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传之错恋第一章 天灾人祸
两岁时候的顾容是没有任何记忆的,那时候的顾容还小,她每日睡着之后都能梦见那个人。但他又记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那个梦的碎片。现在的她,她闭着眼睛仍旧能想到那个梦境:那个时候的顾容还小,她记得自己小时候住在一个很豪华的深宅大院里,家里不让她出门,所以她偶尔会去祖母的房里请安,也会到母亲的院子里去玩耍,除非家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否则顾容轻易不会出门。她一直在家里,也甚少外出。她记得自己住在一个很好看的院子里,那个院子叫皓月阁。他问过母亲,为什么要交皓月阁呢?母亲是这样跟她解释的:“皓月当空,母亲的容儿是母亲心中最柔软的存在,所以容儿住的院子当然要叫皓月阁啦!”每当这个时候,母亲都会温柔地抱着顾容。有的时候会任他吵闹,任他笑。顾容也曾问过,为什么自己会叫顾容,他的母亲荣璇解释道:“因为父亲姓顾,母亲姓荣,所以给自己取名叫顾容。是希望她能永远开心永远漂亮的意思?。”
她一直记得一个人,一个总是出现在她梦里的人。虽然说这个男人总是让她逃离这里,但是不知为何,她从来都是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面庞,只记得那个男人身材高大,虽说不是十分的魁梧,但却对她很好很好。有一日,她在皓月阁的小花园里玩,突然听见前院哭声、叫喊声一片,她让采菱打开院门一看,家里的奴仆都争抢着往后面跑。采菱傻了眼,之后立即意识到可能是出大事儿了,急急忙忙将院门关紧,带着顾容从后院的一个小小的门跑了出去,那里直通那个人的屋子。采菱将顾容交给那个高大的男子后,带着二人从后院柴房旁的一个小侧门跑了出去,那个小侧门连接着一个私人的庭院,不会有人发现的。男人穿过这个庭院后,从庭院外跑到了街的另一边。急急忙忙地顾容记得他的身形,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个男人是谁。男人一路抱着她跑到了一个十分豪华的宅子外,宅子的匾额上用楷书写着两个描金边的大字——“韩府”。
看着这两个大字,顾容陷入了沉思。随即,顾容转头看向了抱着她的这个男子。顾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这个男子的面容,却没能看清楚,而后顾容揉了揉眼睛,还是想看清楚这个男子的脸,可眼前却总是似有一层雾一般隔着一样,不论怎么揉眼睛,她始终看不清楚这个男子的脸。男子抱着顾容往韩府侧门的方向走去。到了侧门后,这个男人四处观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慌慌张张地也不顾不上力道使劲儿敲了韩府的侧门,很快一个面容苍老的老伯伯给他开了门,见来人是这个男子,便张口问道:“顾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这位顾少爷又往外四处张望了外面几下道:“李伯,我要见子荣兄,麻烦您先让我进去。”李伯边走了出来看了看周遭没有人,边让开路让顾少爷走了进去。李伯关上侧门后用门栓插好确认好后,急忙喊人去书房寻找韩维东,并将顾少爷和小顾容送到雨竹轩去用茶。顾少爷抱着顾容随着李伯往雨竹轩的方向走去,雨竹轩坐落在韩府的侧门附近,是原来韩家老太太年轻时侍弄花草的花房,雨竹轩的周围仅有一颗可以遮阴的大树,为的就是不阻挡韩家老太太的花草晒太阳。雨竹轩的风景和阳光是所有韩府的茶苑里最好的,故而平时韩家老少尽量都是在雨竹轩招待自己的近亲好友。雨竹轩虽然只是个茶室,但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李伯带着顾家父女走了一小会也就到了。一进屋,里面主位和左右两侧分别放着两把古铜色的嵌着几朵花的圈椅,茶桌的腿上也是嵌着些花草的团。每张茶桌和每把圈椅都擦得一尘不染,可见是时时有人打扫的。雨竹轩的左侧配房是一个小书房,平时韩家父子二人会在此和好友作作画、下下棋、挥毫泼墨。右侧配房的门虚掩着,里面还有个帘子遮挡着。韩家的夫人会在侍弄花草后,在这里的榻上打个盹歇息歇息。伺候雨竹轩的婢女见李伯带人进来,并见顾少爷带着个小姑娘来,急忙行礼说道:“顾少爷您来了?今日怎么得空前来呢?您还是用雨前龙井吗?奴婢这就去准备。”说罢,就含情脉脉地看向这位顾少爷。顾少爷原就不喜欢这个婢女,顾少爷本就家有爱妻,也看不上这个婢女的出身,若不是有事相求,他是绝不愿再来雨竹轩的。顾少爷本就不耐烦,更是想着如何才能打发这个婢女走。见她如此问自己,便急忙点头示意,并没有说话,婢女有些窃喜,以为这个顾少爷喜欢自己,就咬着嘴唇娇羞的笑着,离开了雨竹轩。
李伯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着婢女离开的身影,急忙对顾少爷说道:“下人如此的没规矩,还请顾少爷见谅。日后我一定请韩管家好好管教。您请坐”顾少爷也无可奈何道:“李伯,我……哎……算了,由着他去吧。”李伯请顾少爷坐下后,就满怀歉意的离开了雨竹轩。顾容也坐在这个顾少爷的腿上无聊的眨巴着眼睛。很快,韩家的少爷韩维东就满头大汗地跑来了雨竹轩。韩维东在甬城做的是文职,虽说韩维东在工作上十分严厉,但在家庭生活中却又不乏慈爱,只因为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子,才不得不十分严厉。但韩维东的体力是真的不行啊,跑这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见到顾家少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话道:“利…利…华…华兄…嗨…利华兄…近日…别…别…别来…无…无恙?”顾利华宝着顾容立即起身:“子荣兄,利华这厢多有打扰,还请你原谅。”韩维东一边摆手一边继续传着粗气说道:“无…无…无妨,利华兄有事……请说。”
