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来夏末第140章 毛巾还是胖次?
之后的几天里,西柚都会跟鱼干部聊上一会,她知道他没在读书,但年纪和她相仿,知道这一点时一直盘旋在她心里的猜测顿时烟消云散。 这位鱼干部不可能是那个人。 西柚高三毕业那年,实验风光了好一阵,因为实验出了一位状元,那人不声不响拿下状元的名号,学校特地为他拉了红榜,到现在学校的光荣榜上还有他的姓名。 也正因如此,实验这些年来的生源几乎要赶上博雅,许思媛也因为带出了一位状元被校方嘉奖,学校一直希望她再创造一个奇迹来,要求她继续当班主任。 但她陪着他们走过了难忘的三年,再叫她去跟另一群孩子建立联系,恐怕她会辜负了领导的期望,所以她婉拒了。 那个人这么威风,是断不可能不读书的。 鱼同志很安静,从不会主动找她,一般都是她在房间里坐久了来阳台伸懒腰时会和他说上几句。 她好像也习惯来阳台放松自己,不管鱼同志在不在,她都会坐在阳台上吹风。 有些时候她把头靠在纸板上,仿佛能听到隔壁人清浅的呼吸声,他应该就在那里,只要她掀开纸板就能看到他的长相,她的心里是有冒出过这个想法的,但她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肯定能听见她这边的声音,他也许知道她在阳台,但他没有出声,也没有暴露自己。 西柚在这默契的沉默中把头转向了左边,她盯着防盗网外蓝白色的天空,思绪却飘到了好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由青春洋溢的人群组成的海洋,以及他们头顶上美得像块画布的天空。 她看见这么美这么震撼的一幕,身旁的少年郎眼底也有片刻的惊艳,只是她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他温和的眼睛里面到底为什么会染上悲伤呢? 她抿嘴,没来由记起那天在超市的偶遇,心情顿时晴转乌云。 他们已经太久不见面,西柚怨他一声不吭消失,却不知该站在什么立场去发泄。 那个少年确实一直伫立在她的心田,但她不得不承认,时间是个无情的刽子手,它会把他们之间的熟稔斩断,再见面时,她还是那个会开心地认出他然后叫出他的名字的少女,但他却已经不再是此间少年。 也许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西柚转动着眼球,眼里没有焦距,她在发呆。 两人就这么度过了一个安静的下午。 晚上西柚来阳台戳衣服时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内衣,她来来回回翻找了好几遍,还疑心是掉在地上,撅着屁股在角落里搜索了好几轮。 她实在没找到,拿着仅剩的内裤嘀咕:“怪事,明明是一起晒的,怎么现在只剩一条了?” 她打开灯,不死心地在地上找着,没能找到丢失不见的内衣,却意外发现夹缝中的纸条,她觉得稀奇。 他竟然会主动跟她说话? 是不是他的饭没了要找她代购? 西柚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她拿起纸条看。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你为我解答。” 她手臂夹着晾衣杆,手里捏着纸,看到这句话时,她往旁边看了眼,虽然她并不能看到鱼干部在不在隔壁。 “小鱼同志你在吗?” 稍微等了会,她听见手指轻敲纸板的声音,她知道他来了,便问:“你要问什么问题?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 “你的毛巾是白色的吗?” 西柚觉得莫名其妙,她的毛巾不是白色的啊?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啊? “不是。” “噢,好的,应该是我看错了。” 她愈发感到奇怪,不由追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下午风大,我看到你那边有东西被吹下去了,我以为是毛巾。” 西柚看到这段话马上愣住了,她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白色内裤,又去看那几个文字,沉默良久,她猛地趴到高台上往下看。 小区里的人几乎都是老人,平时比较节俭,灯只开了一两盏,在这昏暗的环境下,西柚凭借她50的视力看到了悬挂在七楼人家阳台铁皮上的那条白色衣物。 虽然这个小区多数都是老人,但是她家楼下住着的却不是老人啊! 宁静的夜空里,爆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妈妈!!!” 噢,这是多么美丽的呼喊,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语言,是孩子从出生到长大一直挂在嘴边的名词,不得不说,我们的西柚女士还没完全长大,还离不开娘。 青年人还在房间里打游戏,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抽不开身来,隔着一堵墙喊着他的同伴:“杨哥!去开个门!我现在没空!” 那位被称作杨哥的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刚睡下没多久,现在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半睁不睁,拖着鞋走出来。 “谁啊?你大半夜点外卖了?不是刚吃没多久吗?” 他打开门,见到了一对夫妻,他瞬间愣住,瞌睡虫走了大半。 沈远扬立刻表明来意,杨哥听到是楼上的衣服掉他们家铁皮上,就拉开了门让他们去取。 青年房间里走进来两个人,他骂骂咧咧的声音顿消,方婵把衣服取下来,没让他们看见是什么,和沈远扬一起道了谢就走了。 等人走之后青年才问:“啥情况?” 杨哥打着哈欠:“是楼上的,他们衣服被风吹掉下来了,你打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西柚欲哭无泪,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因为内衣掉到了人家家里而羞还是因为这件事是由鱼同志提醒而羞。 鱼同志有看到吗? 应该没有吧? 因为他以为那是毛巾啊。 可他真的这么以为吗?还是说他是想提醒她,所以换了个说法,好让她没那么尴尬? 不管怎么说,如果她还想好好维持这个和平的话,她就要装作那是条毛巾! 但她实在是脸皮薄,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所以她火速冲到房间里撕下张纸,写下一句话之后她走去阳台,一股脑塞进缝隙里。 一直听着隔壁动静的人看到纸条,为了不让少女脸红到烧起来,他刻意等了好一会,直到确定她不在阳台了才把纸拿走。 借着月光和隔壁倾泄过来的灯光,他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我找到我的毛巾了,真的很谢谢你!以后你有困难的话请尽管吩咐我。” 字写得很潦草,不知道是那个少女的情绪所致,还是她这些年来耽误了控笔练习,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阅读。 看着这熟悉的字体,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安心。 他的手一紧,纸张在他手里皱了下来,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刻伸手把纸抚平,可是那褶皱却不会随之消失,那飘逸的字体因着这褶皱变得有点像爬行的虫。 这一切好像在告诉他,不管他有多努力,他注定无法握住所有有关她的一切。 阔别了好些时间的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如汹涌的潮水朝他扑了过来,他无力抵抗。 他的世界,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