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飞鹭(6000字为盟主房昊曰天(2/2)

作者:鹦鹉咬舌

食仙主第200章 飞鹭(6000字为盟主房昊曰天

“我得准备个扇面让他给我题名了。”小胖子看着场上的少年喃喃自语,还不忘低头瞪一眼旁边的方继道,“比跟你做朋友有面子多了!”

这便是两派运作方式导致的区别,翠羽收徒走的是最为正统的路子,精挑细选、先德后艺,也不要钱财,若弟子家中困难,门派反而还会救济一些。入门之后,师待徒如子,徒侍师如父,师兄弟姐妹之间,亦如手足。

然后李缥青伸手点了点裴液。

从杀七生开始,到高奥的剑理书,再到现在忽然飞来的小剑以及信中那不曾耳闻的朋友它们共同构成了少年身上一张她不曾接触过的大幕。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问清,也不是少年说给她,就能弥平这一段陌生。

裴液嘿嘿一笑。

至于明剑主提到的这位少年,天山这边也是第一次听到名字。若确如信中所说,那便毫无疑问是天山同一阵线的朋友,绝无欺骗之处,更不可能有什么谋害的意思。

“哦好啊。”李缥青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边聊完,弟子那边却还没有开第二轮,而是在闲聊等着,原来他们是想要裴液作第一个来打,不然这种擂台赛的形势下,只能看裴天才打一场,还是放水的,太不过瘾。

而在七蛟的队列之中,忽然立起来一个人,对着面色苍白沉重的弟子们振臂喊了几句什么,弟子们的面容似乎有些变动,有几个站了起来,却被他按下去,自己先提剑走到了场上。

李缥青看着少年走上场地,和前几场一样,没有任何礼节。

“天山。”

然而掌派听完根本不知道这是件什么事,只先许诺说无论天山在这儿是如何谋划,该停停,该放放,绝不伤两家和气。

他呵呵笑着转过头,对李缥青露出询问之色:“怎么了?”

然后她转回头,重新读了一遍这句话。

刚才可从来没有这份威势!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刚刚同门在和少年接刃后的无力,这次他就是直接带着这一招上来的,当少年看到他时,这一招已经不可阻拦。

在楚念上场之后,在场的其他武者们已看出些不对,无人愿意上去插足了,于是过了许久才又有一位七蛟四生上来,而后在第三十四合被楚念一拳砸上面门。

安静的气氛属实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消融,每个人都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又没一个能把嘴张完整,最终还是沈杳往前挪了挪,将带剑的手递了出来。

在他身后,收剑静立的少年轻轻伸手,稳稳接住了落下的冠帽。

它当然是非常好看的,就在刚刚,自己才在那本《概论》里见到了至今为止最好看的字,而现在,这行字又胜过了那些注解。

大概是类似一些这样的谈话——“邻居,你往这儿放个夹子干什么?”“闹老鼠。”“先收一收吧,这两天家里有娃娃,爱乱跑。”“诶呦!早说,我赶紧把老鼠药也撤了!”

不然打个老鼠的事情,真把云琅山的孩子伤到了,怎么办?

裴液这边虽然是胡乱的奇怪想法,其实倒还真和实际情况大差不差。

尚未辨识内容,单就这字迹本身而言,都使她微微一怔。

“我朋友,奉怀裴液!”张鼎运张开手臂高声喊道,“英雄少年,剑道芝玉,诚毅果敢!五日之后的武比候选,诸位文友多为他加油啊!”

翠羽弟子的血色没有充在眼里,但心中的伤怒丝毫不少,若不是在诗会之上,刚刚撞上去的就不是膝盖,而是剑刃。

而后为楚念做的诗也发了出来,连胜四场果然有名士参与,这一次竟然足足飞了八只白鹭,是开场来的最高。

而文场那边已陆续诗成,这次成诗的质量都远超刚刚几场。

“哦。”裴液提剑起身,面上笑容未变——大剑赢也是赢。

裴液愣了一会儿,摸了摸头发。

倒也没什么问题,若天山真有些什么图谋,云琅山下代剑君亲自来问,确实是会立刻全盘交代才是。

接下来,白竹阁、武馆镖局、江湖散人等等再次上来六人,在无仇无怨的情况下,裴液再没用这种毫不留情,带些羞辱的取胜手段,而是礼节全备地一个个稳稳赢下。

景挑诗兴,许多名士都为刚刚那一场做了诗,竟有足足三首八鹭之作,气氛也达到了开场来的最高。

明绮天收到信时,正在群玉阁中和几位前辈捧卷谈剑,展信一阅后,便暂时离席去拜访掌派,将信及缘由一一告知,询问天山在这件事里的谋划。

男子接过白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七蛟队伍。

裴液再读了一遍,翻了翻确实再没有多余的字,便小心折起,收回了布袋之中。

而后此人连下三人,其中包括一位白竹阁的四生。

不会只写了“我不知道”四个字吧。

当然了,平日里上哪去看两名五生的倾力相斗?很多人其实都没见过五生出手。

裴液一笑:“她——”

