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23
周围的女生也小声说着什么，不过从脸上的笑意来看，她们对校园传闻兴趣不大，反而对他俩本身兴趣比较大。 </p>
“刚才那个接球好帅啊啊啊！”一个女生说。 </p>
陆予心骄傲死了，心想，那是。 </p>
结果这女生又说：“这个打得也不错，好像是九班的，叫陆什么……” </p>
合着不是夸他呢，白高兴了，还吃了一口飞醋。 </p>
“我上次在校门口碰见他俩一起走了，挺早之前还看见他俩一起去地铁站了。” </p>
说话的女生有点眼熟，好像是隔壁班的，来他们班借过粉笔：“有回值日，我看见陆予心给对面那个高三的送早餐。” </p>
“诶？我以为就我知道呢。”又加进来个人，“他俩经常在一块呀，我都碰见好几回了。” </p>
“好几回？你是不是喜欢哪个，特别注意人家呀？” </p>
“这么两个大帅哥走学校里，我多看两眼不行啊！” </p>
陆予心：…… </p>
不是说生活没有那么多观众吗？怎么处处都是监控啊。 </p>
“陆予心！” </p>
有女生从身后喊了他一声，他回头一看，是周亦凝。 </p>
周亦凝拿了瓶水，凑过来围观，等走近了她才看见被人群挡住的另一边居然是李澈。 </p>
她愣了一下，脸憋得发红，把水塞进陆予心怀里时说了句：“张瑜买的，多买了一瓶，正好你喝吧。” </p>
陆予心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周亦凝会给他送水？他看了眼对面的李澈，想应该是给李澈送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有点不好意思。 </p>
帮情敌送情书就算了，还得帮忙送水，他这是什么命？ </p>
陆予心走近几步，隔着网把水递给李澈：“给你的。” </p>
李澈擦着汗，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没接。“不是给你的吗？” </p>
陆予心回头去找周亦凝，人已经走了，他解释说：“人家跟你表白过，还给你送过情书，你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p>
李澈在脑海里回忆片刻，只记得那女孩跟陆予心放学一起走过：“没有。” </p>
“那我喝了。” </p>
他出了浑身的汗，渴得厉害，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p>
喝完，陆予心把水瓶随手放到了旁边，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PK，这次李澈先发球，周边围观的人非但没少，还越来越多。 </p>
两人球打得不相上下，陆予心输就输在了体力不行，整个手臂都酸了，小腿也累，没打一会儿就喊着要休息。 </p>
差不多也快到下课时间，陆予心把球拍一扔，弯着腰说：“这次算你赢。” </p>
李澈居高临下看着他，没说话。 </p>
陆予心伸手去拿水喝，才发现旁边放着的半瓶水居然不见了，一抬头，就见水瓶在李澈手里拿着，正拧开盖要喝。 </p>
那是被他喝过的水，陆予心警铃大作：“你不是不喝？” </p>
“我没说不喝。” </p>
一回想，他好像是没说过不喝。陆予心忽然变得有点紧张：“那刚才给你，你怎么不接？” </p>
“刚才不渴。”李澈表情平静，“怎么了？” </p>
理所当然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那是他喝过的水，李澈不介意吗？瓶口已经到了嘴边，看起来是不介意。 </p>
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喝同一瓶水，似乎是没太大问题。 </p>
陆予心说没事，李澈仰头喝水，汗滴顺着他动作的幅度滑到下巴，又沿着脖颈的弧度滑过耸动的喉结，漂亮性感。 </p>
陆予心不能再多看一秒，撇过脸去。 </p>
喝完水，李澈要去器材室还球拍，陆予心往那边一瞥，正好看见刚才在旁边围观的两个男生也往那个方向去了。 </p>
他把球拍抢过来：“我去还。” </p>
快跑两步跟上去，陆予心跟着他们进了器材室，故意走到他们身边。那俩男生一看，认出来他，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步。 </p>
陆予心对这反应挺满意，要故意恶心他似的，跟着往那边挪了一步。 </p>
