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信长的长子第一百一十六章 酒量尚浅
退出浓姬的房门后,信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简单更换衣装后,他近乎将一下午的时间都耗在了庭院里。
夜幕降临,若大的庭院显得凄清。明月在薄薄的云层后面略微泛着黄光,低垂于远方的夜空。庭院里的枫树正值花期,鲜嫩的红花挂满枝头,与秋季枫叶的浓烈相比却又是别样的风景。只可惜,花虽开的灿烂,观者却无意欣赏。信房盘坐在屋外的廊上,呆呆地望着前方,少有地将面具摘下。廉姬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坐下,观察了一会儿他的侧脸。顺着信房的视线,廉姬注意到了庭院里那棵枫树下放着的白花。
廉姬眼前浮现信房在树下双手合十的样子。
信房这次出征回来,尽管与平日里并无两样,可表情里细微的哀伤还是逃不过廉姬的双眼。作为信房的妻子,替丈夫分忧是她的分内之事。可廉姬没有开口追问,只是静静地守在信房身边,静候他敞开心扉。
两人互视了一会儿,像是用表情交流一般一高一低挑着眉毛,旋即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接下来两个月时间,我该怎么过?好久没有陪你到城外走走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信房笑着说道,“对了,之前听大善说,东市场有一家点心屋,里头卖的点心香甜软糯。一直没有时间去,明天就先去那里吧。一定要放开肚子好好吃一顿!”
“殿下……”
“嗯?你有别的想去的地方?”
廉姬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脸担心地摇摇头,抚着信房的脸颊。
“阿廉哪也不去,只想殿下待在我身边。”
“廉……”
信房微微皱眉,继而苦笑着低下了头。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压在肩上的重任。他用一种望向远方的眼神朝枫树顶端看去。
“两百多人的小队为了突围,仅存五十人不到。与家臣们分开后,我身边的侍卫也仅剩八人。为了躲避僧侣的追击,我们躲进了草丛。可终究还是难以逃出生天。年轻的侍卫为了引开敌人注意,死于乱枪之下。他看上去才只有十五六岁。其余侍卫抢来敌方主将的马匹,为了掩护我逃走,全都惨死于敌人刀下……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信房紧拽着双拳,如同负气的孩童一般反咬着嘴唇。
见丈夫如此伤心,廉姬的心里也反复被刀绞痛着。她微微起身,温柔地将信房揽入怀中。
“这就是战争。不是殿下你的错。这样的事,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战事一日不断,这样的牺牲就一日不会停。天下会有更多的父母失去孩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不论哪一方倒下,都伴随着各式的哀痛。只有越早结束这样的乱世,才能越早断绝这样的痛苦。阿廉不会要殿下变得更坚强,殿下就保持这样的温柔就好。为天下太平挺身而出,为将士的牺牲感到痛心。若殿下感到痛苦,就大声哭出来好了。阿廉会在殿下身边,分担殿下的痛苦。只是请殿下答应阿廉,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忽略自身的安危,殿下的性命已不属于殿下一个人。”
“我和殿下的命早已连在了一起。”
信房眼眶湿润,轻轻一笑。
微风轻拂,带走了如轻纱般的薄云。圆圆的明月终于露出了整体,相比刚才要显得更加清亮。
信房靠在廉姬怀中许久,直到脸上的泪痕干尽。
“咕”的一声低响,是肚子饿的声音。
“不是我!”
廉姬连忙声明。
“笨蛋,是我。”信房离开廉姬怀中,坐正身姿说道,“我肚子饿了,阿廉拿饭菜来。”
“可是母亲不是说不让你用晚膳吗?”
“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和母亲合起来逗你的。”
“什么,你们什么时候?”
“我们一直都是一伙的啊!”
廉姬半张着嘴,真不敢相信这对母子的默契,甚至都有些心生妒忌。
“你还愣着干嘛?”
“我特地吩咐下人不要准备今晚殿下的晚膳。”
“你这丫头还真是认真过头了。”
信房尴尬地望着廉姬说道。
“那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可以吃的。”
廉姬起身要走。信房连忙追加了一句。
“带些酒来。今晚我想喝一些。”
信房主动提出要喝酒还是头一次,廉姬回头望了一眼丈夫,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廉姬端来了一些小菜和一壶酒。她为信房添置上一杯,但信房却没有取杯,而是拿走了酒壶。
“今晚你陪我喝一杯。”
“这杯是给我的?”
阿廉问。
“嗯。”信房点点头说,“我还未和你喝过酒呢。”
“可是我不大会喝酒……”
“所以只给你一杯。”
廉姬低下头,盯着杯中的酒,暗自鼓劲。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她像是做完祷告一般回看信房,发现信房正将酒壶抵在嘴边看着她。两人像是再次互相确认一般点点头,才将酒喝下。
“啊!”信房喝下一大口酒,舒畅地感叹,“果然还是晚上喝酒舒服啊!”
可廉姬却没有回应他。
“但是酒虽美味,喝多了却会伤害身体。特别是夜晚饮酒,第二天起来总会引起头痛。难怪北条的氏康公曾改变饮酒习惯,夜间不饮酒,白天小酌几杯。”
身旁的廉姬仍旧没有回应他。
“不如叫上大善他们……”
酒杯“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打断了信房的话。
他侧过脸看向廉姬,妻子却垂丧着脸有些犯晕。
“你小子到底在看什么?”
“喂……阿廉,你不会这就醉了吧?”
廉姬一收下巴,眯起眼睛笑道:“醉?本小姐会那么容易就醉吗?再拿酒来!”
说着就伸手去抢信房的酒壶,接着一口气往喉咙里连灌几口。
“哈!难怪父亲一直不让我喝酒。原来是这般美味。”
廉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信房连忙搀扶着她。
“你这是要去哪?”
信房问。
“当然是去找那个老东西算账!”
“老东西?谁?”
廉姬凑近信房的脸,狐疑似的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喝醉了?当然是我父亲细川藤孝啊!”
“竟然直呼其名……”
信房自言自语道。
“岳父现在身在胜龙寺城啊,离这里有好几天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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