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萨斯传十一裂隙(2)
他眼睛里仿佛澎湃着阴沉的潮水,淹没了平静的沙滩。
就是西奥多登上城楼的同时,伯纳姆的宫殿当中,也响起了同样低沉的喃喃:
“崔法利…”
……
角斗没有持续太久。
虽然因扎吉是一个来自沙漠的使刀好手,但是德莱文的飞斧和他灵活的身形,令这位恕瑞玛的刀客,成为了被遛的犬只。德莱文的斧头在他的手脚、躯干上,一下一下舔出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迸射出大量腥臭的血液,而眼前的八字胡男人,却像脚底抹了油一般,无法被他命中。
血像是枯竭的河流一般,细长的蜿蜒了数十米,终于露出了赤裸的河床。烈日之下,因扎吉倒地不起,而德莱文手执飞斧,伫立宛若神明。
留着八字胡的男人面向观众,双臂大张,像是在要求掌声,也是在询问该如何处置对手的方法——这是角斗场里最为荣耀的时刻。
人做鱼肉,我为刀俎。或生或死,一念之间!
“杀!杀!杀!杀!杀!”
人潮的声音很快形成了统一的浪潮,人们齐刷刷的比划着大拇指朝下的手势,面容狰狞的向场中光荣的角斗士要求着血腥的馈赠!
锐雯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要的公义吗,锐雯?”
小塞勒斯在此刻适时的出声问道:
“牺牲一个为诺克萨斯流血的士兵,满足大多数人的狂欢欲望——你觉得他们和因扎吉,有什么不同呢,都是在用生命满足欲望而已。”
这个原本跳脱的少年人,此刻的面容,就像是大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他的心里还有大段大段的愤怒言语,没有说出口。
这群看客,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公义——他们只是渴望杀戮而已。至于被杀的是谁,没有人在乎。
就像没有人在乎我父亲的死亡一样!
他们全都是虚伪的看客!
锐雯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德莱文手起斧落,因扎吉人头落地。
人潮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德莱文!德莱文!行刑官!德莱文!”
“德莱文!德莱文!行刑官!德莱文!”
“德莱文!德莱文!行刑官!德莱文!”
场中的八字胡狂笑着张开了双臂,迎接着人群的歌颂。而血仇得报的老兵乔克,却不声不响的拎着他的剁骨刀,走近了因扎吉的尸体。
笃,笃,笃,笃。
那是斧子砍在骨头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噢!”
“天哪!”
“他在做什么?”
“这样太过分了!”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乔克的动作。
他居然在肢解那个瘦小的沙漠人!
拆解了无数头牛的剁骨刀,锋利且随意的将因扎吉的肢体,切割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没有流尽的残余血液溅射到乔克的脸上,令他状若疯魔。人群对于他的动作产生了巨大的争论,这样的争论就像是蜂群振翅发出的杂声一样,响彻角斗场的上空。
人都死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这样做的对!是条汉子!
锐雯和小塞勒斯,听着身后的观众议论声,不由齐刷刷的悲从中来。
台下那个剁肉的男人,眼里别无他物,只是一下一下的劈砍着仇人的尸身,脸上有水珠滴落,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泪水。他的喉咙里发出了类似野兽一般的吼声,但是只有近在咫尺的德莱文能够听到。
热闹的是观众,老乔克什么也没有。
荣耀的是德莱文,老乔克什么也没有。
甚至,他都没有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