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65祈愿
我愣了愣,忽然回想起生产晟霰时,周身那股差点要了我性命的寒气,一个不好的猜想冒了出来:“是不是……我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萧朔回过脸,努力笑着:“没有的事,你不要瞎想。”
我颤抖起来,不觉眼眶酸涩:“你说实话,萧朔,不要骗我……”
他急忙拥住我,顺着我头发,平复着声音:“阿辉,别害怕,御医只是说,你那时受寒毒侵袭,以后恐会难以怀上子嗣;但是咱们还年轻,只要精心将养,总会恢复的。万幸你和晟霰都平安无事,我已是对老天感激不尽。咱们有了晟霰难道还不够么?咱们好好将他养大,让他学文习武,以后做个大魏明主。对了,你还要教他轻功和逃跑的功夫……”
我破涕为笑:“哪有皇帝学逃跑功夫的,又不是什么光彩本事。”
萧朔打趣道:“这有什么,你一身那么好的本事,可别失传。”
我被他深深拥着,将眼泪埋在他宽阔胸膛。
因萧氏与从前大膺皇室沾亲带故,魏国皇室又向来自认为如今的魏国是大膺的延续,因此魏国皇陵就设在从前大膺皇陵的旁边,紧紧挨着,几乎不分彼此。
其实,我对此颇为腹诽、不以为然:萧氏归萧氏,姬氏归姬氏,干嘛非要占了从前旧主的地盘。恐怕不光为了缅怀,而是硬扯了大膺这块旗子,硬是向天下展示正统名分。
不过按萧朔从前告诉我的,我的宁氏祖上才是最对不起大膺皇室的罪人,自然我也没有资格置喙此事。
去皇陵祭祖是极为隆重的大事,鸿胪寺忙活了许久,才将帝后去皇陵参拜的事宜桩桩件件安排妥当。
首阳通往庆都的道路宽阔又平坦,显然是为了历代皇帝去皇陵祭祖专门铺设。
队队禁卫举着五爪龙旗,在前方开道。萧朔身着帝王戎装,挂剑跨马,英武却不繁冗,乐非与乐川跟随在后。
城中百姓挤满街道两边,争相目睹这位新帝的风采,啧啧赞叹。
我带了晟霰、福果和乳母坐在玄色帐幕围成的大车中,八匹黑色骏马身系红缨,稳稳拉着。随行的官员皆按品着装,骑着马跟在后面。
晟霰虽尚在襁褓,身子却结实,甚是好带,一路上在大车中并不哭闹,只眨巴着眼睛看着沿途风景,看的困了,便乖乖入睡。
福果瞧着欢喜,笑道:“娘娘您看,小殿下真是茁壮精神,盯着车外看了一路,像是知道这以后都是他的江山呢。”
我随口道:“长大以后还不知资质如何,哪里就一定是他的江山了。”
乳母赔笑道:“陛下专门为了小殿下,来皇陵太庙祭祖祈福,如此看重,小殿下又是嫡长子,将来必是咱们大魏的储君。”
我不置可否,看着晟霰熟睡的小脸,幻想着他长大时英俊轩昂的样子。
其实,我倒未必希望他做个威风帝王。想来如萧朔这般精明强干、杀伐决断,在帝位上亦是需要周旋妥协,这皇帝做得辛苦,不当也罢;宁愿他像我从前那般做个世外闲人,浪迹于山野,倒是自由自在。
庆都城如今已缩小了许多面积,早不似从前繁华,据说只有一些大膺旧民的后代坚持在此居住留守。
然而进得城来,只见街道整齐平坦,甚少灰尘;屋宇虽旧,却不显败落,端方古朴,仍能看出从前城中辉煌至极的样貌。
只是车队仪仗进得城来,路旁的百姓虽是规矩朝拜,却大多冷眼相看,更有些对着我的车驾丝毫不掩愤恨之色。我稍稍一想,才醒悟到他们作为大膺遗民,自然是对我这个宁雍氏女子怀有仇视。
当晚,我们在皇陵旁边专供祭扫时安顿的行宫歇下。
萧朔见我闷闷不乐,打趣道:“怎么?我们是来拜祭萧氏先祖,又不是来给大膺皇室赔罪,你何须苦着脸。”
我也自嘲一笑:“瞧见城中那些百姓看我的眼神,总觉得亏欠了他们,心虚的很。”
萧朔轻拍着我后背,温言道:“是我没想到这一层。不过你也无须在意,横竖咱们明日出了皇陵太庙,也不多做停留,你只当没看见那些百姓。”
我松缓了些,靠着他渐渐入睡。
也许是心虚,睡着睡着便有一梦。
梦境中一片黑色原野,众军厮杀。那末代大膺皇帝被敌兵团团围住,却仍浴血奋战,陡然回首看见了我,便抬起鲜血淋漓的剑指过来,悲愤质问:“朕如此信任你,你究竟为何要背叛朕?!”
我吓得无言以对,忽然间,他的脸变成了容烨模样,浑身染血、力竭倒下,口中恨道:“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会有报应……”
不等他说完,敌兵一拥而上,纷纷将长矛扎进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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