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6
夏颖忽然抬起手晃了晃：“小野！” </p>
李澈往这边看过来，陆予心可乐都喝呛了，连忙把她的手按下去：“你干嘛？” </p>
“把他叫过来啊，反正他现在闲着没事。”夏颖说，“一起聊聊天呗。” </p>
陆予心皱起眉：“那他不就看见我了吗？” </p>
夏颖说：“他早看见你了。” </p>
陆予心心想，他现在转身就走还来得及吗？ </p>
可能来不及，因为李澈已经放下球杆走过来了。 </p>
他没看陆予心，而是看着夏颖，问：“颖姐，你找我？” </p>
夏颖没有正事，问他：“这你同学？” </p>
李澈瞥了眼陆予心：“不是。” </p>
陆予心想捶他，帮他圆下谎会死吗？ </p>
知不知道被人当面拆穿谎话很尴尬的。 </p>
可能早看出来陆予心是随口编的谎，夏颖也没太在意：“你俩到底认不认识啊？” </p>
陆予心：“不熟。” </p>
李澈：“不认识。” </p>
看来他还是过于委婉了点，李澈更绝。 </p>
夏颖都被逗笑了，也不问了，只是看着陆予心说：“这小孩挺好玩。” </p>
谁是小孩？ </p>
谁好玩？ </p>
陆予心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转身就走，以至于现在坐这儿被这俩人轮番羞辱。 </p>
然后他就听见李澈淡淡“嗯”了声。 </p>
陆予心：“？” </p>
她说我好玩，你“嗯”什么？？？ </p>
“还有什么事吗颖姐？客人来了。”李澈问夏颖。 </p>
夏颖从桌上抽出来一张纸递给他：“这是上个月你来的次数和时间，没问题的话我就按这个给你工资了。” </p>
李澈仔细看了下：“没什么问题。” </p>
“行，还是微信转你。” </p>
李澈点点头，又回去跟人打球了。 </p>
这次是好几个人一起，三个男生两个女生，看起来年龄也比他们稍大一些，如果说刚才那个客人是切磋的话，这个就是陪练了。 </p>
其中一个女生拿着球杆，跟李澈说着什么，随后李澈给她做了个示范动作。 </p>
那个女生学着他的样子开球，果然成功进了个球，她回头冲李澈笑了下，又继续去打下一个。 </p>
“他一般只跟男生打，女生的话就示范一下动作，不会上手指导的。”夏颖在旁边说完，又补了一句，“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发生。” </p>
“什么不必要的事？” </p>
夏颖很直白地说：“当然就是感情上的事，手把手指导离那么近，又都在这个年龄，很难保不会生出点别的感情。你说是吧？” </p>
陆予心想，那他怎么会知道？ </p>
看得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有些手痒。问：“能给我开个桌吗？” </p>
“会打吗？”夏颖看着他，“之前玩过吗？” </p>
“没有。”陆予心摇摇头，“不过看起来挺简单的。” </p>
夏颖拿了球杆递给他，让他自己去试试：“二十一小时，看在小野的份上给你打个半价。” </p>
小野，显然就是李澈在这里的名字。 </p>
陆予心问：“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吗？” </p>
“那倒不是，就是个代号。”夏颖说，“已经好几个人用过了，用真名怕被学校知道，影响不好，在这儿都用这个。” </p>
这倒是，谁能想得到一中的尖子生放学会在台球厅当陪练呢？ </p>
要是被学校知道，校长高低得亲自找他谈话。 </p>
陆予心拿着球杆去找空球桌，今天人多，他等了会儿才守到个别人玩完刚离开的，反正不懂规则，他就学着刚才李澈教别人的姿势，把球杆架到手上，然后用力一击。 </p>
bang—— </p>
球没进洞，并且飞了起来。 </p>
前面那桌冲他这边看过来，让陆予心觉得很丢脸。 </p>
之后他就不敢用那么大劲儿了，自己慢慢摸索着角度和方法，过了十几分钟，才进了第一个球。 </p>
可能是球桌不够了，有人见他是一个人，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打，陆予心怕丢人拒绝了。 </p>
可惜进了第一个球之后就再也没进球，应该是他姿势不对，球还时不时飞起来，甚至还有一次滚到了地上，这让他很有挫败感。 </p>
陆予心干脆不打了，靠在台球桌边看别人打。 </p>
他又不自觉往李澈那边瞥了眼，李澈刚好在示范怎么进球，远远地给他表演了个一杆进洞。 </p>
