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山河碎第二百零一章 天官是个缝补匠
剑落山河碎天官是个缝补匠刘清转身离去之时,朝着城楼之上微微点头,杨崇中与杨居正皆是作揖。
刘清是一身白衣,背剑。溪盉一身绿色长裙,背着木剑。宋红儿就不一样了,一身灰色长褂,背着一个布袋子,其实是两截儿枪。
两位皇子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三人远去,杨居正忍不住开口道:“哥,你小时候真见过刘先生?这明明比我们大,怎么瞧着,我们却老一些?”
杨崇中咧嘴一笑,轻声道:“人家是神仙嘛!”
杨崇中忽然抬起手,按住杨居正肩头,顿了顿,然后沉声道:“老二,有些事不该你管,你就别瞎往过凑。说起来,咱们与刘先生还是仇家呢,毕竟爷爷就是给刘先生斩了的。那时候还没有你,你谈不上对刘先生有什么仇怨。我,更不用说了,咱老爹当齐王那会儿,可是一点儿都不受待见,咱们那位皇爷爷,脑子里只有举国飞升一事,家人?在他眼里算个屁。”
略微停顿之后,杨崇中沉声道:“老二,你气不过咱们那位太妃,可这些事儿,是咱们自家事儿,万万不能拖刘先生进来的。你的确比我聪明,这点儿我认,可我觉得,你用不着这么做的,因为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而已。不说刘先生了,你觉得溪盉跟红儿就瞧不出来?红儿可是跟着咱俩长大的。”
杨居正面露苦涩,轻声道:“要是这样,那咱爹不就背上弑母的罪名了吗?”
杨崇中轻声道:“那就不用你管了。”
师徒三人走着走着,就出了城。自十年前起,孤水京城便不设宵禁不关城门了。
宋红儿背着那柄漆黑长枪,其实不足一月,不过瞧那模样,背着已经半点儿不吃力了。
刘清暗自施展术法,用那缩千山手段,不过一刻钟,便带着两个徒弟到了卸春江旁的渡口。
已近子时,大多人家都已睡下,可这渡口,就是忙碌不止。
刘清笑着问道:“红儿,你可知道你爹小时候是做什么的?”
宋红儿眨眨眼睛,轻声道:“小时候是船夫,后来跟师傅学了拳,然后就是大将军了。”
溪盉撇撇嘴,嘁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是不是傻?哪儿可能这么简单啊?”
刘清笑了笑,摘下酒葫芦喝了一口酒,然后递给溪盉。溪盉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然后迅速收回手臂,嘿嘿笑道:“师傅,我是喝点儿酒,可就真是点儿,连一都够不上。”
刘清轻声道:“喝酒可以,别跟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喝酒,你自个儿长什么模样心里没点儿数儿?要是被我知道你跟什么小小子喝酒去,我先打断你的腿,再打断他的腰。”
一旁的宋遇秋一阵心惊,心说师傅咋这么狠心,打大师姐?腿打折?
三人就站在码头不远处,瞧着码头上灯火通明,忙碌不止。
刘清轻声道:“红儿,你爹当年的确就是个跑船的,一天挣点钱就要乐开花,那时候的宋遇秋,打死都想不到,他以三十岁的年龄,就做了孤水国大司马。虽然说啊,小浊天就这么点儿,可能还没有秦国两道大,可我还是觉得你爹很了不起。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白骆,善使方天画戟,乃是真正的万人敌。他也不过将近四十岁,可他横扫之地,怕是有好几个小浊天那么大。即便如此,我觉得宋遇秋与白骆,能力是不分高低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宋遇秋一愣,讪笑道:“师傅不是在讲故事吗?”
溪盉撇嘴道:“讲个屁的故事,师傅是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天下有大小之分,人与人的能力没有大小之分的。哪怕把宋叔叔放在外边,他也是能打大将军的。”
眨了眨眼,溪盉咧嘴笑道:“师傅看我说的对嘛?”
刘清笑道:“对啊,都快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刘清轻声道:“知道我带你们出来干嘛吗?”
