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35
娜芮尔惊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余让虽然算不上多好相处的一个人，但不好相处的情绪很稳定，大多时候脸上都不带什么表情，偶尔笑一下都显得极度敷衍，此刻眼角带泪的伤感模样，让娜芮尔忍不住驻足。 </p>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和余让贴在一起的人是舰长，他穿着巡航队日常工作服，外套肩上的徽章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的荣耀。 </p>
而这个衣服金边都比别人多几条的舰长，此刻正埋首在别人肩上，娜芮尔确定以舰长的听力，肯定能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但舰长没有给出任何反应，这让娜芮尔感觉到一丝尴尬。 </p>
她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晌，正要不动声色离开，又发现舰长背脊都在颤抖，看起来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她犹豫了片刻，思考自己是否该在此刻履行自己的医疗官职责。 </p>
余让水洗过的眼睛盯着她看，他摇了下头，替娜芮尔做了决定。 </p>
娜芮尔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冲余让点了点头，转身重新回了医疗室。- </p>
因为娜芮尔的打岔，让两个人情绪激动的人骤然沉默了下来。 </p>
隔了许久。如果有眼神不好的旅客路过这儿，可能会怀疑医疗室门口站立的是一座相拥的雕塑装饰。 </p>
阿德加内才动了动，他在余让肩头蹭了蹭自己潮湿的眼睛，缓慢地抬起头，垂着眼睛，盯着余让的衣领，保持冷静如同谈论重要事的语气：“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好不好？” </p>
舰长太过予取予求，余让的拳头只能打到棉花上，他也凑过去在舰长的衣服上蹭了下眼睛：“娜芮尔看到你哭了。” </p>
阿德加内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和余让眼睛对视上后，他呼吸一窒，好一会儿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下一串泪珠，他努力维持自己的声音：“我……”深呼吸了一口，“抱歉。” </p>
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神不宁，哪里顾得上自己什么模样，又被谁看见。 </p>
看见就看见吧，被谁看见都可以。 </p>
全联邦的媒体无死角直播他的无耻和无赖都行，他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些事情了。 </p>
他拿自己湿漉漉的脸去贴余让的脸，用嘴唇去亲吻他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小心翼翼地连续喊他的名字：“余让、余让、余让……” </p>
“留下来留下来求求你好不好……” </p>
阿德加内讲话变得毫无逻辑，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p>
小时候，外祖母讲过女巫的故事，女巫会用人类的名字来施展咒语，当你知道一个人的真实名字的时候，你可能就拥有了对这个人施展咒语的能力。 </p>
老天啊，外祖母怎么会拥有这么多的故事？ </p>
到底有没有哪个故事，能让他爱的人愿意留下来？ </p>
他没有听到余让的回话，手指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痛苦地询问：“我要怎么做，你才……” </p>
余让亲了亲他鼻子，伸手捏住他颤抖的手指，轻声说：“我会的，正在努力，你陪我。” </p>
余让说话也有些停顿，一个词一个词的蹦。 </p>
阿德加内抬起眼睛看余让，他猛地松了一口气，全身力气都卸下了，他像是连续参加了好几场的星际战争，在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后，也体力不支地跪在了地上。 </p>
余让伸手扶他，最后索性和他一起坐在了医疗室门口的地面上。 </p>
阿德加内忍不住抱他，把他的脑袋搂进自己怀里，语句不通地低声说：“我会，对你很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p>
余让嗯了声，他有些鼻塞，声音闷闷的：“我也会，对你很好，你别怕。” </p>
阿德加内亲他的耳朵，眨了眨眼睛：“我爱你。” </p>
余让鼻音很重，他轻吸了下鼻子，闷着嗓子含糊出一些笑意：“我讨厌煽情。” </p>
“可我爱你。” </p>
“嗯。” </p>
“我爱你。” </p>
余让低声说：“我也是。”余让沉默了一下，重复道，“我也爱你的。” </p>
