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192、妾心如刀192
郑老九嘿了一声，摸出几张纸，先叮嘱了句： “莫要耍花招，换你不常用的笔迹什么的。我们这事先已拿到了你在翰林院写的一些公文，笔迹都有参照，若是对不上，你知道后果。”</p>
许明远彻底打消最后一丝侥幸，用自己真正的笔迹，认真抄写。</p>
只是听了一半，他就愣住了。</p>
郑老九所念的话语，赫然是与逆党通敌交流的句子。</p>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写了这东西，若有二心，赵都安凭借着笔迹，就可以扣他一个通敌的大罪。</p>
“写啊。”侯人猛狞笑，“怎么不动笔了？”</p>
许明远再不敢犹豫，低头抄写。</p>
连写了几封，最后甚至还写了一封向逆党投靠的“投名状”，用印泥按了手印。</p>
等郑老九将东西收好，赵都安才慢悠悠道：</p>
“可以了，夜色已深，许翰林且回去休息吧。对了。这浑身湿淋淋的……”</p>
许明远失魂落魄道：</p>
“是我喝醉了，走夜路不小心坠入河中所致，今晚不曾来过锦江堤。”</p>
“懂事。”</p>
赵都安挥挥手，命他离去，与此同时，鱼线绷紧。</p>
上鱼了！</p>
赵都安手腕一甩，一尾筋疲力竭的青鲤鱼，破开水面，落入他手中：</p>
“好一尾青鲤。”</p>
周围几名锦衣笑嘻嘻道：</p>
“大人好手段，这么黑的天，都有鱼儿上钩。”</p>
赵都安随手将鱼儿丢入竹篓：</p>
“带回衙门去，先在水缸里养着，过两天烤了吃。”</p>
钱可柔抱着鱼篓，可惜道：</p>
“这鱼还没长成，不再养养？”</p>
赵都安丢下钓竿，起身，意兴阑珊地拍了拍手，道：</p>
“野外的鱼儿，养不熟的。”</p>
说完，不等几个手下反应过来，转身道：</p>
“天晚了，都回家去吧。”</p>
他本想今晚就去一趟白马监，尝试推动计划的下一步。</p>
但又想到老司监屡次三番跟他说，晚上别打扰他睡觉。</p>
那就……</p>
明天去看看老头子吧。</p>
捉鱼，要有耐心。</p>
……</p>
……</p>
李府。</p>
李应龙今晚回到府中，颇感疲惫。</p>
这段日子，朝堂之上，对新政的拉锯战已是如火如荼。</p>
李应龙不得不跑前跑后，合纵连横，一边与自家的官员商讨，安抚，一边联合诸多门阀势力，没精力关注其他。</p>
“老爷，今日有个好事。”老嬷嬷走过来，满脸笑意。</p>
“什么好事？”李应龙懒洋洋地，任凭丫鬟给自己洗脚。</p>
“今个六夫人去神龙寺礼佛上香，回来后，明显好说话许多，怕是已经想通了。”</p>
老嬷嬷一个劲给自己邀功：</p>
“老身这段时日，软磨硬泡，总算说的六夫人回心转意，此番去上香，便是帮自己个迈过心头那个槛，这女人嘛，总归是要倚靠男人的，如今她孤苦伶仃在京城，岂能不倚靠老爷？”</p>
李应龙听得精神一振，惊喜道：</p>
“真有此事？”</p>
“老身不敢欺瞒老爷。”老嬷嬷道。</p>
李应龙大喜，脚也不洗了，踹开丫鬟，匆匆踩着鞋子，兴致勃勃道：</p>
“我去看看夫人。”</p>
……</p>
少顷。</p>
李应龙来到厢房外，敲了敲门，果然发现林娘子今日已不那么抗拒。</p>
虽仍有些冷冰冰的，但相比于前些天的模样，已是大相径庭。</p>
李应龙大喜，只当是老嬷嬷苦劝的功劳，欣喜进门，与林娘子说了阵话，又是好一番哄骗。</p>
最终，半推半就，再登床舆。</p>
相比于当初，以暴力强迫，强上六夫人的光景，此番已是大不相同。</p>
事后。</p>
李应龙神清气爽，仰躺在床上，只觉连日来忙碌的压力，都为之一轻。</p>
林娘子躺在他身旁，一双藕臂环着身子，神态愁苦。</p>
“夫人，你有心事？”李应龙关切道。</p>
林娘子颦眉，神态楚楚可怜：</p>
“你是否只将我当做你那昔日旧情人？”</p>
李应龙啊了一声，忙解释，说当年事已过去云云，林娘子趁机耍脾气，要他说清楚。</p>
李应龙也没多想，只当是女人心，海底针，挑拣了一些不暴露元茹身份的事说了。</p>
林娘子又忧心忡忡：</p>
“奴家出身低贱，你这些日子，不在府里，你那些妻妾，看我自不顺眼，连下人都不将奴家放在眼中……”</p>
李应龙大怒：“哪个下人？我杖杀了给你出气。”</p>
接着，又是一阵保证，甜言蜜语。</p>
林娘子只说，自己没有依靠，在府里会受欺负，最后哄得李应龙将贴身玉佩给她，以证明宠爱，她才露出笑容。</p>
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件事……”</p>
“夫人且一口气说完。”</p>
“我今日去神龙寺，与神佛许愿，今后与你生活，过两日，总该去还愿才妥当。”</p>
“我当是什么事，都依你，依你。”</p>
李应龙不疑有他，欺身而上。</p>
却没瞧见，黑暗中，林娘子眼神冰冷如刀，无喜无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