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来夏末第141章 西柚我好难受
那天晚上过后,西柚心里过意不去,一直在找机会和鱼干部说话,她经常会没来由地蹦出一句:“你最近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她有时还能听到隔壁传来低低的笑声,她多数时间都会在这笑声中羞红了脸。 西柚仍旧坐在阳台上,她两腿在空中晃荡着,看着手里的纸,她突然好奇起隔壁的男生。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生呢? 他字写得这么好看,为什么没有读书呢? 他不需要交友吗?为什么一直窝在家里,连门也不出,这样不闷吗? 他真的,好奇怪。 这样奇怪的一个人,她之前也遇到过。 那个人温文尔雅,聪明得不像话,没有人知道他这么优秀为什么会来实验读书,也没有人知道他突然消失是去了哪里。 他是如此捉摸不定。 她还以为,她在他心里算是特殊的一个呢。 结果,他突然走了,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连重逢的那天,他看见了她,也只言不发。 这让她感到很是挫败。 她把头靠在纸板上,喃喃道:“为什么啊?” 她本不该想起他,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和鱼干部接触得多了,老是让她想起那些事。 纸板被轻轻敲了一下,一张纸被塞了过来。 “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坐直身子,开始转移话题:“没什么没什么,鱼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隔壁沉默了,西柚眨眼,不明白隔壁怎么就不说话了。 下一刻一阵狂风刮来,西柚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她猛地转过身去看,她看到一张张白纸从隔壁飞出去,洋洋洒洒飘在空中,这场面好不壮观。 她能感觉到隔壁更沉默了。 她噗嗤一声笑,话语间是压不住的笑意:“你是不是没纸了?” 她听到一声低沉的男声,因为没有纸来传递话语,所以他只能出声。 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她从中听出一些郁闷的意思,这让她笑得更加欢快。 “嗯。” 她忍着笑,但笑意还是从话语里一点一点蹦出来:“我去给你拿。” 她桌上乱得很,放在上面的基本都是要用到的,压在最底下的多数是高中时候的书,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所以她随手从底下抽出一本草稿纸走回阳台。 于文很郁闷。 他拿过她友情赞助的草稿纸,轻轻叹了口气。 他翻动着纸张,在看到上面的字时突然呆愣住了。 那是,他的草稿纸。 他沉默,一页一页地翻着,纸张边缘已经泛黄,但上面的文字却没有褪去。 看着这上面的字,他仿佛还能记起他坐在课室时的场景,他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只知道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很难过。 西柚平时没有在草稿纸上打草稿的习惯,所以书本上涂涂画画了一堆,这就导致她在考前想把题重新做一遍巩固记忆的时候,她没地方下笔。 她问他要纸,他就把手上的这本草稿给了她,她后来想还给他,他没收。 这本书,几经辗转,竟然又回到他的手上。 西柚坐着等,她的右手现在在慢慢恢复,伤口结痂的过程很漫长,也带着钻心的痒。 她总想去挠它,但一想到会留疤她就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她听见隔壁的书写声,鱼干部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反复涂改了好几次,最终送到她手里的回答是:“有。” 西柚捏着老旧的纸,看着上面涂改的痕迹,心里油然生起一丝狐疑。 他叫鱼,不愿开口说话,不想被人看到,说话的艺术如此相像,而且他的习惯和他一模一样。 不是她自恋,她完全可以打包票地说,这个涂改的习惯真的很少见,至少,她的身边里只有一个人有这种习惯。 于文因为从小学画的缘故,他会比较注意控笔,他不像大多数人一样会随手画一些弧线把字涂成一团黑,而是会画直线,而且是间距几乎一致的直线。 这也是当初西柚为什么能一眼在他的草稿纸上看到他偷偷写了她的名字却又划掉的缘故。 但这次,他似乎不想让她看到他写了什么,几乎用密密麻麻的直线把那些话给掩盖住了,然而她还是从这些直线中看出了端倪。 她拧着眉看向自己的左手边,现在他就站在那,她只要掀开纸板,就能证实自己的猜测。 如果对方不是她想的那个人,那她会十分诚恳地向他道歉并乞求他的原谅,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 西柚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千百种想法,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放弃。 她毕竟之前承诺过他不会偷看他的。 还是不要如此多疑了,万一把人家惹恼了怎么办? 她放下纸,问:“鱼哥你天天不出门,竟然也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那他肯定没追到对方,他会不会是受了情伤,所以来这疗养了?西柚觉得这有很大的可能。 “嗯。” 西柚撇嘴,既然他不愿意多说,那她也没办法继续追问。 人类的本质还是吃瓜的,吃不到瓜的西柚表示很难受。 他又传来纸条:“你呢?” 你天天出门,应该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结合上下文语境,西柚愣是听出了这个意思,她嘴角微抽,下次还是慎言吧,指不定哪天她就被自己的话术攻击了。 既然鱼干部都坦诚相待了,她自然不能随便编一个答案。 她想了想,说:“我目前还没有,但应该很快会有的,也许是跟我的一个好朋友在一起,我在试着接受他,不知道能不能成,我们毕竟认识了这么久,身份一下子比较难转变过来,不过我有很多时间,所以我不着急。” 提到这个她就很有话说,絮絮叨叨的。 “我爸妈都催我好多次了,一直叫我找对象,其实我觉得我还小啊,但是他们就觉得我该成家了,就算没这个想法也要为成家做准备,虽然他们都很尊重我,但他们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我也有些听腻了,可是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他们不催我该催谁呢?” 说到这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哀怨道:“找吧,还能怎么办呢?” 西柚还在自顾自说着,但她慢慢就降下了声调,在确定自己真的听到的是痛苦的呻吟声时,她的手自动抓住了纸板,在即将掀开它时她停住了。 她抿唇,垂下眼皮。 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她只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耳边的声音渐渐弱下来,她才宽了心一样放开了手。 她听到衣服摩擦着墙面缓缓滑下的声音,想来鱼干部是没办法写字了,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生,她该找个借口离开了。 她装作轻松地开口:“啊,小鱼同志,我好像还没洗衣服,我妈知道了会干掉我的,我得……” 这时隔壁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那个低哑克制,又因刚刚的苦痛而带上了些颤音的嗓音,她永远都忘不掉,因为那是她在心里念了好久的人的声音。 他在叫她的名字。 “西柚。” 他说。 “我好难受。” 那一刻,她的鼻头猛地一酸。 她直直地看着纸板,她想,既然他承认了,那她就可以忘记那个承诺了。 她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这回她听到了那阵急促的喘息,只是这次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她还听到类似低泣的声音,她握紧了拳头。 西柚一言不发跳下去,走回自己的房间,她把阳台的门关上,隔绝了一切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