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11
站在玄关抱着猫包的李澈：“……” </p>
他说话了吗？ </p>
猫在包里叫了一声，两人都回过头去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进屋的李澈，身形高大得像一道影子堵在门口。 </p>
陆天华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小澈，你来的正好，叔叔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p>
“我听见了。” </p>
李澈不喜欢拐弯抹角，正想着怎么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陆天华，就看见陆予心站在他身后向自己挤眉弄眼。 </p>
他不会唇语，读不懂陆予心口型里的意思，简直像一场你画我猜的游戏，忙手忙脚。他想要拒绝陆天华，话到嘴边却忽然想起了刚才陆予心的话。 </p>
原来放学一起走就算得上关系挺好。 </p>
受不了陆予心的挤眉弄眼，李澈移开目光，说：“我可以试试。” </p>
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是陆天华没想到的，看来两人的关系真的有所缓和，并不像他和李素萍想的那么僵持。 </p>
也是，同龄男孩之间最有共同话题，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p>
就这么按照陆予心的想法定了，他们把猫抱到楼上，暂时放在了李澈的房间。 </p>
陆予心在同城快送上买了猫砂和其他猫咪用品，配送过来估计还要四十分钟。不过连四十分钟都没等到，他就忍不住敲响了李澈的房门。 </p>
李澈轻皱着眉，满是被他打扰的不悦：“有事？” </p>
陆予心冲他笑笑：“看看猫。” </p>
每天来看猫，这个要求听起来非常普通正当，但李澈很快就后悔答应了这件事。 </p>
陆予心已经在他房间呆了三十分钟，并且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渐渐回过味来，烦的不是猫，是人。 </p>
人抱着猫一块赖在他房间不走，等到同城快送送过来，陆予心又开始布置猫粮、猫砂、猫窝，他甚至买了猫玩具，一根塞着羽毛的逗猫棒。 </p>
“你什么时候能走？” </p>
李澈忍不下去了，他还有两套卷子要刷，在这满屋子的“喵喵喵”中他连题目都看不进去——问题在于没有一声是猫在“喵”。 </p>
“啊？”陆予心明显没觉得自己碍他事了，才看见他桌上摊着一张试卷，“我吵到你了吗？” </p>
李澈的脸冷得很明显：“你说呢？” </p>
“李澈，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陆予心把猫抱进猫窝，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你的心不会真是铁做的吧，这么可爱的猫你摸都不摸，你是戒过du吗？” </p>
李澈半靠在书桌上，对猫的兴趣显然还没有对手边那道题的兴趣大：“我也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你话这么多，是哑巴投胎上辈子没说过话吗？” </p>
陆予心没听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个字，足足反应了好几秒。 </p>
靠，这家伙怎么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p>
毕竟是他先开口的，陆予心决定不计较，想起来正事：“对了，刚才我跟我爸说的补课那事你不用当真，他问起来装装样子就行。” </p>
李澈手里转着笔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p>
“装装样子？” </p>
“对啊，装样子你不会吗？”陆予心说，“我看你平时挺会撒谎的啊。” </p>
李澈淡淡道：“没你会。” </p>
陆予心深呼一口气，在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 </p>
他还有求于人，只能低声下气：“就比如现在，我在你房间看猫，我爸问起来你就说我在学习。” </p>
“嗯，你在看猫。” </p>
“我在学习。”陆予心纠正他。 </p>
“你在看猫。”李澈重复了一遍，面无表情地说，“自我洗脑是没有用的，撒谎也是没用的，有这时间不如多刷两道题。” </p>
“你眼里只有刷题吗？”陆予心理解不了好学生的脑子。 </p>
