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12
陆予心没搭理他的反讽，满怀自信的抽出笔开始做题。他又自信了！ </p>
自信了还没两秒钟，他就发现书上的数学题目跟他刚才背的公式没半毛钱关系，他瞪了半天没瞪出正确答案，思绪又开始游离了。 </p>
“你这上边写的到底是什么语？”陆予心真挺好奇的，“英语里没这些单词吧？” </p>
不仅英语，他怀疑任何语言里都没有这些单词，因为从拼写上看太奇怪了，很可能就是这家伙随手乱写的。 </p>
李澈扯过他手里那张纸，团成球投进了垃圾桶，顺便给他换了张新的。 </p>
“我还没看完呢！”陆予心恼怒道，“你有没有点礼貌？” </p>
“没有。”李澈恨不得把他也扔进垃圾桶。 </p>
陆予心灵机一动：“我做出来这两道题，你能不能告诉我？” </p>
李澈：“你先做出来再说。” </p>
这回陆予心真不说话了，闷头开始在草稿纸上扣那两道题，第一道还算简单点，用了大概五分钟，第二道就难了，瞪了快二十分钟还是没思路。 </p>
“第四个公式的变形。”旁边的人好心提醒。 </p>
陆予心把第四个公式倒来倒去，终于抓住点头绪把那道题解了出来。 </p>
“怎么样？”颇有炫耀的意思。 </p>
两道题用了四十分钟，要是再做错了，李澈就真不想评价了。 </p>
陆予心撑着头：“现在能告诉我你写的那堆鬼画符是什么东西了吗？” </p>
李澈边写那道物理题的答案，边说：“一种字母游戏，很简单的代换密码。” </p>
想过八百种可能，陆予心唯独没想到是游戏。谁家好人在草稿纸上玩游戏？这未免也太超前了。 </p>
李澈解释：“休息时随便玩的。” </p>
休息时玩游戏，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想起那一串神秘的英文字母，好像又哪里不对。所以李澈无聊的时候，在草稿纸上自己跟自己玩游戏？ </p>
那得多无聊啊。 </p>
思考了几秒钟，陆予心问：“这个……额字母游戏，两个人能玩吗？” </p>
“嗯。” </p>
“怎么玩？” </p>
李澈说：“一个人出密文，一个人解密。” </p>
听起来好像很高级，陆予心来了兴致：“你教教我呗？” </p>
李澈倏地站起身来，手掌撑在桌边，语气淡漠：“不教。” </p>
忽然猫拖着嗓子在他们身后长长地叫了一声，高昂响亮。 </p>
你听听，猫都看不下去了。 </p>
第23章 死水 </p>
该说不说，补习还是有用的，一周突击下来，最显著的效果就是陆予心能耐心看完题了。 </p>
以前要么是题目看不懂，要么是没耐心看，每次考试都是挑着做题。 </p>
合眼缘的就算算，不合眼缘就算了。 </p>
这就导致他的数学成绩非常随缘，但胜在稳定——稳定在倒数后几名。 </p>
不知是不是补习过的心理作用，这次数学卷他觉得自己会答的挺多，连带着下午的理综也变得有自信了，写得洋洋洒洒。 </p>
一中的惯例是考场按上次成绩分，陆予心刚转过来没成绩，自然就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考场的学生成绩虽然差，但心态都特好，考完根本不对答案，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p>
又是周六，他照常在楼梯口等李澈，过了会儿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下，陆予心回头，以为是李澈，没想到却是张瑜。 </p>
“你怎么在这站着？”张瑜手里拿着刚考完的试卷，若有所思地拉长声音，“哦~等人呢？” </p>
陆予心蹭蹭鼻子：“没。” </p>
张瑜明显不信：“那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p>
“这不是等你呢。”陆予心张口就来，瞥了眼他手里的卷子：“跟你对下答案。” </p>
“对答案？” </p>
张瑜一愣，俩学渣对什么答案啊？两张卷子都凑不出来个正确答案。不过他还是把手里快团成球的卷子递给了陆予心。 </p>
陆予心装模作样把自己的卷子也拿出来，最后一科考的理综。 </p>
第一题他A张瑜D，不一样。第二题他C张瑜B，又不一样……接着往下对，发现前五道俩人的答案没一道一样的。 </p>
他把卷子还了回去。 </p>
“就说别对了，咱俩对什么答案啊。”张瑜收起卷子塞进书包里，问他，“诶，你等会儿去哪儿？” </p>
“杜子卓他们要去操场打球，你去不去？” </p>
