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窃国112第一百零四章
所谓多事之秋,似乎所以的坏事都发生在秋天。起码对梁真而言如此。
且不说魏国一天天又是写信又是遣使地要求送回康乐公主，单是齐国这些天的贪污舞弊案还有魔草等事情就足够他焦头烂额。
不过事情多了，有时候也不全是坏事，比如每个人都不曾想过，梁秋还会回来。
梁真那时候才听完穆义弹劾杨护的一番慷慨陈词，心里郁闷得紧，接着听润生通报说裴俊求见，梁真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让他明日再来!”
润生出去了一会，为难地回来:“陛下，裴将军说有一人您一定要见。”
“谁那么大排场!”梁真把茶碗砸到地上。
“陛下——”外面传来裴俊的声音:“臣裴俊有要事禀报!”
梁真心烦意乱地挥手:“让他滚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裴俊低着头进来，恭敬地叩首请安。
“人呢？”梁真食指轻轻敲打桌面。
裴俊躬身，然后转身示意奴仆把人带上来。
梁真坐直身子，只见一蒙面女子款款上前，梁真是急性子，最讨厌谁跟他故弄玄虚，他啧了一声:“这是谁？”
女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然后缓缓把面纱摘下，梁真看着她，倒似是眼熟，不过具体是谁却想不起来。
“大哥!”女子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她扑到梁真身边:“大哥!我是阿秋!你不认识我了!”
“阿秋……”梁真大吃一惊，他站起身扶起梁秋仔细端详，她清瘦了许多，不过五官没有大变，只依稀长开了些。
梁秋是他从前最疼爱的妹妹，她比他小七岁，却从小喜欢跟在他身后跑，梁真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刚开始对澄琉的亲近来自于她们的相似。
“大哥……”梁秋泣不成声，扑倒在梁真怀里:“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阿秋，让哥哥好好看看，”梁真抹去她的眼泪，仔细打量她，不禁哽咽:“你是不是过得很苦？”
“我……我……”
……
“她那时候只是重伤昏倒，后来终于醒过来，却发现家里人都已经死于非命，当时那伙悍匪还在抢府上的财宝，恰好看到她醒来，动了色心，就给带回他们土匪窝了。”生夏一边剥瓜子，一边说。
“那她岂不是——”红萼不由自主地问。
澄琉看了红萼一眼，后者自知失言，立马低下头去。
“嗳，大家好好地说话儿，你干什么凶红萼，”生夏抢过澄琉手里的花生:“红萼也没猜错，她给他们糟蹋了。”
澄琉蹙眉:“这些事大家都知道了吗？”
“多少有几人知道，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神通广大。”
“这事以后都别提了。”澄琉面色不善，此事梁真肯定知道，他最疼爱梁秋，这事谁提就是个死。
“那她怎么回来的”红萼到底好奇。
“你别说，那位看起来娇滴滴的，下手可狠。她在山上蛰伏了几年，找了个机会把那窝土匪全给杀死了，然后逃下山来被人救了。”
“她怎么做的”澄琉喝了口浆酪。
“土匪知道这种女的鬼心眼多，一开始都是衣裳扒光了关在小屋子里，根本不让出门。这位大概也是聪明，慢慢骗得那头领信任，最后在他们的饮食里都下了毒。”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红萼忍不住问。
“也就你们这些大小姐不知道，外头人都听过土匪收拾女人的手段。”
澄琉不由叹了口气:“陛下这些天有的愁了。”
“也是啊，这事传出去了，梁小姐还怎么做人。”红萼也扼腕。
“她既然是陛下的心头肉，那自然有的是人巴结，要你们操这些闲心。”生夏不以为然。
“我从前也跟她见过几面，她还把自己的小风车送给我。”澄琉把手帕叠来叠去:“她或许宁愿不回来。”
“那她怎么又回来了”生夏冷笑一声。
“她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地怎么在外头生活。”澄琉瞪了生夏一眼。
“你别这样看我，”生夏也瞪回去:“你是没看见她跟在陛下身后颐指气使的模样，哪像大难不死。”
“好啦，她定然不是故意得罪你，”红萼拉生夏:“梁小姐从前人很好。”
“哦，”生夏把花生丢到嘴里:“你是不知道，她在土匪窝那么几年，还生了两个孩子，逃出来的时候她把那两个拖油瓶一块杀了，唉，孩子可怜哟，大的那个也才四岁。”
“够了。”澄琉把果壳抹到盘子里:“再说下去我们都得出事。”
生夏同红萼都住口，其实澄琉倒不是为梁秋打抱不平，她曾经亲手捅死了一个襁褓婴儿，被生夏这样一说，脸上实在挂不住。
……
御花园里又摆上了新的菊花，什么样的稀罕品种都有，姹紫嫣红的很是讨喜，可澄琉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她不觉加快脚步，想快点离开，走到从前的秋千处却听见女子的谈话声，走过去些，方见是岑歌芮和梁秋。
岑歌芮也看见了澄琉，于是笑着打了个招呼，澄琉虽不喜欢岑歌芮，但从前跟梁秋关系不错，她于是过去寒暄两句:“你们也在。”她没有挨个称呼，毕竟她不愿意唤岑歌芮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管梁秋叫梁小姐有无冒犯。
“今儿天气好，出来走走。”岑歌芮对澄琉笑。
澄琉诶了一声，对梁秋道:“你气色真好。”
梁秋对澄琉笑笑，接着便没人说话了，澄琉见她神色疏远，发现自己似乎不怎么受待见，于是尴尬地打哈哈:“我还有些事情，便先走了。”
她走过假山才依稀听见她们又开始了谈话，澄琉心里不快活，生夏更是嘴快:“看看，人家怎么挤兑你的。”
“你少说两句。”红萼冲生夏使眼色，其实梁秋讨厌澄琉也无可厚非，毕竟梁氏灭门一事跟高嵘脱不了干系。
……
御书房周围郁郁葱葱地安满了树——梁真不喜欢花，所以他的住处周围都是树。也不知道花房的人怎么想法子让这些树还不掉叶子的。
澄琉看着外头树林阴翳，润生奉了碗茶，笑着赔礼:“殿下怕得等一会，岑少府还在与陛下议事。”
“都进去多久了。”澄琉往书房的方向看。
“唉，陛下这些日子忙极了，也就跟您一块儿的时候能开心。”润生笑得脸上能开花:“殿下要是有事，不如先回去，奴才一会告诉陛下一声。”
“没事，我再等等吧。”澄琉一出门就给碰两次钉子，心里头有些不舒坦，她看了看食盒，里面的汤放进去时还很烫，不知道一会会不会太凉。
接着又有人端了好多干湿果子来，澄琉看着只觉得心里堵，她问润生:“岑少府一直这样吗？有什么话上朝不能说。”然而她也不过说说而已，没人敢接她的话，而有的话的确也是上朝不能说的。
这间偏殿很安静，澄琉听着外头沙沙的风声，还有书房里隐约的人声。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澄琉坐直了些，屏息聆听，这很难怪她，谁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都不免多留个心。
岑于扬说了什么她倒没听见，可接着梁真就一声怒呵:“朕喜欢谁关你们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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