溪盉轻声道:“不是说陪着师傅散散心吗?”
刘清摇摇头,哪儿那么简单。
随即扭头看向卸春江对岸,刘清笑道:“齐兄既然来了,藏着作甚?”
齐滘凭空出现,诧异道:“刘兄会算还是怎么着?”
刘清点点头,“的确会算,不过没算过。有个顶会算的,去了悟成国。”
齐滘轻声道:“没有别的事儿,就是相与刘兄打上一场。”
刘清点点头,轻声道:“可以,不过咱们上去打,别惊到辛苦挣钱的人们。”
话音刚落,刘清便化作一束青色剑光,直冲云海。齐滘紧随其后。
过了小片刻,溪盉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宋红儿没忍住问道:“师姐,咱能上去吗?你看得见吗?”
溪盉想了想,拉起宋红儿,瞬身到了云海之上。
然后才答复那两个问题。
“能上来,我看得到。”
生平,表自己的看法。其中有两句话,从来没答案。”
宋红儿露出疑惑眼神,溪盉轻声道:“正义会迟到,但不会不来。可迟到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虽然自从到了清漓山就不经常跟师傅在一块儿了,可小时候骑着师傅脖子的那段儿时间,溪盉已经很了解很了解自家师傅了。
顿了顿,溪盉盘腿坐下,对着宋红儿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师傅对我说过‘觉知’二字。师傅说,他最早,其实除了余叔儿还有别的朋友,就是有一次与其中一个相约翘课,说好了两个人是一起做好事儿的,结果第二天老先生骂人,那人说他去帮着人送信,不知道师傅去哪儿了。此后,师傅才算是真正的没有了朋友。可自那儿以后,师傅说他学会了反思,圣贤书里的每日三省吾身,其实七八岁就开始。当然做不到每日,可还是过几天就会反思一遭。到后来师傅离家出走,见到的江湖,其实并没有多美好。师傅说,他曾经也很喜欢看那演义,剑仙什么的,可能是每个孩子的心中向往。他曾经很喜欢,其实现在也很喜欢的一本书里,就说了句‘江湖没什么好的,也就酒还行’,可真真正正走了江湖,师傅才晓得,其实,酒也就那样儿。自那以后,师傅说他开始学着,三人行,必有我师,开始不由自主的就会反思。师傅不喜欢佛门,可觉知二字,其实极其近禅。檐葡仙子就说过,师傅其实更适合做一位禅者。”
越说越激动,姬秊也没有阻拦溪盉的意思。
“宋红儿,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告诉你,师傅其实是个很不剑仙的人。怎么说呢,就是他做不到绝对的杀伐果断,压根儿就做不到。因为他对于某些事请,很容易心软。喜欢为他人着想,一不小心就将他人情绪代入自个儿心中。牛大义一事,看似已经翻篇儿了,可师傅心里愧疚。师傅觉得,他不应该对牛大义说那些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语。若是没说这些话,可能牛大义就不会觉得自个儿做了那么多好事儿,结果却是如此。因为人若是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师傅给牛大义塑起金身,耗费的是本源,可师傅还是觉得亏欠,因为死在牛大义手中的无辜之人,师傅已经将那罪魁祸首,当做了自己。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师傅喜欢自省。宋红儿,郑稻鸢要拜师的时候,我与她说了一句话,今天我要对你再说一遍。”
宋红儿沉声道:“师姐,我听着呢。”
溪盉开口道:“我很小就没了娘亲,现在还能记住爹爹容颜,是因为爹爹求楚宗主帮忙,偷偷在我心湖刻画了我爹爹的样貌。所以在我看来,我的师傅,跟你们拜的师傅,不一样的。”
其实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溪盉曾经告诉郑稻鸢的。
“你拜师傅是学艺,我的师傅,是师父,父亲的父。不管什么时候,你要是让师傅伤心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宋红儿苦笑道:“大师姐,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宋红儿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偷看过嘤嘤郡主,就再没干过什么昧良心的事儿。你的师傅是师父,我的师傅,也差不多啊!”
姬秊就在一旁微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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