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深深深几许一百六十章:身世
吉王夏洛天信步走到章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章儿,伯父是答应过你避世隐居,可如今国难当头,我大夏大国之威尽丧,我又如何能隐的住?”
章后退一步,离他远些,叹一声,星目微蒙暗尘,低声道:“伯父,父皇的错,他的儿子自然会替他去补过。咱们订好的契约却依然作数,并不会更改。”
“本王与你的契约,前提便是你父亲能管好这个国家,现如今,你也看见了,他管好了么?
他只会卑躬屈膝的向敌人投降,他只会听那些没用的文臣们放屁!
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吉王冷声道,一脸的悲愤之意。
章无话可说,无话可回,无可辩驳。
“章,老夫这一生没敬佩过什么人,败给你父亲,也非老夫无能,个中缘由你自然清楚。
不过老夫得承认一件事,他虽然是个令人不齿的小人,却生了一个光明磊落的儿子。
你的胸襟让老夫佩服,你的胆识与气魄确实感染了老夫。
所以老夫才会与你达成协议,弃了这天下,还百姓个安定。
可现在不是咱们定契约那时候了,大夏的颜面已经因为那个妇人的牺牲而丧失殆尽!
你爹虽然眼前看起来是做了件明智的事,因此让边关百姓免了战乱之苦,可长远望去,他此举已经让大夏在邻邦中无以立足。
往后的岁月,战乱必蜂拥而起,将我大夏拖进水深火热之中。
若此时,老夫再不站出来,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祖宗的基业毁在这个不肖子的手里?”吉王继续说道。
章跪到他面前,苦笑一声:“伯父,所以他的儿子正要前往边关,替他父亲修补这个错误,还望伯父以天下苍生为念,容章儿几天时间,若章儿得以从边关全身而退,再与伯父细说天下之局势。”
吉王手捻胡须沉默不语,半晌,干笑一声,微微点头:“章儿,本王的势力你是知道的,要说真与你父亲争这江山,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可本王这一生无儿无女,就算争了这江山社稷又有何用?
但愿因为你的智慧和英勇,能让大夏免了这场千古奇辱。本王只在那乡野之地,等你的好消息罢。”
“谢伯父成全。”章朝他拱拱手,起身上马,与众人疾驰而去。
官驿中又转出一个男人来,容长脸儿,剑眉星目,煞是英俊,他目送着章一行远去,重重的叹口气:“父王,你确定他此去,能将小姨带回?”
吉王呵呵笑一声,拈须不语。苍老的眸中却尽是失落。
男人一脸沮丧:“一年多没见过小姨之面,又无书信传来,难道她真是爱上了那个狗皇帝,忘了母亲的血海深仇了么?”
“沾儿,女人心海底针,当初她说要进宫替你母亲报仇时,我便不允,无静这孩子根本不是个狠心肠的人。
她跟你母亲差了十几岁,自幼便被你母亲带在身边,娇生惯养的养大。
就算咱们败落,被四处追杀,都没让她受过丝毫委屈,她又哪里有那样的心智去报仇,也许不过那贼子几句好话便哄了心去,一心一意做他的宠妃了。
她又哪里能想到,那贼子能有如此狠毒心肠,将她当成供品送与敌邦呢。”吉王慢慢说道,焦虑的声音。
“父王,母亲替你进宫担罪之时,唯一求你的事,就是善待小姨,她如今有难,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瞧着她去送死不成?”男子跺脚嚷道。
吉王佝偻着腰,慢慢踱进官驿,慢慢摇头,心疼却无力的声音:“我除了使个激将法,让夏锡章尽力去救她,还能怎么办?她向来不听我的,在府中时,她便不听我的,我让她往东,她偏往西,我不让她进宫去送死,她就偏要去。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死以后,注定无法面对你母亲的质问,沾儿,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沾重重的垂下头,父王根本就知道小姨为什么要赌气进宫,他从来都是知道的。他只是装作不知道。
他的心中从来只有母亲一个人,就算是那位贵为长公主出身的正妃娘娘,也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若不是因为母亲的奴婢身份,无法成为正妃,他们一定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沾心疼的想着,望着父王萧瑟的背影,使劲咬了下嘴唇。
他的亲小姨,怎么能放手让别人去救,就算父亲看守的再紧,他也要逃出去,去边关!
沾回头望望官驿旁拴着的骏马,暗自下着决心:怜无静,你这个傻丫头,等着我去救你罢,你一定要撑住!
要知道,这世上还有真正关心你的人,虽然不是你的爱人,却是和你一起长大,一直都关心你的家人,名义上是你的外甥,而事实上却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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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已经走了近半个月,越行进越是荒凉,边关生硬的风已经吹来,在马车四周肆虐而过,呼呼作响。
安素缩在马车里,紧紧拽着身上的斗篷打瞌睡。
除了打瞌睡,她无甚好做。
她的心已经荒芜,她的人已经颓废。
越是靠近边关,她越是觉得恐惧无比。
她怕,她怕她心中所想正是他所做。
她怕,她爱的不过是那个空壳,而非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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