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信长的长子第一百一十章 命悬一线
朝仓军军心动摇。由又市郎和九郎兵卫带领的两百士兵便两面夹击掐断了堀江景忠前端部队与后方的连接。堀江景忠部队陷入一片混乱。
身处前端部队的堀江景忠骑在马上与信房小队对峙着。
“我乃朝仓左卫门督先锋堀江景忠,你是何人?”
信房站在队伍的最前端指着自己的面具没有作答。
堀江景忠一勒马缰大惊道。
“不可能!信长那厮怎么可能让自己的长子作为殿军。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是吗。”
信房左手拇指顶开刀鞘,阴邪的笑容浮上面容。他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直奔敌军主将。阻挡他的敌军只能望见刀刃的光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便如同草芥一般被砍翻在地。他所卷起的疾风让人本能地抬起双手抗拒,密布的恐惧笼罩头顶的晴空。他夺取了太阳,夺取了空气,散布着死亡的气息。若将他的身影比作乌云,那么倾泻下来的鲜血便是红色的雨。
“快停下来!”
“快拦住他!”
惶恐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信房直立起身子,犹如锁定猎物的猎豹放缓步伐。敌军被他的气势所压迫,颤巍巍地向后撤步。无法忍受内心恐慌的一名士兵闭着双眼,举着长枪不顾一切地冲刺出来。
只听见“啊”地一声惨叫,他的双手便连同握着的长枪一起飞到了空中。信房左手准确地一抓空中的长枪,手腕由内翻转,枪头便利落地调转了一圈。他用腋下紧紧夹住枪杆,对着堀江景忠的方向发起冲锋。
枪尖从最先上前抵挡的敌人背部穿出,接着又刺入第二名、第三名敌人的腹部。信房用力推着长枪前进,三名敌人便像竹签串着的蚂蚱一般不断向后倒退着。
直到这样推行了大概十几米的距离,信房突然一松手中长枪,一个健步跃了起来。他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踩踏着枪柄和敌人的头跃向了更高的空中。
当他蹦到最高点时,他的身影正好与太阳重合。他双手持刀高举过头,此时又如同一阵狂风嗖的略过耳边。
“怪……怪物!”
堀江景忠话音未落便从马上跌落,身首异处。
一时间战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尘土像落荒而逃的士兵一般随风散去。
“敌将堀江景忠已被我讨杀!”
信房一吼震天动地,敌军纷纷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这时法螺声伴随着信房部的怒号再次响起,但这却不是进攻的信号。按照信房事先计划好的,第二声法螺声是集合撤退的信号。大获全胜的他们以极其迅速的动作,重整好队伍朝若狭方向撤退。
“真不愧是殿下,这一仗真是痛快!”
听又市郎兴奋的语气。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我还真担心你杀得兴起忘记殿下的安排。”
九郎兵卫浅笑道。
“你小子以为本大爷是谁啊!但是殿下啊,既然敌军都陷入一片混乱了,我们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把他们杀个精光?”
“笨蛋!混乱只是一时的,何况之后还有朝仓其他的部队。我们兵力如此悬殊,要是被对方缠住,那时候再想逃可就逃不掉了。”
九郎兵卫替信房解释道。
“喂!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少废话,快赶路。”
信房简短地回答道。
不用又市郎提醒,他自己也知道,刚才那一仗使得原本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现在不是停下来治疗的时候,要是不加快脚步,朝仓的军队很快又会追上来。
“伤口……”
九郎兵卫立马阻止又市郎。
“笨蛋!小点声,可不能让其他士兵听到。”
“可是,要是不马上治疗,殿下会挺不住的。”
“放心吧,我能挺住。”
“可是……”
“真是丢人啊。没想到我竟沦落到要你们担心的地步。又市郎,我们不能停下来,朝仓的人可就在我们屁股后面呢。看看士兵们的样子,他们就快到极限了,我可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支柱。要是我受伤的样子让他们看到……”
“给我站住!”又市郎一把揪住信房的衣领,大吼道,“要是你先倒下了,还有谁能带我们活着回去?”
队伍一时间都停了下来,士兵们疑惑地望着信房和又市郎。
“喂,又市郎!”