“你干什么？”那男生不高兴了。 </p>
陆予心无辜地说：“我还球拍啊，你挡我位置了没看见？” </p>
另一个男生拉着他要走，听见陆予心在身后说：“有什么话就当着人的面说，在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p>
那男生回头不屑道：“你知道他的事吗，你就敢跟他一起玩？别哪天自己被打了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 </p>
“知道得比你多。” </p>
“关你什么事？” </p>
“关李澈的事就关我的事。”陆予心看着他说，“他没病，也没打过人，最烦你们这种既不搞清楚事实，又喜欢人云亦云的人。” </p>
“你……” </p>
“算了算了。”另外一人拉着他，“等会儿要下课了，赶紧走了。” </p>
那人自知理亏，又不敢惹他，生怕他跟李澈是同一类人，悻悻地被同学拉走了。 </p>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又闪进来个人影，陆予心以为是刚才那人不服气又回来了，一抬头，却是张瑜。 </p>
张瑜抱着两个篮球：“呦，心心你也在啊？” </p>
“嗯，还球拍。” </p>
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张瑜关心道：“没事吧，不会中暑了吧？” </p>
陆予心说没事，就是有点累。张瑜扔下两个篮球，笑他虚，打个羽毛球打成这样，难怪不跟他们去打篮球。 </p>
再从器材室出去，陆予心四处瞥了眼，看见李澈还在原处站着，手里拿着喝空的矿泉水瓶。 </p>
“谢谢你的水。”他冲张瑜说。 </p>
张瑜一头雾水：“什么水？” </p>
“不是多买了一瓶水，周亦凝给我的时候说的。” </p>
“我没买水啊。”张瑜脑子转得很快，“周亦凝给你送水啦？” </p>
陆予心有点郁闷地说：“早知道不是你买的，我就不接了。” </p>
开学之后更明显的变化就是高三的晚自习变得格外长，一直上到晚上十点半。 </p>
高二的晚自习没这么晚，陆予心想等李澈一起回去，经常跟着住宿生在教室多写半个小时的试卷。 </p>
有天晚上是老韩盯自习，见他这么努力用功，第二天在课堂上还点名夸了他，连张瑜都不可思议地朝他看了一眼，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p>
过了十一之后天气转凉，梧桐树叶落得满地都是，最后一节晚自习过后的校园更是宁静，踩到树叶上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p>
陆予心无聊，故意踩着树叶走，校外的树叶即使被打扫得干净，一阵风又吹下来了，半天时间就堆得厚厚一层。 </p>
陆予心走在上面，他今天真的很开心，开心到有种想要表白的冲动。他跟在李澈后面，踩着树叶也踩着对方的影子。 </p>
遇到没树叶的地方，他就要往前迈好大一步，不小心撞上李澈的背，把自己脑袋撞疼了，还被训责了一声：“好好走路。” </p>
陆予心不闹了，笑盈盈的跟在他身边。 </p>
进了小区，他们照常走那条小路，每次走到这里，陆予心就会想起来小白：“你说小白跑到哪里去了？天越来越冷了，它会不会冻着？” </p>
“还在这附近。”李澈说，“上次我在便利店门口看见它了。” </p>
陆予心惊喜：“真的？它还好吗？” </p>
“除了身上有点脏，其他都挺好的，现在小区有人定点投喂猫粮，饿不着它。” </p>
“可它是只白猫，抢食抢不过别的猫，又容易受欺负。”陆予心说着说着，就想到，“我突然觉得小白跟你有点像。” </p>
是有点像，天生而来的不讨人喜欢，也注定无法被豢养。李澈往前走着没说话。 </p>
“你没觉得吗？” </p>
李澈“嗯”了声：“是有点。” </p>
又往前走了一段，陆予心在后面喊着他的名字，或许是体育课上那瓶水让他有了一点被回应的信心，四个字在唇边蠢蠢欲动。 </p>
“李澈。” </p>
李澈回头，看着他。 </p>
陆予心听着风声在耳边鸣曳，告白应该找个郑重其事的场合，正式点，顺便再写一封情书之类的，像周亦凝那样。 </p>
可他又觉得那些太俗气了，不合适。 </p>
他把这句话憋在心里很多天了，它像只即将破土的芽，一次次想要冲破胸膛。 </p>
在他喝过酒的深巷，每个单独相处的时刻，一起狂奔的夜晚，苏城寂静的房间里，还有体育课上，李澈毫不在意，把他的水拿过去喝的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