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窃国112第一百零四章
润生知道澄琉在听,他脸色一僵,旋即又替澄琉添浆酪,:“这两天又暖和起来了。”
“是啊,都十月了,还凉不下去。”
……
“这也不是微臣的意思,陛下此事不宜过急。”岑于扬温声安抚:“殿下已经回来了,现在万事都好办,那些老臣能揪这件事多久不过怕彼陛下被迷惑罢了,所以依臣愚见,陛下目前最好不要太过宠爱殿下。”
梁真心不在焉地甩甩手:“好了好了,成天说这些事,烦不烦。”
岑于扬低下头:“微臣还有一事,是关于杨护杨将军的。”
“又是杨护。”梁真笑了一下,话里有话。
“是,想来陛下或多或少已经听过一些弹劾了。”岑于扬看梁真这样子,忽然有些摸不清底细,他硬着头皮陈列了更多罪行,然后看着梁真脸上渐渐变得难看,岑于扬最后拱手,提了口气,道:“微臣知道杨将军为大齐立下不少功劳,不过——有一事微臣一定要告知陛下,齐军在伐晋凯旋途中遇到的□□……”他停顿了一下:“与杨将军有关。”
梁真眉头紧皱,他刚想说什么,忽然想起澄琉前两天提过此事,一时没有说话,只在岑于扬身上刮了一眼。
岑于扬眼看着情况不对,额上不由冒了蹭冷汗,他想不明白什么地方不对,只以为梁真顾念旧情,于是面色为难地说:“想来陛下也知道,康乐公主殿下也是那时候滑的胎……”
梁真忽然瞪了他一眼,岑于扬扑通跪下:“微臣并无污蔑杨将军与杨美人的意思!”
殿内的空气凝固着,像最闷热的夏天,身处其中的两人都是煎熬。
梁真的牙咬得很紧,他知道杨护罪该万死,不过却有一群人也想方设法地把刀送到他手上,推着他要去判决。
他忽然有一种被逼迫的感觉,梁真不想让他们得逞,这样弄得他像个傻子,可杨护做的蠢事要他不得不动手。
“你知道怎么做。”梁真终于松了口,声音有些沙。
……
澄琉喝了口浆酪,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岑于扬从门外路过,他也转过头来,二人视线对上了。
澄琉不想明显地撕破脸,不过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岑于扬没想到她在外头,眼神里不由闪躲了一瞬。
这样一来,二人都在对方的眼神里得到了所有疑问的答案。
为什么?
澄琉忿忿不平,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总是知道的,可谁能想到一个还不怎么熟,但又不由亲近的朋友背后会这样害自己
“该死的岑于扬……混蛋……”澄琉低骂了一句。
一边的润生和一众奴才把头埋得更低了,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澄琉吸了几口气,提着食盒进了书房。里面梁真扶着额头,看起来十分心烦,澄琉靠在椅子的扶手边,笑道:“前两天听你咳,我煮了雪梨银耳羹,你尝尝。”
澄琉摸了摸瓷碗,还好,雪梨羹取出来的时候温度刚刚合适,她递到梁真手上,手指有意无意碰了碰他的手。
然而梁真似乎疲惫得没能感知那么多小心思,他端起汤就喝。他的手很大,仿佛能把一切都玩弄在股掌间那样的大,而瓷碗很秀气,跟女人的心眼一样小。
梁真咕嘟两口就喝完了,他似乎心不在焉地问:“你做的”
“嗯。”
“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梁真刮她的脸。
“我还是出了一些力。”澄琉哄笑地去搂他。
梁真似乎很满意,他舒了口气:“你方才在外面,什么都听见了”
澄琉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我只听见你的话。”
“乖。”梁真抱她在膝上,眯着眼睛:“这两天要给他们烦死了。”
“屁大点事也要念叨。”澄琉说:“该给岑少府娶房媳妇儿,省得他闲着就来找陛下。”
梁真笑得颤抖:“他要肯娶就好了,朕跟皇后都懒得管他了。”
“他干什么瞧不上人家?”
“谁知道”梁真轻嗤:“眼高于顶。”他想了想,又说:“他不懂男女之乐。”
“什么是男女之乐”澄琉偏着头问。
“你不知道?”梁真在她臀上捏了一把。
“那是你跟我的快乐,不是男女之乐。”澄琉在他耳边说。
她与他的快乐,比男女之乐,要多得多,要深刻得多。她是高澄琉,他是梁真,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对男女。
梁真也低笑,然后嘴唇去含她的耳垂。
“那陛下给他赐婚,要他娶个顶丑的。”澄琉咯咯咯地笑。
两人正说笑,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尖利的女声:“大哥!大哥!”
门给推开了,澄琉慌忙从梁真腿上起来,看见梁秋风风火火地跑来:“大哥——”
“怎么了?”梁真站起身。
梁秋跑到梁真跟前:“大哥你看——我给蜜蜂叮了!”
“擦药没?”
“擦了,还是痛!”梁秋嘴边翘得很高,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润生,叫韩太医来看看。”
“不!”梁秋拦住梁真:“我要大哥吹吹。”
小时候梁秋不论给蚊子还是什么虫子叮了都要梁真上药,还要他在疙瘩上呼气。
梁真失笑,在上面吹了两口:“怎么长不大似的。好些没?”
澄琉在旁边晾着很尴尬,她随口搭讪:“这个天还有蜜蜂啊。”
梁秋脸色一变,冲澄琉道:“怎么没有”不等澄琉说什么,她又看向梁真:“大哥,你什么时候用膳你帮我剥鱼好不好?”
“好吧,”梁真拍拍她的头,转身跟澄琉道:“朕晚些再过来。”
然而他没有再过来。
澄琉知道他不喜欢她先睡下,所以打着哈欠跟生夏红萼玩绷线线,直到很晚,才有人来支会一声,说梁真宿在岑歌芮处,不来了。
澄琉原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从前梁真只要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可……
澄琉把挽得复杂精巧的线从手上扯下来,起身说:“铺床吧,我要睡了。”她背对着众人,声音很沙。
生夏和红萼铺床去了,留那团线在桌子上晾着,管你绕出个什么花儿来,总归只是根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