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64纳妃
萧朔端起茶盅,脸色有些冷:“你如今入得宫来,便是朕的妾室,今后不要再叫表哥了。这宫中你们都听皇后安排,不要自作主张。”
戴美人未曾料想从前对她温柔有加的萧朔如今这般冷淡,一双杏眼顿时泛了水光,委委屈屈退下了。
殿上空气凝重,萧朔转头看我,有些不知所措:“阿辉,我……”
我起身,强迫自己轻松呼吸,对他笑道:“今后我便要学着做个统管后宫的皇后啦。”
他摇摇头:“我知道你不高兴,不要勉强自己笑,我看了更难受。我纳这些人进宫不过是为了虚名,并不会染指她们,你稍稍宽心可好?”
我点头,便与他一起去看阿香。
睿王妃又进宫来,请求再见我一面,我本不欲见,想了想却仍是应允了。
她周身不带一件饰物,比从前几次见面时更加素净。我却再不能用从前眼光看她,只在心里哼了一声,这是脱簪待罪么。
她进得殿来,神色如常,向我深施一礼:“皇后,臣妾来向您辞别。”
她曾下毒谋害我和孩子,我实在装不出对她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的样子,顺手拿起案边的绿玉如意把玩,不冷不热地问:“辞别?三嫂这是要去何方?”
她见我这般态度,似有所醒悟,话也直接了不少:“陛下已准了臣妾的情愿,臣妾即将移去城外佛寺中,为亡夫祝祷祈福。臣妾此去,就与红尘再无关系,所有一切都留在首阳城中,包括两个小女。”
我了然,萧朔此次纳新人进宫,却唯独没有谢家女子,还将睿王妃打发进了佛寺,谢家恐怕短时间难再起势了。
睿王妃似卸下了担子,显得一身轻松,再无顾忌,平静看着我,感叹道:“皇后啊,您分明稳坐在这辉煌的昆阑殿中的后位上,可臣妾看着,您就像个头戴凤冠的无助小姑娘。”
我微微一怒,倒像是下意识里的想法被她戳中一般:“你此话何意?莫非是在讥讽本宫么?”
睿王妃并不害怕:“臣妾并无此意。其实……若您不是皇后,臣妾很希望成为您的朋友。如今臣妾将辞别红尘,只想提醒您:在这宫中,您既无家人支撑又无朋友相助,现在陛下又纳了世家大族的女子进来,今后更是少不了风波。唯一能支撑您立足的,就是陛下的宠爱。您除了要步步小心、提防他人,千万记得,不要失了陛下的心。”
她这话说得诚恳,我倒有些动容。可是我不敢再轻易信她,不确定她是否藏了别的用意,只淡淡点头:“本宫记住了。”
睿王妃不再多说,起身辞别。
我看着她单薄背影,明明是被逐去佛寺,她却走得平稳镇定。撇去她曾害我不提,这个女子如少曦一般值得我欣赏。或许皇后之位,向来是该由这种女子才坐得稳吧。
萧朔依旧照常每天来昆阑殿中歇息,似是忘记了才纳进宫的三位如花似玉的新人。
他不提,我亦努力忘记此事,只作从前那般相处;可是说不出来哪处,总是有点什么与从前不同。
他抱着阿香,对我笑道:“你可有想好孩子的名字?我总忙着,偶尔想起几个,却总觉得不够好,配不起他的嫡子身份。”
睡在他臂弯里的阿香小嘴微张,流着一线口水,实在算不得有什么嫡皇子的风范。然而癞头儿子还是自己的好,我却越看越爱。
我想了想:“他出生时下了好大一场雪,不如就取个‘霰’字。”
萧朔沉吟道:“只是因为下雪就叫这个名字?是否随便了点?”
他考虑了一会,复又自言自语:“倒也妙,我大魏地处北国,今后便要收服天下。若他长大时,自然是要将这大业继续下去;就让他给那些未归顺的疆土,带去一场铺天盖地的北国寒雪。”
他笑起来,将阿香举高:“就叫你晟霰!”
晟霰有些被他勒到,逐渐被摆弄醒来,在空中挥舞着胖胖小手似是表示抗议。萧朔却不理,仍是开心地将他举着、看着。
晟霰终于小嘴一憋,哭闹起来。
我不由心里来火,喝道:“萧朔!你又发哪门子癫啊?快放下他,吓着孩子了!”
萧朔依言将晟霰重新抱回怀里哄着,却不以为然:“你幼时都能飞檐走壁,晟霰怎么被举高点就被吓到?”
我翻个白眼,懒得理他,拿起个布老虎哄好了晟霰,唤了乳母将晟霰抱下去。
萧朔讨好地凑过来笑道:“这样,既然定了他的名字,过完新年咱们就去趟庆都,到太庙向祖宗英灵祈福,将大魏这一代皇嫡子的名字告知祖宗,保佑他福祚绵长,君临天下。”
我闻言吃惊:“晟霰还没到周岁呢,为何这般郑重其事?何况他这么小,哪里就看得出有君临天下的资质?你……不止有他一个儿子,还有晟敏啊。”
大魏皇陵设在庆都,离首阳尚有一天的行程。首阳城中也设有宗庙以供祭祖,是以皇帝若无大事告知祖宗,便不会去皇陵太庙。
萧朔挺直身姿,坚定道:“晟霰是你我的孩子,以后自然要继承我的皇位。不必担心,我会尽力培养他,他定会成为大魏合格的继承人。”
我有些好笑:“可是咱们以后若再有儿子,比晟霰更好更优秀,到时你也仍就认定让晟霰继承帝位?”
萧朔别过脸去,一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