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海灵缘(1/2)

作者:那年雪筵

香飔络第3章 山海灵缘

只听那儒者道:“上古时代的一天,炎帝小女儿女娃溺亡东海,魂化精卫鸟后,发誓要向西方的发鸠山上取石填海。那发鸠山远在海西北的中华太行西山,而这红瑙崖所在的青黎山系,却位于反向的海东朝鲜半岛,彼时,它还是一片无名山脉。只因那精卫鸟起初实在过于悲伤,围着东海不住含恨悲啼,昏昏振翅间,不知辨错了方向,一路向海东这片半岛飞来。飞到这红瑙崖时,哀伤疲累至极,便盘旋落上这株梅树喘息。”

“这株梅树并非此地原生育传,它本是东海台风从华夏中土吹卷而来的一粒梅树种子,巧落在崖边石罅。也是命缘深厚,竟渐渐萌芽扎根,长成根干强韧、枝叶茂秀的镇山嘉树。那精卫鸟儿来时,梅树已经在此扎根一千余年,其间自生自长,栉风沐雨的艰辛,也非比寻常。贵在它身处崖巅绝壁,并不自怨自艾,嫌厌寂寞,反倒善用这得天独厚的高僻,凡风雨霜雪,日月星辉,它总是一一先迎,尽数吞吐;动静明暗,天地灵秀,其精华采集无数。”

“在这崖巅绝壁上修炼了千年的风雨寂寞,本该有所变化,但因其先资中缺少一份情之性灵,难以开启混沌,故而依旧是树胎木质,未得灵果。”

剑者不解道:“这在修仙之界也属平常,持一心而守万年,数遍轮回不成正果的,多了,毕竟天资性灵者是极少;木质朴厚者,往往倒是独缺性灵,想要灵果,就需要些后天机缘的施助。不知当这精卫飞来,此树又是如何?”

儒者微微一笑,答道:“千余年来,那精卫鸟是红瑙崖巅第一个识愁认恨的灵物,又正逢她魂殇魄痛,五内澎湃,栖上枝头发出悲鸣的霎那,这株混沌千年的拙树,顿觉木骸通达,萌生一股异动气息,虽然不能立时脱胎,原有的种种飞神散韵,竟然一一凝聚而来,跟随一脉精魂大魄之气,直灌根底。”

陆晓棠听到这里,诧异不住,心想,这精卫填海是熟悉的,可梅树的情形实是闻所未闻,想来这二人是世外神仙无疑,稍后求他们施救,沈家说不定可以化险为夷。便敛住声息继续倾听。

剑者笑道:“这木头总算还是守来了机缘。从精卫填海至今,数人间岁月几千年,沧海桑田间又是如何?”

“哈哈,武兄你长年游纵天地宇宙,行侠不羁,并不细观三界无常,自然更不知这番故事。我却因职责所在,务必注重天地仙凡的种种感性内涵,怡情冷暖,是以得知得录。”剑者点头道:“今日文兄与我奉天为伴,同领此案,共赴红尘,自当通晓其事。弟继续洗耳恭听。”

“那精卫小鸟经过一番身心俱损的奔翔,已经饥渴异常,握着梅枝的红爪疲惫无力颤抖不停,这梅树虽未尽脱混沌,还是感受到了灵鸟的颤抖忍耐,便使尽浑身内力,让枝桠间的花蕾尽数绽开,并散出从未有过的奇清异香。那精卫灵鸟嗅到奇香,终于以她的白喙去啄食那含香带露的梅花蕊瓣。”

陆晓棠听到这里,几乎呆了,静静的崖巅之上,舒缓的夜风吹过裙衫,拂过崖壁静默的梅树,枝柯轻摇处,又是一阵暗香浮动过来,仿佛那梅树也在屏息聆听。

“第三日,那精卫灵鸟体力渐渐复原,意识到自己已经南辕北辙,便飞到这扶余山谷里衔了石子。再次飞上梅树的枝桠时,口衔石子的它无法再鸣叫,只安静停息在香气里,稍作停留,便向东海方向飞去。那梅树木干再次领受到一种由上而下,冲破全身的异动。这是一股比日月光华、雨露甘霖更为强大的神秘能量,瞬间流贯,奇妙无比。那自然是精卫鸟儿大愿不屈的灵气精神在释放,且正当旺时,不意合了这树的灵需。”

陆晓棠听到奇处,不禁出神:“《山海经》上只说精卫鸟永生填海,矢志不渝,并没有更多后事。难道那精卫鸟修仙成神,仍存于天地间不成?”

那剑者此时也是目光炯炯,饶有兴味,催促儒者快些讲来。

儒者笑着继续道:“精卫鸟不知疲倦地专注于衔石取木,一心填海,东来西往间忘掉了一切。而那拙梅虽已注入灵性,却还未能达到化境,因其千年专注不移,除了雨雪霜雾,风云雷电这些自然物态,从不知晓天上人间的诸般世事情怀。他不明白,自从这只文首小鸟衔石西去,为何再不得遇?为何不能如扶余山谷的众鸟儿那般,时时相闻,日日可见?于是便将一缕朦胧关切,终日系于崖顶凝望,常常试图在百鸟们的啼鸣中,寻觅精卫的声音,一边也更加努力吐纳修行,日夜不停。”

“这样过了百年。梅树将要修身功成,长年奔波不停、衔石不断的精卫,却越来越衰弱了。又一个初春,她再度西辞太行山,在含石东去的路上,口中竟洇出血来。精卫自知力衰之日将至,而海平无期,蓦地想起魂化时初到的那片海东崖谷,和那株赠她以清香花蕊的崖壁孤树,顿然心生思念,便奋力展翅,越过滔天巨浪,飞赴这青黎山谷。”

“比起当初误上红瑙崖时,此刻这精卫鸟儿更加疲惫饥渴,几近神衰力竭,只是没有了那年的悲伤和不甘。在她静静盘旋,悄悄栖落时,欣喜的愚木再次领到一股绵长柔力,这柔力徐徐通达诸脉,悠悠浸染百骸,千年蕴藉,一夕升腾,心性之灵七情之慧,皆历历开启;哀乐怒喜痛,竟一一激发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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