陆予心要去台球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何况这里面他就跟张瑜稍微熟点，别的人都不熟，也不想一起玩。 </p>
“不去了，我有点牙疼，去找个诊所看看。” </p>
他背靠在楼梯扶手处，听见身后的台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明明这个点下楼的人很多，但不知怎么，他不用回头看就能分辨出那是李澈的脚步声。 </p>
很轻，不急不缓。 </p>
陆予心没回头去看，捏着试卷的手却陡然紧张起来。李澈不会在这时候跟他打招呼吧？ </p>
当那个身影轻飘飘地从他面前走过，把他当成空气继续下楼，他才醒悟过来自己想太多了，李澈怎么可能主动跟他打招呼呢？ </p>
莫名的，心里又感到一阵空落。 </p>
张瑜向来会察言观色，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看你情绪不高，是不是不开心啊？” </p>
“有吗？”陆予心捂着半边脸，“哦，都怪牙疼，下午考试都没发挥好。” </p>
“月考而已，我每次都发挥不好。”张瑜安慰他，在学习上他们是难兄难弟，“老韩的话你也别太当回事，习惯就好。” </p>
陆予心含糊地“嗯”了声：“你不是要去打球吗？” </p>
“对，我在这儿等杜子卓他们，也不知道他在哪个考场。你快去看牙吧，等会诊所关门了。” </p>
陆予心跟他说拜拜，急匆匆地下了楼。 </p>
李澈刚走出教学楼，有人在他右肩膀拍了下，他没回头，过了两秒果然见陆予心从左边窜出来。 </p>
“无趣。”见他根本不配合，陆予心撇着个嘴评价。 </p>
李澈对他没兴趣，对他手里那张卷子倒是很有兴趣，趁陆予心不注意拿了过去。 </p>
“你拿我卷子做什么？” </p>
陆予心去抢，没抢着，因为这家伙故意躲了下。 </p>
“看看你错几道题。” </p>
陆予心说：“你可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p>
他一直搞不懂那些考完试就互相对答案的人，反正对于他来说早晚都得死，那就不如晚点死。 </p>
李澈边走边看，两人走到校门口正好看完试卷第一页。 </p>
他把卷子还给了陆予心。 </p>
见他表情凝重，陆予心试探着问：“错很多吗？” </p>
李澈：“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p>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陆予心把试卷塞回书包里，嘟囔道，“不过你什么时候都是这副表情，整天绷着一张脸，就不能笑笑吗？” </p>
“不能。” </p>
陆予心怀疑他面瘫：“为什么不能？你就没点开心的事吗？” </p>
李澈仍然用那种淡淡的眼神看他，那意思很明显，没有。 </p>
他的生活是一潭沉寂的死水，没有朝气，没有起伏，死气沉沉，毫无波澜。 </p>
只要按照既定的轨道一直往前走，不需要知道前面有什么，也不用回头看，只要走，不顾一切地往前走。 </p>
“那你有开心的事吗？”他忽然问。 </p>
陆予心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开心的事……很多啊。跟朋友打游戏，撸猫，睡觉，出去玩，都挺开心的啊。” </p>
等说完，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些事李澈平时都不会做。 </p>
所以对于李澈来说，或许生活中根本就没有值得他开心的事。 </p>
陆予心觉得这不合理，每个人都应该有值得自己开心的事，就算李澈不喜欢这些，那总应该有他自己喜欢做的事吧？ </p>
可是很奇怪，他竟然想象不到李澈会喜欢什么。 </p>
意识到自己戳中了对方的痛点，陆予心没再主动说话。他跟在李澈身后想刚才的事，走着走着才发现不对，这根本不是去台球厅的路。 </p>
“你不去台球厅？”他停下来。 </p>
李澈：“谁告诉你我要去？” </p>
“你不是每周六都去么？”陆予心跟上去说，“我还跟颖姐说好了过去呢。” </p>
李澈：“腿长在你身上，你自己不会去吗？” </p>
陆予心很理所当然：“我又不会打台球，自己去干嘛？”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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