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风触好花文锦落(2/2)

作者:律中香

庭梧栖凤第二十一章 风触好花文锦落

“泽漆,全草可入药,春夏采集全草,晒干入药。行水消肿,化痰止咳,解毒杀虫。”凤栖自信地回答说。

“我也要考考你,这是什么?”凤栖指着紫白色小花的几丛绿草问。

“应该是通泉草吧?如果我没记错也是全草可入药。”

“嗯,通泉草,名字真好听,花也开得清丽玲珑。”凤栖说完俯下身摘了几朵放鼻子边闻了闻。

这个野湖虽然小,但五脏俱全,一路走来开着花的有马兰头花、八宝花、蒲公英、苦荬菜、大吴风草、石竹、翅果菊、一年蓬、野黄菊、钻叶紫菀、紫茉莉、粉花绣线菊等等等等,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不计其数。

像爵床和喜旱莲子草这种微型小花朵,若不是抱团式长成一大片,一个不留神就当它们不存在了,而葎草则是唯恐世人不知般遮天蔽地连绵不绝地大面积生长,霸道地覆盖着别的花草植物生长空间。

两人在湖边愉快地玩耍,凤栖摘了满满两手野花野草,还请弘庭梧帮着拿了一大手,馨香盈袖。

“秋日的古诗你最喜欢哪首?”凤栖随手摘了棵盐肤木上的咸果子边吃着问。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弘庭梧答。

“我喜欢「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凤栖说。

两人回到茶室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凤栖把野花野草和蒲苇安置好,抬头看见墙壁上换下的新轴,上书几个汉隶「君子之道,左琴右书」。随口说:“好字!”

“这是上次老师来这里提笔写就的。另外一幅「夫为大雅,卓尔不群」,挂在藏琴阁里。”弘庭梧说,手上拿着幅挂轴准备打开。

“这就是你老师临摹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凤栖问。

“嗯。”

“恢宏壮观,栩栩如生,苍苍莽莽,浩浩无涯。妙!”凤栖评价说。

“画了两年多,呕心沥血之作。”弘庭梧感慨道。

欣赏完安老师的字画,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就去菜地摘了些萝卜、卷心菜和西兰花准备做晚餐,冰箱里还有铁棍山药,两人张罗着红烧白萝卜,清蒸山药西兰花。

“你们安老师和琴馆的安远老师不会有关系吧?”凤栖吃晚饭时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安远老师是我老师哥哥的孩子。”弘庭梧说。

“古琴弹的真好。”

“嗯,从小就学古琴。”

“是音乐学院的吗?”

“不是,业余教古琴,平时还有工作。”

“晚饭后你还要斫琴吗?”

“嗯,要的。”

弘庭梧在合一张琴的时候,沈凤栖说她想开始从头到尾来做一张琴体验一下整个斫琴流程,弘庭梧让凤栖挑选的木材是块两百年左右的青桐木,并教她用仲尼模板画型。

凤栖用铅笔以底板梓木为模型画好了型,弘庭梧说笔头要再粗一点,看不太清,于是凤栖又认真把外形画了一遍才过关。

接下来是用锋利的线锯按着画好的线型锯出仲尼形制来,凤栖手劲还需要练习训练,在弘庭梧的指导下费了不少功夫才取出了真品。

弘庭梧说古琴声音好坏很大因素取决于琴腔的槽腹,掏的薄一点声音大,韵味长,到容易虚浮,厚一点声音就相对厚重沉稳,但容易发闷。要拿捏好火候。

凤栖拿着胚刀按要求一点点挖空,手心被磨的酸痛却甘之如饴。弘庭梧干着自己手上打磨的活偶尔抬头看着凤栖专注的模样暗想:也许她不止适合弹琴也许还适合斫琴呢。

凤栖在院里梧桐树下接了个有点长的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告诉她说弟弟凤冈有女朋友了,然后再三叮嘱她注意身体,末了还嘱咐说如果遇见有合适的再谈一份新感情,这样有个照应家里也放心。凤栖满口答应着母亲。