九郎兵卫在一旁劝阻道。又市郎瞪圆的双眼却不容许旁人多说半句。
这家伙真像头蛮牛啊。
信房正这样想着,一旁的士兵却突然挡在了他身前。
“殿下小心!”
不知从林间的何处射出一支箭矢,正中他的心脏。年轻的士兵就这样向后倒去。信房连忙抱住他。可年轻的士兵痛苦地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便断了气。
信房部立马进入戒备状态,却半天不见敌人的踪影。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术语声由弱渐强,由远渐近,期间还伴随着禅杖叮当的声响,声势越来越浩大。
五百……不,超过一千人也说不定。究竟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似乎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一样。
士兵们哆嗦着聚成了一团。从他们的表情中便可知道他们内心有多害怕。
“无须惧怕!”
信房大声喊道。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禁双手颤抖。
“南无阿弥陀佛。”
撤退的道路上不知从哪冒处一队僧兵,他们手持薙刀等武器,显然并非是前来交好的。带头的和尚身着华丽的袈裟坐在骏马上,他一开口说话,僧侣们便停下了念经。
“织田信长乃佛敌。若各位现在回头,便不会有无谓的流血牺牲。”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假装答应他便能活下去。信房这么想。可是,要真是这么做,恐怕我这大公子是再也进不了织田家门了。信房望了望左右,士兵们早已被恐惧所包围,恐怕这就是死亡所带来的威慑。就算忽略这些,要他们再继续作战恐怕也毫无胜算可言了。不可在此久留,后面还有朝仓的追兵,但是要如何才能让这些和尚放我们过去呢?
“哈哈哈哈!”
信房突然狂笑起来。
“出家之人也管起了世间的俗事,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你们这群秃子,表面上念经颂佛,背地里跟朝仓义景这个废物勾结。佛主恐怕早就舍弃你们啦!”
“看来施主是不打算回头了。”
“回头?后面可是朝仓的追兵啊。哈哈哈。”
听了信房的话。僧人深深叹了口气。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信房爽朗地提议道。
“施主请说。”
“不如与我们织田家结盟如何?日后对你们寺院的布施会是朝仓给你们的两倍。不,三倍!”
信房竖起三根手指。
“我看施主,你对我们出家之人有所误会。背信弃义岂会是我等会做的事?”
带头的和尚一脸不悦,对信房的提议不屑一顾。
“啧。我忘了朝仓义景跟他们可是双重姻缘关系。”
信房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但他并没有立马放弃,他挺起胸膛继续说道:“既然说到信义。我等受将军所托讨伐朝仓义景,你们若是与我们为敌,便是不遵从将军的意旨,又有何正义可言?”
“你所说的将军可是义昭公?”
“正是。”
“恐怕这位施主还不知道吧。义昭公已与我方站在了一起,所以你所说的正义并非在你一方。”
“不可能!那些都是将军为迷惑朝仓所使的计谋。义昭公能重回京师,登上将军宝座,他对信长公可是怀有深深的感恩之情,并亲笔写了感谢状给信长公。将军在信中还称信长公为父亲呢。这可是再造之恩呐!你想,怎会有人对自己的再生父母下手,况且这个人还是将军?若是将军站在了朝仓一方,那将军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人?同背信弃义之人联手,岂不是有悖你所坚持的信义吗?”
“好一张利嘴。可你休要以为这样就能骗得了我。”
信房自知难逃一战了,于是继续说道:“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这可是有将军亲笔写的密信。”
“哦?可否借我一看?”
“有何不可。”信房转过身,对九郎兵卫吩咐道,“九郎,将将军的密信拿来!”
机敏的九郎兵卫心领神会,他做出假装从怀中掏信的举动。
信房继而压低声音对九郎兵卫和又市郎吩咐道。
“一起突围出去,然后兵分三路撤退。”
“是。”
信房扫视了一眼士兵们,满眼杀气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突然高喊一声“突围”!
士兵们便聚拢成一团,冲向敌军,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信房想借助此时机,先夺取敌方主将人头,可因伤势影响,还是慢了一步。
僧兵们很快稳住阵脚,开始反击。
带头的僧人叹了一句“阿弥陀佛”,向前一比手势。僧兵们便如同捕食的野狗包围住了信房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