陆予心更挫败了。 </p>
他过去把球杆还给夏颖，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 </p>
“他是陪练，那我能点他吧？” </p>
夏颖：“他挺贵的……” </p>
那不正好，陆予心说：“我有钱。” </p>
夏颖挑了下眉：“那也得等下周，今天他时间排满了。” </p>
不是说顾客就是上帝吗，怎么上帝花钱还得排队？ </p>
台球厅又来了两拨人，夏颖也去忙，没空陪他聊天了。 </p>
没办法，陆予心只能干坐着看着别人玩。 </p>
中间又换了人，李澈还是老样子，低着头认真打球，偶尔跟客人讲两句话，示范下动作，纠正下姿势。 </p>
这么一看这份工作也挺无聊的。 </p>
过了快半小时，夏颖忙完了来找他，问：“你等他一起走啊？” </p>
本来陆予心没这个意思，他跟着李澈来台球厅纯属好奇，好奇李澈，也好奇他为什么要来台球厅。 </p>
像李澈这样的人，探索到他身上的秘密会让人有种意外的成就感。 </p>
陆予心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揭开了他外面那层厚实的伪装。 </p>
或许因为他自己是个完全没有伪装的人，喜欢和厌恶都写在脸上，情绪一目了然，所以他不喜欢李澈的这种性格。 </p>
觉得很装。 </p>
只不过李澈来台球厅兼职，确实很出乎他的意料，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p>
他想看到的是，作为好学生的李澈，藏在外表下不能轻易见人的那面。 </p>
比如，跟坏学生一起抽烟、打台球、谈恋爱。 </p>
他想看到的，是能击倒李素萍的阴暗面。 </p>
夏颖这么一说，陆予心才反应过来他在台球厅呆太久了。 </p>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都会觉得他是在等李澈。 </p>
反正他不想回家，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六，就当今天出来放松了。 </p>
“我等他一起走吧。”陆予心问，“他几点下班？” </p>
夏颖：“十点。” </p>
陆予心看了眼手机，还有一个小时。 </p>
台球厅里虽然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但耐不住有人素质不高，空气里还是弥漫着二手烟的味道。 </p>
在里面呆得时间久了，身体本能地就觉得头晕难受。 </p>
他离开台球厅上去吹了会儿风，再回来时，夏颖还以为他走了，把他的凳子都收了。 </p>
“说真的，你们俩什么关系啊？”人一少，她又开始无聊了。 </p>
陆予心很认真地想了想：“没有什么关系。” </p>
“没什么关系你等他干嘛？” </p>
陆予心说：“我闲的。” </p>
确实是闲的。 </p>
闲到他都想拿出作业写会儿。 </p>
陆予心还没丧心病狂到在这种环境下写作业，不过要是角色互换，他毫不怀疑李澈会这么干。 </p>
过了会儿，他看见跟李澈打球的那位走了，李澈也放下球杆进了员工室，出来时换上了最开始的校服。 </p>
他走过来跟夏颖打了个招呼：“颖姐，我先走了。” </p>
夏颖却在看着陆予心：“你们不一起啊？他等你一晚上。” </p>
陆予心想拿针把她这张嘴缝上。 </p>
出了台球厅，陆予心说：“我要解释一下，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闲着无聊没地去，不是特意等你呢。” </p>
李澈走在前面，问：“放学为什么要跟着我？” </p>
既然都被他发现了，陆予心也不狡辩什么：“好奇啊，问你你又不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p>
李澈：“路口。” </p>
原来在路口他就被发现了啊，陆予心还以为自己跟踪技术很好呢。 </p>
“你为什么去台球厅打工？”陆予心问。 </p>
李澈很久没觉得一个人这么聒噪了：“时薪高。” </p>
陆予心接着问：“你缺钱啊？” </p>
李澈闷头往前走，没有理他。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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