等沈凤栖姗姗折回琴房,弘庭梧已经帮她把琴腹全掏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弘庭梧说明天一大早送她回公司上班。

在凤栖上楼进房门的当儿被弘庭梧从背后一把抱住。“凤栖,不要走。”他在她耳边温热地说道。

凤栖浑身有点小颤抖,一动不动立着,被弘庭梧转过身来紧紧拥入怀中,然后俯下身吻住了她。强有力的拥抱和绵密的热吻让沈凤栖难以招架,很快瘫软在他怀里。

弘庭梧抱起沈凤栖往他的房间走去。房间里一阵阵墨兰的清香传来,两人缠缠绵绵地享受着二人世界,把这个情难自禁的夜晚升华得美好又甜蜜,她们拼命索取又无私奉献,美妙到如同梦幻不实。

翌日一觉醒来,当凤栖看见身边睁着眼正看着她的弘庭梧时,片刻间仿佛记忆有些断片,思绪转了几个弯才弄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没想到这一觉能睡这么沉这么安稳,因为眼前多了这么一个男人出现,带给了她迫切想要的改变。

弘庭梧忍不住又深深吻住了她,拥有彼此是她和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到的合一和满足,甚至彼此间还流露出一丝感恩的情愫。感恩谁呢?上天待他们不薄?让他们今生得以相遇?

“快八点了,我今天会迟到。”凤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摇摇身边的他说。

“我已经发短信向临潭请假了,今天你是我的了。”弘庭梧紧搂着沈凤栖满心欢喜地说。

“我们今天干嘛?”凤栖温柔地问。

“你想干嘛都可以。”

“弹琴,斫琴。”

“可以。”

待到弘庭梧放松了她腰上的双手,凤栖披上他的睡袍起身去浴室盥洗,梳洗停当下楼到厨房准备早餐。

弘庭梧不久也下楼来,在厨房拥住沈凤栖,看着她忙碌的双手,偶尔吻吻她的耳朵和脸颊。“你为我做早餐的情景我想过很多遍,就是这个样子。”弘庭梧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为你做早餐吧?”凤栖说。

“那不同,以前的你还不属于我。”弘庭梧说完又吻了她的脸颊。

“准备吃早饭了。”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小米粥,山药,红薯,鸡蛋。喜欢吗?”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把粥盛出来吧,我把其它蒸好的端出来。”

“好。”

“吃完饭先去菜园种上茄子和苋菜再去斫琴吧?”弘庭梧吃完饭时说。

“好啊。”

两人把泥地里出来洗净手足然后去了琴房。弘庭梧继续打磨那把昨天刚合上的琴。

“合琴后要打磨多少次才可以?”凤栖问。

“没有具体的次数限定,合琴后打磨、粗磨到细砂,需要反反复复不断打磨,直到灰胎光洁细腻。”弘庭梧回答说。

“我的这张琴接下来是什么步骤了?”

“髹漆,先用生漆和煤油调制,然后用麻布裹琴。”

凤栖看着弘庭梧娴熟地在绞漆架过滤生漆,用过滤好的黑色漆料涂抹在另外几张琴身上,均匀刷干,然后放入荫房等待干透。

他告诉凤栖说大漆干燥温度25度左右,湿度80左右,等黑色大漆阴干后再涂抹红漆和清漆,反复刷匀,干透后再打磨阴干。

弘庭梧把手上的琴逐个放入荫房后才手把手教凤栖如何调漆裹布,如何研磨粗、中、细鹿角霜。

弘庭梧灵敏地用贝母给手上的新琴定徽位。边丈量徽位边对凤栖说:“大漆是漆树上纯天然的漆汁,刚开始是乳白色的,遇空气逐渐氧化成黑棕色。生漆的弹性和韧性极好,对共鸣和抑制共鸣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两个人就这样在琴房各自辛勤劳作,除必要的经验之谈和指导外,几乎没有过多语言往来。两人特体现出工作狂的特质,既专注又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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