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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丽晨

我要怎么说爱你该章节已被锁定

七个女人和仕女图几百年的故事

姑婆欧水和我爷爷欧山是一对龙凤胎。欧水姑姑生得极美,据说母亲也只得了她七分的姿容,那三分不及在于学识与气度。

欧水姑婆不好金银不好绫罗,喜欢读诗和画画,尤其擅长山水画。肖盛爷爷曾经点评女子的容貌时候说过,“金银华服有时不过锦上添花,最好的装饰物是女子由内而外的修养和学识。”

他们成长在新中国建立之时,那时候需要的是建设者,并不需要诗词书画。爷爷和姑婆他们要去支援西北。临行前,欧水姑婆满脸愁容,她望着一木箱的卷轴书画,咬着牙托付肖盛,“肖盛,我和哥哥要去西北建设。这一别,天长路阔经年时长,你忘了我吧。只这些无用之物却都是无价之宝。我们欧家若能出个懂得他们的人也好,如果不能,有一日就替我们捐给能好好保存他们的地方。肖盛,我们有缘,只是无份。”她含着泪,轻轻转身,回到了清涧堂。

肖盛爷爷并没追上去,我曾问过爷爷为什么不去追欧水姑婆。

肖盛爷爷脸上的褶子写满了沧桑,“因为时事比人强。那时候,我们都认命了。”

后来欧水姑婆因为痢疾永远地留在了西北。再回江南时候只是一捧骨灰。肖盛爷爷再回白溪里,长跪在欧水姑婆的灵牌前无声哭泣,再离开时候,爷爷挖出了埋在金桂树下的木箱子,将那些残破的卷轴交付给了肖盛爷爷,托他修复。肖盛爷爷带着伤心和使命离去。

多年后肖盛爷爷带着养孙肖觉回国,并将那些卷轴完璧归赵。有些修复了,有些未能修复,其中未能修复的就有这幅文俶仕女图。

仕女图上画着一位优雅的侍女,正在画台前临画。撩撩几笔勾勒出一位风度万千的女子,体态娴静,面容秀丽,举止端庄,微微低头凝神作画,手指纤细地握着画笔,周围条桌上放着两盆兰草,一派雅气。

钤印征明。另有落款天水赵氏。把玩欣赏落款分别有河东君、嗣音、媚生自渡等。

母亲不爱诗词书画,却继承了爷爷的容貌,相比爷爷和姑婆她更有目的性的美,就像牡丹花开只为称王。阿婆也曾经和母亲聊过家里的卷轴,她不屑道,“姆妈,你知道的,我不懂这些东西的。要么留给明朗,要么捐给博物馆吧。”

自此后阿婆再也不跟母亲提那些。

可能怕我会像母亲一样遗忘属于自己的历史,肖盛爷爷在我读高中后总是言传身教地向我和肖觉普及古典文学历史人文这些内容。他总能将复杂枯燥的历史说得娓娓动听,将那些需要想象和联想的古典画作解释得通俗易懂。只可惜,我未能更深入地学习便去了美国。肖觉终究没有辜负肖盛爷爷的一片苦心,在明清家具修复这块钻研出了一些成就。

想着过去,我试图开口,“肖觉。你知道,我没能再继续读书深造,这些卷轴我甚至连皮毛都不懂。但是这是一种使命,也是一种答案,关于我是谁,我的祖祖辈辈经历了什么才有了我。能不能帮我去弄清这幅卷轴?”

他带我前往绍兴,路上介绍,“绍兴在古时候叫会稽郡。晋朝衣冠南都,读书的做官的带着家眷和无数书籍越过黄河长江来到江南定居。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里面的王,指的是王羲之;谢,指的是谢安。而这二人的家族那时都定居在绍兴。”

我点点头,他又继续说,“这幅画上的媚生自渡这个印章,就是商景徽,而嗣音指的是商景兰。商景徽商景兰二姐妹恰巧是明末清初时候的才女。画上的那个河东君印章指的是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虽然历史如何已经无从得知,从这三个印章可以推测,或许在那个乱世,这三位女子互相认识。”

“柳如是我略微知道。秦淮八艳之一,就跟现在的女明星一样。”说着我捂着嘴笑着。

他想了想,“明朗,她比不了现在。柳如是性格刚烈,嫁给了明末仕人领袖钱谦益。明朝灭亡之后她想投河自尽殉国,但是钱谦益拒绝了。二人虽然一度因为殉国这件事有了隔阂,但是钱谦益最终辞掉了清朝的官和柳如是在乡下隐居。只是,钱谦益过世后,钱家族人逼迫下,柳如是为了保全钱谦益的财产,自缢而死,威吓住了钱家人。”

“倒还真是个奇女子。秦淮八艳又如何,最后不过自缢而死。哎。”我叹息。

“她还算好的。秦淮八艳中另外七个女子,都是乱世飘零,多数红颜早逝。”肖觉开着车侃侃而言,“商景兰和商景徽算是当时有名的才女。商景兰和商景徽是明末兵部尚书的女儿,出身名门。商景兰的丈夫不愿意去清朝做官,便沉水而亡。她寡居之后,组建了一个女性团体,吟诗作画,其中多是她的女儿儿媳。也算当时难得的风气了。不过可惜,柳如是自缢后,她也过世了,或许是感怀身世,便在过世前把这幅画交给了她的妹妹商景徽。这位商景徽可是个奇女子,据说她一生吟诗隐居,不为权贵折腰。我后来从爷爷处得知,你们欧家有一位先人娶的正是商景徽的女儿。这幅卷轴或许也是这个途径来到了你家。”

我们一路侃侃而言,两个小时便过去了。他带我在大禹开元住下,我皱皱眉,“怎么和那个杨开元名字一样。换一家吧。”

他无奈又带我去了阳明酒店。

我们在酒店的茶室中坐着继续闲聊,“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得知的?”

肖觉为我点了碗片儿川,又泡了壶清茶,“这幅画年代久远,如果弄不清它的来龙去脉,就极难修复。贸然修复的结果可能是彻底毁掉了这幅画。我便追着上面的钤印一个个研究,后来找到了文家后人,文家后人也琢磨了很久,才说应该是他们先祖之作。文家人收走了这幅画,修复了近两年才算结束。”

我吃着片儿川里的咸菜和竹笋,问道,“花了很多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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