顾利华看了看怀里的顾容,泪眼婆娑地将顾容交给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并用祈求般的口气对这个人说道:“子荣兄,凭着咱们兄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一定…一定要帮我这个忙。”说罢,他看了看顾容,但顾容这次却没抬眼看他,顾容只顾着盯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就当我这个做弟弟的求你了,子荣兄。”说完这句话,顾利华就想跪下。韩维东急忙搀扶他道:“利华兄,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可受不起你如此的大礼。快快起来啊…”顾利华连忙摆手道:“受得起,受得起。子荣兄”顾利华泪眼婆娑地看着韩维东道:“子荣兄,之前的顾家已经在风雨飘摇之际,现下也不知能撑几时,现下看来我们顾家已经中了奸人的计了。顾家家中亲眷一概都愿慷慨赴死,可是容儿还小…我不想让她随着我们一起赴死…这对他来说不公平…所以,子荣兄,我求求你,一定要把容儿抚养成人,我不求你把她教的知书达理,聪明懂事,只想她这辈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顾利华叹了口气,拉着韩维东的手道:“子荣兄,我是没有这个福分看着容儿长大、嫁人、生子了,就全都仰仗你了,子荣兄。我只求你能好好待她。”这个叫子荣的人抱着顾容对着她的父亲顾利华说道:“利华兄且放心,我们韩家虽然五代都只出男丁,我也没养过女儿,可我定拿容儿当我的心头宝那般疼爱,绝不会对她有一丝丝的不好。请你放心。”
顾利华偷偷抹了把眼泪,拉着韩维东道:“子荣兄啊,这…这容儿啊…这孩子啊,是我的心头肉啊,是我在这尘世间最爱的,除了我夫人以外的最爱。另外,我父亲已经将她和璠城郑家郑志锐的独子郑其定下了婚约,请你一定要帮我把容儿养大,我们顾家全族下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韩家的大恩大德。子荣兄,现下官府的人还在到处寻找顾家的人,我求你一定替我保护好容儿,下辈子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我先走了……后会无期了,子荣。”顾利华抱拳向韩维东行礼后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韩维东看着顾利华远去的方向默不作声,见顾利华走远之后,转身擦了擦自己眼角流出来的泪水。这个时候,雨竹轩的婢女将给顾利华沏的雨前龙井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做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道:“顾少爷?哎?顾少爷呢?顾少爷去哪了?”抬头见韩维东抱着刚才顾少爷怀中的小女孩道:“少爷?您来了?顾少爷呢?”韩维东抱着顾容瞪着这个婢女道:“你这心中除了顾少爷?还有咱们韩府的人吗?这心?长到别人家去了?既如此,那你就随着也去吧。来人,将这个婢女给我拖下去,杖责十五,以儆效尤。”说罢,拂袖怒道:“这人都离开咱们府了,你这茶才端上来了,怎么?在这雨竹轩伺候个茶水这么清闲的活茬还敢如此的懈怠?真是不知好歹,把雨竹轩的婢女给我换了,告诉韩伯,像这种不知好歹的人直接发卖了,永远不许进府里伺候。”随后韩维东蹲了下来,看着年龄尚小的顾容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就要一起生活了,容儿。以后你就是咱们韩家的一份子了。”韩维东将顾抱了起来,顾容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盯着韩维东眼角的泪痕默不作声。
随即在雨竹轩外的空地,两个家丁和两个婆子拖着雨竹轩的婢女红儿就往外去杖责。红儿一边被拖着一边叫喊:“你们这群趋炎附势的家伙,你们知道我妈妈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对我,是不想活了吗?”张婆子一边拖着红儿一边说道:“姑娘的妈妈咱们谁不知道是老太太身边的冯妈妈。”红儿吼叫道:“那你们这些人还不放了我?若是我妈妈气出个好歹来。你们谁付得起责任?啊……放开我……你们这些贱人。”李婆子冷笑道:“姑娘?您可得拎清楚了,是少爷罚您杖刑,不是咱们。再说了,冯妈妈给姑娘您找的差事可是全韩府最轻松的,若是您有个什么好歹的,咱们怎么和冯妈妈交代?若是您不认错,咱们又怎么跟少爷交代呢?咱们这些人是给韩府做事,卖身契都在韩府手里,又不是在冯妈妈手里,咱们怕什么?照大少爷的吩咐,打!”
雨竹轩院外此起彼伏的叫惨声和谩骂声渐渐地没了声音,杖责十五之后,两个家丁将人送到了红儿在雨竹轩的住所,李婆子和张婆子去通知了冯妈妈一声。冯妈妈得知后,并没有派人请郎中,也没去看红儿,只是吩咐道:“让她死在柴房,别脏了雨竹轩,也侮了老太太轻听。对外就说她被发卖了吧。”冯妈妈在二人离开之后,独自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