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16
放学前，他给李澈发了个微信：今天我不去台球厅了，同学生日。 </p>
放了学，不用上晚自习的学生一哄而散，没两分钟就只剩下磨磨唧唧的陆予心，还有张瑜他们。他故意把书包收拾得很慢，时不时往手机上瞥一眼。 </p>
没消息，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p>
最后一节自习课周亦凝被英语老师叫走，大家又在教室等了会儿，不见她回来，有人提议：“要不咱们先过去吧，等会儿没位置了，留个人等她。” </p>
张瑜想想也是，拍了拍心不在焉的陆予心，决定把这个重任交给他。 </p>
张瑜靠近小声道：“心哥，你喜欢的人有点高冷啊，要不就算了，考虑一下我们英语课代表。” </p>
屏幕没动静，陆予心把手机装进口袋。问：“你怎么知道他高冷？” </p>
“你都看了多少遍手机了，回你消息了吗？”张瑜话糙理不糙，“上次你说不喜欢，我还以为你是客气一下呢。” </p>
好学生都不看手机的，陆予心这么安慰自己。 </p>
何况他发给李澈的消息，似乎也没回复的必要。 </p>
多少有点失落，想了想说：“那你们先过去，我等周亦凝。” </p>
“行，我发位置给你。”张瑜说，“正好你俩打个车过去，车费我给出。” </p>
陆予心点点头，算是答应。张瑜和杜子卓一行人先过去，他留在教室等周亦凝。 </p>
这种时候他也不在乎是不是张瑜有心安排，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人家女生一个人过去，太不合适。 </p>
没等多久，周亦凝就回来了，见教室只剩下他一个人，有点意外。 </p>
陆予心解释说：“他们先过去了，让我等你一起。” </p>
听他这么说，周亦凝倒有些不好意思：“英语老师让我去帮忙印卷子，没想到这么久。” </p>
张瑜在微信上给发了位置，是个不近的饭店：“没事，走吧。” </p>
等周亦凝收拾好书包，两人走出教室，陆予心在后面给教室上了锁。离放学过去了半小时，高一还没自愿晚自习的觉悟，走廊早就没人影了。 </p>
两人并排走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许是意识到气氛沉默，周亦凝主动问：“你英语考得很好啊，怎么学的？” </p>
“嗯？”陆予心微微回神，随口说，“哦也没什么，就多听听力，多刷题。” </p>
多刷题，他居然会说出这三个字。看似很合理，实则很不合理，因为他最讨厌刷题。 </p>
周亦凝说：“我也背单词刷卷子，但是效果不好，这次英语还给拉分了，老师让我问问你怎么提分。” </p>
陆予心实在没什么很好的经验分享。他从小英语就不错，想了想说：“那可能是上补习班上的。” </p>
很好的终结了这个话题，气氛再次沉默了起来。 </p>
走到楼梯口，落日的光从天窗的缝隙里漏进来，那道熟悉的身影蓦地闯进来，李澈保持着老样子，仍旧靠在楼梯扶手边等他。 </p>
这一照面，三人皆是一愣。 </p>
李澈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收不回，陆予心同样。 </p>
一时间，他忘了周亦凝的存在，问：“给你发的微信你没看？” </p>
可能是等得时间太久，李澈眉间的褶皱出卖了他的不悦，死盯着他：“手机没电关机了，什么微信？” </p>
这情况太意外，等回信的每一秒钟陆予心都过得煎熬，却没想到对方压根没看到消息。 </p>
“我今天不去台球厅了，同学过生日。” </p>
李澈还是平静地看着他，却意有所指，重复着问：“过生日？” </p>
陆予心这才意识旁边还站着周亦凝，转头去看后者，沉默的周亦凝一头雾水，只有脸烧得很红。 </p>
他和周亦凝站在一起，像对被抓住现行的情侣跳进墨池，越洗越黑。在这种时候，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又刻意。 </p>
陆予心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开口解释：“真是同学过生日，不信你问她。” </p>
周亦凝还愣着没说话，他就听见李澈很轻地“嗯”了声，紧接着转身下楼。 </p>
他第一次察觉到李澈明显生气了。 </p>
可是为什么呢？ </p>
因为没收到他的微信？明明是他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p>
因为让他白白等了半个小时？ </p>
因为他今天不去台球厅？ </p>
还是因为，他的解释听起来很像在说谎？ </p>
作者有话说： </p>
因为吃醋了啊你个笨蛋！！ </p>
等李澈的背影消失，周亦凝才小声问：“你们……认识啊？” </p>