李澈懒得跟他吵没有意义的架，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昨天求着我给你补习，今天又说装样子，到底用不用？” </p>
“我哪儿求你了？” </p>
看来是不用了，李澈求之不得：“不用了就出去。” </p>
陆予心又说：“我哪儿说不用了？” </p>
趁着李澈发火前，他解释说：“这次月考还是用的，等我进度跟上来就不用了。” </p>
“那你最好快点，毕业前争取跟上。” </p>
陆予心发现这家伙的嘴比脸还欠揍。 </p>
既然说要为月考复习，他就不想让李澈和陆天华低看自己，主要还是李澈，毕竟他的情况陆天华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p>
陆予心回自己房间慢吞吞拿了书，翻开上节课老韩讲的内容，书上空白处抄了两个公式，字体歪歪扭扭，像半梦半醒间写的。 </p>
他自己都认不出写的什么，那节课好像犯困来着。 </p>
“我这俩公式没记上，你高一的笔记还有吗？” </p>
李澈瞥了眼他歪扭得变形的字，努力辨认过才知道他写的是哪两个公式。他流利地把倍角公式背了出来，陆予心手里的笔动都没动。 </p>
“你记不记？”李澈蹙眉问。 </p>
他记个球！他听都听不懂，跟听天书似的怎么记？什么tan，cos，后面再加个play他倒是知道。 </p>
于是他把笔递给李澈，悻悻地说：“你帮我写下呗。” </p>
李澈竟然没拒绝，可能是觉得帮他写一下要比跟他废话轻松多了。他把那一连串公式写在空白处，顺便附赠了几个陆予心压根没记的。 </p>
“靠，这么多啊。”陆予心看见他留下的那小半页公式，“都得背吗？” </p>
李澈：“那你去问出题老师考不考。” </p>
那串公式长到他怀疑是李澈故意的：“你不会坑我呢吧？” </p>
“书上都有，自己一个个去对。”李澈懒得跟他说，“把这些公式背过，大部分题都是套公式还有公式的变形。” </p>
陆予心趁机问：“那剩下的小部分呢？” </p>
“不在你的能力范围内。” </p>
什么意思啊，这么羞辱他是吧？ </p>
“你草稿纸呢？借我用用。”陆予心见他桌上放着几张零散的A4纸，上面有涂画的痕迹，随便抽过来张，然后眉头一皱：“你这草稿纸上怎么还有英语？你背英语单词还打草稿啊？” </p>
他这话说早了，因为他刚说完就发现那些零散的字母并不是英语，至少他没见过那些单词，也不像法语德语，形式跟英语最接近，但他很确定那不是英语。 </p>
虽然他不知道这什么意思，但一个想法冒上他的心头，再结合这是李澈的草稿纸，突然就明白了。 </p>
“不是吧，你还有时间学二外啊？” </p>
李澈“嗯”了声，把草稿纸抽回来，给他换了张空白的。 </p>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是这么大，同样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有些人连几个数学公式都背不过，数学只能考二十几分，而有些人连二外都学上了。 </p>
陆予心唏嘘一声，开始闷头背他的数学公式，背了没两分钟，他又把之前那张草稿纸换了回来。 </p>
“这张太干净了，背着没感觉。” </p>
他在那张写过字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背了没两分钟又走神了。 </p>
他发现李澈的字迹跟他想象中有点差距，都说字如其名，看李澈这张脸，他以为李澈的字应该是瘦隽清俊的，就跟贴教室文化墙上的满分作文一样，至少写得很漂亮。 </p>
但实际上并不是，李澈的字有点过于飘逸了，尤其是那一连串数字，连笔到他瞪大眼睛认真看才能辨认出写的是什么。 </p>
“你上次数学考多少？”陆予心问他。 </p>
李澈连个目光都没赏给他，低着头说：“146，怎么了？” </p>
陆予心说：“那4分扣的卷面分吧？字写这么乱，扣得不亏。” </p>
李澈这才往他这边瞥了眼，没看草稿纸，看的是陆予心：“草稿写那么整齐做什么？” </p>
“……” </p>
可恶，他说得竟然好有道理。 </p>
陆予心学习不行，就是字写得特整齐，一笔一划的，这主要得益于他上课听不进去下课学不进去，只能在字上下点功夫。 </p>
他那整整齐齐的草稿，跟李澈的一比较，就显得他学习特好。 </p>
陆予心终于找回来点成就感。其实这些公式不太难记，看着多，实际上都有规律，比长篇的文言文好记多了。背完几个公式，他在背面默写了一遍，默写完给李澈看。 </p>
“错了一个。”李澈挑起眼尾瞥了眼说。 </p>
“就错一个？”陆予心惊喜又意外，“那我数学是不是能考七八十分了？” </p>
李澈从书上找了几道题推给他，揶揄道：“嗯，你能考满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