少年一共退了七步,出了二十一剑,整个过程在一息之内结束。当最后一声“叮”落下时,儒服的剑歪斜坠地,而他的头冠高高飞了起来,乱发狼狈。

翠羽最具实力的四生弟子,又是以逸待劳,二十合之下,七蛟这名冒头的弟子就被楚念一膝狠狠顶在胸口,当场晕厥了过去。

而后唤来叶握寒,却也是一脸茫然,直到叫来楚萧,这件事的首尾才弄清楚。

行。

而在七蛟五生上台之后,翠羽这边上的是沈杳,作为翠羽如今唯一能战的五生,沈杳确实撑起了这份门楣,略显艰难地赢下了这一场。

而如今,上来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少年,拔剑叮叮当当撞了两三下,然后这位五生的剑就“叮啷”落地,胜负已分了。

一行非常清晰的墨字。

你也叫裴液?

李缥青淡淡收回目光,点了点正探着头死盯裴液手指的楚念师兄,往场上指了一下。

风已止息,刚刚被掀起的无数黄叶还在缓缓飘落。

她并不惊讶,在她请少年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看见这光芒熠熠的一刻。

“嗯十来天。”

小剑飞一圈也不容易的,可不能这么不负责裴液解开纸笺外面的包层,平铺开来,上面正有一行女子的笔迹。

天湿鞘深,俊剑难耐久藏。这一定是居士照着此人所写,这样的剑,当然不应该藏起来!

喝彩经久不息,气氛再次攀向了高峰,文士那边几乎已没有人再坐着,一时间甚至互相争抢近处的笔墨。

她本想问“是很好的朋友吗?”,但刚刚少年将信小心收纳的那种“珍而重之”,又少了些朋友间的随意。

哦,天山。

这个“他们”,如果不是指天山,还可能是指谁呢?

她做出了和少年刚刚一样的动作——翻了翻这张纸,但确实再没有多余的文字了。

唔。

这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了,许多人纷纷打听这个陌生年轻面孔的来历。

然后裴液眼睛落在少女腰间:“那一枚是不是找不回来了啊?”

许多人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是对后辈的礼节吗?你刚刚一斩把石头割出裂纹的那一招呢?那雪花般快而密的剑光呢?

李缥青远远看着,十三位放鹭人已经在读诗,少女猜测这次很可能要出一首十鹭之作。

在“叮”响起的同时,少年腕中真气凝成肌束,抬脚后退一步。

据楚池主所说,天山也只是被动地查个案子,暂时并没有主动谋划什么,唯一的打算是想看看能不能借力在少陇道落个根。

这样招收弟子,数量自然上不去,培养起来也费时费力,但弟子们却几乎每个都至精至忠,以山门为家门,以翠羽传承为己身传承,凝聚力极强。

裴液记得那日从马车上下来,她死死攥着那枚空壳的样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枚小剑应该都是少女的寄托和支撑,即便如今无奈损毁,裴液这两天所见,少女还是不时有下意识往腰上去摸的动作。

而场上,很快又有一位七蛟的五生上来,这也是他们最后一个五生。这次文士们扶栏探头,一眼不眨地看着。

这位新上来的五生三十余岁的样子,竟然也做文士打扮,长衫戴冠,腰佩长剑——这并不是七蛟培养出的人才,而是花钱从邻州雇来的打手。

于是李缥青犹豫了一会儿,没再问了,因为她忽然感觉一座陌生的大山正从少年身上对她掀开了一角。

“正事。”少女指了下场上。

不必声音也想得到是怎么回事,这样一一上场的形式下,先上场的自然吃亏,这也是翠羽至今不动的原因。

李缥青蹙着细眉看着裴液,裴液也看着她。

“啊?”少女惊讶一笑,接过来,低头展开。

而后随意把它丢在了地上。

大家不知道“裴液”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他缺少实力,只是因为还没有被看见。他本就是一颗世所罕见的夜明珠,只是需要被从盒子里拿出来。

也就是在这样的想法中,少女无意识捏着手中的布袋,摸到了其中厚厚的一层。

愚公移山,水滴石穿,精卫填海,铁杵磨针迟早我会全部还完的!

还欠3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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