她想起来之前体育课上，光明正大地跟陆予心说自己喜欢的人是李澈，现在想起来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p>
“嗯，不是很熟。” </p>
撒了个谎，因为他担心周亦凝问起他和李澈的关系，实在没法解释。 </p>
周亦凝“哦”了声。不知是怕气氛沉默，还是想多了解一点李澈，等出了教学楼，她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p>
怕什么来什么，陆予心继续扯谎：“打球认识的。” </p>
“那关于李澈的传闻你听说过吧？” </p>
“听说过一点。”两人往校门口走，陆予心问，“是他打架那个事吧？” </p>
周亦凝说：“还有别的，说他有个精神病爸爸，其实我不是很信，你也知道校园八卦都是捕风捉影。” </p>
提到这个，陆予心觉得心里有点发堵，要是单纯捕风捉影就罢了，但他知道那可能是真的。 </p>
不过他还是说：“我也不信。” </p>
周亦凝问：“你是不是有他微信？” </p>
他刚才好像是说给李澈发微信来着……但现在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不是很想给周亦凝。 </p>
“我跟他不熟。”陆予心说，“而且没经过他同意，把微信号给别人不太好吧？” </p>
“那平时他朋友圈都发什么？” </p>
朋友圈？他都怀疑李澈开没开这功能。 </p>
陆予心不是很想跟她讨论关于李澈的话题，便说：“他没发过朋友圈。” </p>
“这样啊……不过想想也正常。”周亦凝看起来挺失落，“陆予心，能不能把他微信号给我？我不加他。” </p>
陆予心挺好奇：“那你要他微信做什么？” </p>
“就看看。”周亦凝说，“其实我跟他表白，也没有想着要跟他谈恋爱，就是想让他知道有这么个人喜欢他。” </p>
说着，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浅粉色的信封，很明显是封情书。 </p>
“上次我给他的情书，他接都没接，但我还是想让他看一眼，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给他？” </p>
不是很想帮，但他还是接过去了。 </p>
周亦凝对他说了声“谢谢”。 </p>
陆予心把那封情书收起来，问：“你就没想过换个人喜欢？李澈……看起来不会喜欢别人。” </p>
就听见周亦凝“噗嗤”笑了，挂在她脸颊的两个酒窝很可爱：“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又没让他喜欢我。再说了，喜欢这种事是看感觉的，哪有那么轻易换？一看你就没喜欢过女生。” </p>
陆予心很不愉快：…… </p>
最后还是把李澈的微信号给了周亦凝，他是不太想给，但受不了一个女生对自己软磨硬泡，何况周亦凝答应了他，不过随便打扰李澈。 </p>
不知道李澈知道了会不会又生他的气。 </p>
张瑜生日来的人不多，只有一个生面孔，其余都是本班的，陆予心虽然不熟，但多少能搭上话，不算太尴尬。 </p>
吃完了饭，时间还早，有人提议去K歌。 </p>
“章鱼，去我表舅那儿，能打折还能送酒！” </p>
于是一行人又转移到练歌房，周六的晚上包厢抢手，好在是熟人开的，给他们弄到了一个大包。 </p>
陆予心有点五音不全，别人抢麦他窝在一边当隐形人，生怕被点到名献唱一首当众丢人。 </p>
过了会儿，酒水送上来，知道他们都没成年，上的都是啤酒和果酒，度数也不高。 </p>
没抢到麦的一行人闹着玩游戏，陆予心跟着他们转了会儿酒瓶，一会儿狼人杀一会儿真心话，其实没多大意思，但他不好扫别人的兴。 </p>
几轮游戏下来，加上惩罚，他手边那瓶啤酒快见底了。 </p>
陆予心的酒量跟他的成绩一样，极其一般，这瓶还没喝完已经觉得脸上发烫，脑袋晕乎。 </p>
游戏换人，他到一边坐着玩手机，喝过酒人又开始犯困，偏偏包厢里吵得很，头疼也不能睡觉。 </p>
就当他烦闷又无处发泄时，旁边坐过来个身影，问：“是你想打听李澈的事？” </p>
是那个生面孔，陆予心没见过，轻皱起眉：“你是？” </p>
“我是十二班的，也是张瑜的初中同学，跟他关系不错。”那男生说，“我之前跟高二那个李澈住同一个单元，对他的事知道点。” </p>
陆予心隐约有点印象，张瑜是提过一嘴。 </p>
“里边太吵，咱们出去说吧。” </p>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包厢，找了个安静的位置。不等陆予心开口，那男生先问他：“你打听李澈的事做什么？” </p>
陆予心说：“就是好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