早已感知不到伤痛。 他唇角一掀,眼底温柔顿生,“那你爱谁?远在北漠的宁枭么?” “与你何干?” “你觉得,他真是可以托付之人?” 秦烟怒目直视着他,竭力不去看那胸前被鲜血浸透的衣裳。 “真不知,他是给你下什么迷药了?竟让你被迷惑至今。莫非上元节那次,你们又死灰复燃了?” 秦烟眸子一紧,他竟然知晓宁枭来过京城? 云知行也不解释,顾自将话说了下去,“可惜啊,你这般信他,不惜一颗心都放在他身上…… 说实话,烟儿这些日子是否都在等他?或许是边境战事的消息、又或许是他再次出现,你盼着他带你离开,不是么?” 秦烟袖中手攥得生疼,脊背一丝凉意渗出,她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他温柔笑着,“我想告诉你,不如早些死了这条心。” “你什么意思?” “烟儿莫不是真以为,几个北漠人来了京城,我却全然不知吧? 若非我勒令城关放人,他们怎出得去? 啧,说来真是伤心,每晚与烟儿同榻共枕,你心里装的却是别人。 仔细算算,自上元节之后,已快三月,你至今都没等到他的消息。烟儿可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他道出上元节宁枭来京城之后,她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似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他继抛出一个令人窒息的问题,“你知道他有孩子了么?” 她掀眸,眼中惊涛骇浪,“你说什么……” 云知行一副了然的样子,“有了孩子还不惜跑到京城勾搭你,北漠这将军还真是自由。” “你在骗我。” “你觉得呢?” 他将问题抛回,意味深长的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你心里早已起疑,对么? 算算时日,如今他的孩子兴许已呱呱坠地,而他也沉浸在成为父亲的喜悦中,自然无暇顾及你。” “你胡说!你又是如何得知?” 他笑而不语,秦烟猛然想起之前的猜测。 若是绿映及时跟他通信…… 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她颤声问道,“为他诞下孩子的,是谁?” “你不是已然猜到了吗?唔,我想想……好像叫绿映。” 事到如今,她早晚会将一切联系起来。 不若现在借此说出宁枭的事,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云知行的确和绿映有过书信往来,她的小产并非绿映一意为之,也有他的授意。 她荒凉一笑。 笑的倒不是小产一事明白得太迟,而是恨自己,没有早些知道宁枭的事…… 云知行将她反应看在眼里,她如此神伤,自己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不过事已至此,他没得选。 身体热量正一点点流失,他嘴唇渐渐泛白。 “烟儿,清醒吧,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除了我,没有谁能将你捧在手心。 你敢说若是宁枭做了皇帝,会为你摒弃后宫三千么? 爱他的女人那么多,即便他为你舍了绿映,谁又能保证没有下一个? 何况你们之间的立场,一早就注定了。你觉得他会因为你,和金玄分道扬镳么? 你等了那么久,他可曾有过半分消息?不是一路人,终归走不到一起。你早该知晓的。” 他的话似雷击响彻心间,她快要翻找不出以往幸福的时光。 茫茫大漠中,把水和食物都留给自己的他; 怀孕晕倒后,怕打扰自己、悄悄坐在门外狼吞虎咽的他; 矛盾纠结时,温柔耐心为她濯发的他: 葡萄架下,那个专心做了个丑人偶的他; 命悬一线时,将守护神人偶放在胸前的他; 上元节那夜,听得她封后便千里迢迢赶来的他; 以及多少次午夜梦回,床榻间的耳鬓厮磨…… 不知不觉间,他做了这么多事,她早已沉沦期间而不自知。 可当她真的陷入无法自拔,又听说他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个他们两人间,无论如何也没能守住的孩子,早已过了太久…… 他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可能是个男孩,宁枭会教他排兵布阵、会带他上阵杀敌。 可那,终究不是她和她的孩子……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大概在她执意要回南胤时,她和他便结局已定。 如今种种不过迷妄、挣扎,皆是一场黄粱美梦。 天色渐晚,云知行唤她回宫。 “回宫?娘不在了,那也并非我的去处……” 娘走了,她也该醒了。 也许,她生来便不该有情爱。 不论是对宁枭、亦或云知行。 情爱二字,太过奢侈,太过虚妄,她终是无法得偿所愿。 这一世,她活在精心编织的梦网中太久,以至于层层迷雾解开时,恍觉太过无力苍白。 折腾这么久,似乎有些累了。 她已然无力再去改变什么。 云知行见她怔然许久,叫她却没反应。 上前一步牵她,身前人身子一软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