阿德加内抱紧他，两人又沉默地坐在地板上拥抱了一会儿，脸上泪水风干，脸变得冰凉，然后又被对方温热的唇吻到升温。 </p>
很久之后，谁也不知道多久。 </p>
余让低声问：“这儿有监控吗？” </p>
阿德加内顿了顿：“有的。”他回说，“每个公共区域都有，这种回廊长度至少存在五个移动型监控设备。” </p>
“你……”余让抬起头，叹气，“算了。”他从地上慢腾腾地起身，一边把手递给阿德加内，“回去吧？你从控制室过来的吗，要回去继续处理工作吗？” </p>
阿德加内握住他的手，却没有借力站起来，他甚至坐在地上又扯了下余让的手。余让低头看。 </p>
阿德加内仰脸看他，余让想说，你不会站不起来了吧？ </p>
阿德加内一拽，又把余让拽回了地上，他还好心托了下余让的腿，怕余让撞到。 </p>
余让双腿抵在阿德加内的大腿上，垂眸盯着舰长看。 </p>
阿德加内伸手搂住余让，头贴到余让胸口，低声阐述：“我非常爱你。” </p>
余让脸上表情顿了顿，变得有些无奈，下一秒又变得温柔异常，他捧起阿德加内的脸，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最后索性张嘴，在舰长的脸上咬了一口：“还是打一架吧，舰长？” </p>
阿德加内脸上顶着个牙印，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你想要怎么打我？”他顿了顿，答应完才表达疑惑，“为什么？” </p>
余让慢吞吞，自己也不他确定：“我或许还是有一点生气……？” </p>
阿德加内表情一僵。 </p>
余让掐了个小拇指：“大概这么点，需要发泄一下，给自己一个交代。” </p>
阿德加内抿了抿唇，他看起来有些伤心：“对不起，但是我不后悔。”他抬头用额角蹭了下余让的小拇指，“一点也不后悔。”他停顿，补充，“现在更是无耻地感觉到窃喜。” </p>
余让顿了顿，笑：“所以我们打一架吧。” </p>
阿德加内看余让，好一会儿，他抬起脸，对着余让的手掌：“打我一巴掌？” </p>
余让垂眼看他，伸手摸摸他的脸：“有没有什么真的打架的地方？” </p>
阿德加内的脸色犹疑了好一会儿，最后道：“星网上有各种竞技类游戏，拳击、机甲和星际战斗，而且不会受伤……”余让沉吟。 </p>
阿德加内有些犹豫：“训练场也有，可是你打不过我……” </p>
余让看他一眼。 </p>
阿德加内又说：“我可以站着让你打。” </p>
“……”余让莫名生起气来，他又低头咬了下舰长的脸，慢腾腾从地上站了起来，“好，你站着让我打，我可以驾驶机甲吗，复杂吗？” </p>
阿德加内跟着起身，牵住余让的手：“我可以教你简单的操作，但是你如果用机甲和我打架的话，我担心你会受伤。我即使站着不动，我的机甲也有自动防御模式。” </p>
“……你真厉害。” </p>
两个人牵着手，慢腾腾地往外走去，余让还在和舰长商量两个人要去哪里打一架的事，舰长唯一能给出的意见只有自己站着让余让打。 </p>
好像他但凡多动一根手指，余让就会被他撂在地上站不起来，从而战斗失败，失去存下的信心。 </p>
走出医疗室的长廊后，阿德加内亲了亲余让的脸，点开光脑给娜芮尔发了条信息：[找人把你医疗室门口的监控覆盖一下。][我可以留一份存档吗？][我觉得是不可以。][你当时情绪波动很大，确定不要我留一份来记录分析你的健康状况？][没有必要，直接覆盖了。][真可惜。]-余让后来和舰长打了很多次，开始在星网竞技游戏内打架，开的私密房间，观众都是一些虚拟数据。 </p>
阿德加内说好站着不动，可他在正式的战斗场合下，拥有非常敏锐的战斗条件反射，余让的每次挥拳，他微一侧身就避开了，之后懊恼又歉意地回看余让。 </p>
余让本来还没怎么，被他多躲了几次，气得咬牙，连打带踹地去揍阿德加内。 </p>
舰长躲得毫无波澜，膝跳反射一般自动躲闪，余让全程没挨到过他一根手指头。 </p>
平时见到时，恨不得两个人长在一起不分开，打架的时候挨到一根头发都困难。 </p>
最后还是余让力竭，躺在竞技场地上喘息。 </p>
因为开得是星网私密竞技场，周围没有真实的围观者，看台上都是些虚拟数据，会配合玩家的得分和失分发出欢呼和嘘声。 </p>
余让躺下后，观众席上出现了虚拟的人声，裁判席上，两人的比分还是0比0。 </p>
阿德加内懊恼地蹲到余让身旁，还好心解释：“抱歉，你动作太慢了，我一不小心转头就躲开了。” </p>
余让闭着眼睛深呼吸：“还不如别抱歉。” </p>
阿德加内伸手摸了下他的脸，观众席上突然出现震天的欢呼声，裁判席上的比分变成了0比1。 </p>
余让睁开眼睛，阿德加内蹲跪下来，亲余让汗津津地脸颊，欢呼声又起来了，变成了0比2。 </p>
[谁设计的这个游戏，评分标准到底是什么？]余让坐起来，伸手抱住阿德加内的后脑勺，手掌在他头发上一顿乱揉，他抬眼一看，裁判席上的分变成了2比2。 </p>
“……”好蠢的游戏。 </p>
出游戏后舰长有些小心翼翼，说教余让操作机甲，余让学了基础操作，去星网竞技场和舰长打架。 </p>
机甲操作实在太复杂，即使舰长站着不动，余让的攻击动作也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害性。 </p>
他甚至因为操作不当，跳跃范围没控制好，从竞技台上跳了下去，虚拟裁判直接按铃宣布了他挑战失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