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1/1)

作者:花狸坨坨

竹影深几许第59章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今年的上元节比往年都无趣,从正月十二开始阴雨连绵下个不停,灯会也被迫取消。 竹卿撑伞走在上京最繁华的街上,微风吹过细密的雨丝蒙在脸上湿漉漉的,如同花狸的尾巴从脸颊扫过般发痒。 虽说下雨行人稀少,街边还是三三两两在屋檐下挂起了彩灯,有小贩吆喝着招揽生意,却依然门可罗雀。 整个上京笼罩在一片迷雾中,给人好似江南水乡的错觉,河边有老翁披着蓑衣钓鱼,不知过了多久才钓上一条小鱼,却又不放进鱼篓,而是扔给了在树下避雨淋的脏兮兮的白猫。 “回去吧夫人,天要黑了。”润禾拢了拢竹卿身上的披风,让芳蕊换了手炉里的炭,生怕竹卿着凉。 竹卿被雨中美景所吸引,亦不愿回到那座精致的笼子,只沿路缓缓走着,裙角被雨水打湿也不理会。 走到一处酒肆才停下来。 葛衿正招呼着伙计打烊,看伙计收门口挂的水牌,眼角扫见立在门口不进去的竹卿有些惊奇,大声招呼着:“怎么不进来?” 竹卿笑道:“今天这么早就打烊了啊。”说罢提起裙角跨过门槛。 “这几天都是这样,下雨了没人出来喝酒,索性早点关门算了。”葛衿麻利的放下几个凳子,泡了一壶热茶端上来,“喝点热水暖暖吧。” 一杯热茶下肚浑身都暖了起来,竹卿扫了眼店里,伙计已里里外外收拾妥当,只等关门了。 葛衿看她似有心事,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在王府待着。” “屋里待着也烦,不如出来走走。” “你不怕他找你?”葛衿打趣道。 “他的妾室要生了他得陪着,没空管我。”竹卿目光投向柜台里的几壶酒,“我难得来一趟,不拿点好酒招待我吗?” 葛衿有些诧异,自上次行动取消后她就知道玉衡对竹卿的情意,怎么快一年过去了玉衡反倒跟妾室有了孩子,还使得竹卿在上元节里一人出来买醉。 葛衿也不多说什么,拿了一壶葡萄酒给她倒上,抬起手支着下巴静静看她自斟自饮。 葡萄酒果香浓郁极好入口,然而竹卿也不贪杯,只喝了一半便不再多喝,让润禾结账。 润禾刚掏出银子就被葛衿按了回去,葛衿道:“上次你给的一千两银子还没动呢,给你送回去你又不收,以后你来我这儿喝酒不收你钱。” 一千两银子,足够买下她整个酒肆了。 竹卿笑笑不再说话,撑起伞离开。 刚出门就看到一闪而过的身影,竹卿顿时心中不悦。 马车未免招摇被她留在了巷口,此时刚好验证她的猜测。 于是多往前走了两步,手里的油纸伞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竹卿松开润禾佯装头晕,慢悠悠向后倒去。 还未及地就被人接在怀里,穆洵打横抱起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竹卿闭着眼只听见穆洵的呼吸声,紧接着是几声女子焦急的呼喊,她就被塞进了马车里。 马车摇晃前进,竹卿睁开眼睛示意芳蕊润禾不要出声。 穆洵果然跟出来了,还隐藏的很好。 竹卿一路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不知他是否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然而她嫌烦并没带小哨,只能用这个方式让他主动现身。 穆洵是个很合格的暗卫。 轻功眼力都是上乘,能在她倒地前及时出现她身边。 这才麻烦。 以后她出门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在玉衡面前无疑都是透明的。 没有丝毫遁形。 她该怎么合理而又不露任何马脚的赶走穆洵… 最好是让穆洵自己主动要求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竹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不她在外面多惹出几次祸多遇几次险让穆洵来救? 不行。 会更让玉衡觉得她需要人跟着保护。 再说万一被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岂不是唐家和王府都没了面子。 那只有个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了。 她和沈则清清白白却被玉衡误解,穆洵在卫勉手下当差,对她的事也是清楚的。 在穆洵眼里,她大概就是个轻浮不检点的女子,红杏出墙和旁人有染,而玉衡是被绿了还维护妻子脸面的可怜丈夫。 从道德范畴上先压了她一头。 她不如将坏人当到底。 于是某个风和日丽下午,竹卿带了侍女坐上马车出城,城外正好有庙会,逛完庙会找个间屋子歇息。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计划,润禾从袋子里掏出在西市上买回来的一条无毒花蛇,扔在了竹卿身上。 冬日的蛇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竹卿挽起袖子伸手捏了捏才使小蛇恼羞成怒,一口咬在了竹卿小臂上。 一声惨叫穿透力极强,穆洵应声破门而入挑起蛇扔了出去,又赶紧去查看竹卿的伤口。 方才他未看清蛇是否有毒,眼下竹卿手臂开始冒出血珠才有点着急,顾不上眼前的女子也是他主子,撸起袖子帮竹卿吸毒血。 竹卿见计已达成,眼神一转润禾心领神会,立即道:“奴婢去打盆水来。” 转身离去时还顺手带上了门。 眼看不再有血冒出,穆洵才停了下来。 竹卿眼泪汪汪掩面哽咽,见穆洵抬头递出手中帕子给他:“劳烦大人了,擦擦吧。” 穆洵尚在犹豫不敢接过,竹卿的帕子已伸至唇角,擦去他嘴角的血渍。 这般过界的举动果然使穆洵整个人都僵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竹卿道:“我的丫头不在,有劳大人扶我去床上躺会吧。” 不出所料,竹卿只做柔弱状再一次倚在了他身上,穆洵硬着头皮扶竹卿坐下,竹卿却把那条帕子塞在他手里:“这手帕大人用过了我不能再留,大人若是不嫌弃就送给大人吧。” 穆洵还待拒绝,润禾端着水打开了门,穆洵只好把帕子攥在手里匆匆逃离。 竹卿信手抚平袖子,洗了洗手。 “怎么样?”润禾等不及问道。 竹卿挑眉:“按计划行事,没有意外。” 润禾道:“其实夫人何苦拿自己当棋子,既委屈了您,又让他以为您…” “本来就是投怀送抱。”竹卿截口道,“何况我的名声在他那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往常她不知以自己为诱饵杀过多少人,多这一次又怎样。 “像今日之事再多几次,他自己就会受不了生怕和我这位水性杨花的世子妃沾上干系,到时候再去请辞,可就怪不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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