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又相逢Chapter2
因为爆炸事故,二月大道那一线都被警察封锁,任意拄着手杖,只隔着人群远远的看了一眼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曾经的家。
后来,她在回去的车上才听人提起,爆炸事故是因为有贩毒分子在暗地交易,因为警察的突袭,才引爆了附近早已设计好的易爆品。
听到毒贩的时候,任意一个失神,随着公交车刹车她整个身子差点被甩到前头。
她有些狼狈的紧紧扶住旁边的座椅,身边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连忙站起来扶着她礼貌的说道:“阿姨,你坐我这位置吧,你站着不方便。”
任意看了她一眼,扯出一个笑容顺势挪了上去。
她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根被磨得有些发亮的手杖,两根食指纠缠在一起,只有这个小动作,才看出她心底的强烈不安。
她回国之后住的地方,是她已去世姥姥的房子。
房子在怀宁市的老政府家属楼里,几栋老旧的房子在葱郁树木的映衬下,也显得有了些生机。
她一进屋子,径直的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顺着窗户旁边的边柜,打开了第一个抽屉。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报纸,是她进入新联社后姥姥为自己收藏的。
那时候的任意,是她姥姥,也是她父亲的骄傲,她实现了从小以来就坚持的梦想,成为了全国最权威报社里的一名记者。
姥姥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为她收集每一次做的报道。
她翻动着报纸上那不同的自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来姥姥家报喜的那天。
陪同她过来的人,就是严朗。
那时任意的表情藏不住事,不管开心还是难过,一眼就能看出来。被新联社录用这么大的事情,她神情都不够表达她心中的喜悦。
一到姥姥家门口,她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挽住姥姥:“姥姥!我来告诉你一件特别!特别重大的事情!”
任意一刻也止不住笑容的说道:“姥姥,我被新联社录用啦!我终于成了真正的记者!”
严朗坐到她身边给她整理了后背不平整的衣领,紧接着她说:“不用你说姥姥也知道。”
任意回头冲严朗撇了撇嘴,仰头高声呼唤:“这啊都归功于姥姥教我持之以恒!”
任意姥姥摸了摸她的头,看着目光一直在任意身上的严朗,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那时候,满堂欢语,可如今,却人走茶凉,只留下一堆用于纪念却毫无生命的东西。
任意收敛了神色,合上那个抽屉后坐在窗户旁的藤椅上,她的心有些发慌。
至今,在公交车上他人说的毒贩两个字,让她久久不能心安。但又不敢触碰某一根紧绷的弦,生怕现实如想象那样,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晚上,任意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匆忙离去的背影……
次日天刚微微亮,她就起床开始收拾自己。
一夜未眠,眼睑上方布满了一丝疲倦的青色,眼眶里也隐隐的布着一些红血丝。
穿着还是昨日那套大衣,出门之前她看了一眼挂在鞋柜上方的日历。
今天,是她的“忌日”。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她倒在了一个被摧毁的教堂外。
那对她来说,是场痛苦的回忆。
当时她与线人在真主党大本营里穿行,寻找举家偷渡的难民,冬天破旧的柏油路上一片坑洼,在线人自吹自擂的声音中他们来到一个半废的教堂边。
可那时,已经有几名记者成为了恐怖分子手中的人质,并不知情的任意依旧前行,直到看到一个眼熟的外国记者被公开枪击,她才猛的意识到巨大的危险!
线人反应过激,突然推开任意就跑开了,嘴里嚷嚷着他的母语,任意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由于那线人的突然撞击,任意一时没有稳住自己的重心,径直的摔倒在了炮火灰遍地的水泥地上。
同行的翻译一脸的慌张,不过庆幸他还存有一些理智,不忘将任意扶起来快速与她开口:“立即逃跑!这里很危险!”
任意皱了皱眉头:“你先离开!”说完就从衣服兜里拿出了微型摄像。
虽然她也紧张,但她时刻都牢记着她是名记者,哪里有危险,就预示着哪里有新闻,那对危险讯息尤其灵敏的她没想到立马逃离!
翻译左右为难:“任小姐!在这里保命要紧!新闻都是次要的!”
“里面不知道被挟持了多少人质!只有将这件事情广之于众他们才有可能获救!这个新闻,很可能就会成为拯救数十条生命的希望之绳!”
任意固执的推开翻译:“这里有我就行,你赶紧离开!”
她拿着摄像机一边拍摄一边后退,趁着教堂里恐怖分子还没有发现他们时,取得最好的素材!
可是对方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机会,很快从教堂里跑出了一个人来,慌张的往她这方向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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