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山河碎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上地下之闲话(下)
剑落山河碎天上地下之闲话姬秊这个娃娃脸实在是太过招摇,以至于只要姬秊出现在街市,总会有人想起了那年画娃娃来。若是个女子还则罢了,只不过这个真身为夕兽的大妖,腰悬刘清给的那柄天工所铸柴刀,一副中年男子的体格,却长着个娃娃脸,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别扭了。
往东几千里后,漓潇依旧在闭关,刘清则与姬秊走出留仙国,到了东海岸的苍丘国。
姬秊笑道:“金霞洞天六国当中,只有恨水国跟留仙国不太过于尊崇某家。尺惠国几乎遍地道士,铁邱国跟苍丘国,同属一脉,是由那诏国分裂而成,对释教极为尊崇。而戟勐国,瞧着名字,好像该是尊崇兵家,可事实上,就此一国,书生极多。”
看眼前景象与先前在尺惠国经历,大致就能瞧出来了。
此地乃是苍丘国边城,蒙舍城。自打进城以来,一地僧人,且一座寺庙,占了足足半城之多。
刘清猛然间问道:“这金霞洞天里头,可曾听到过三教寺?”
所谓三教寺,就是同时供奉着老夫子,道祖,还有佛陀的寺庙。
姬秊摇摇头,轻声道:“这个倒是没听说过,只不过那铁邱国境内,是有一座夫子庙的。我曾经去过金陵这处夫子庙,与金陵那文庙,或许是出自一人手笔。”
刘清颇为不解,秘境也好,还是类似于镜花谷那处仙府遗迹,又或是小浊天于金霞洞天这类洞天福地,都有入口,且极难搬运。无论怎么说,这也都是一座小天下了,天上地下,谁人能有那巨力,搬得动一座天下?
一旁的姬秊不小心听到了刘清心声,便笑着说道:“大有人在,主公的师父,不就是?”
早先只是心照不宣,毕竟那位北极大帝是因为师父一剑,才于往后几千年身死的。而师傅的第一柄剑,也是与他互换一剑时折损的。
姬秊笑着说:“老主人从未以天人自诩,主公不比想太多。其实大战落寞之后,赶在张剑仙重回人间,又把那座实为逍遥福地的木秋山搬到赡部洲时候,老主人都在。所以说,搬动一座天下的人,大有人在。”
刘清想了想,询问道:“不是说当年一战,除却四大部洲,中海九洲尽数陆沉,如今的中海九洲都是万年前新立的,可这万万里疆土,从何而来啊?”
这事儿与别人问,别人可不说。
姬秊轻声道:“陆沉在先,其后才有人间大战,最后才是登天大战。”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一处酒馆,进去后要了两壶酒,姬秊蘸着酒水,在桌上简简单单花了一副舆图。
“当年的天下,加上海域,版图是差不多的。唯独一样,万年之前,在神鹿洲那个位置,也就是人间的中心点,是有一座大山的。四大部洲以及所有陆地加在一起,赶不上那座大山的十之其一。当年妖族倒戈一击,搬走了半座须弥山,与一处混沌之地,建造了一个崭新的,只有妖族的天下。剩余半座,便是人家的九洲来处,而神鹿洲,其实就是那半座山被搬走之后,剩余的残亘而已。”
说着,姬秊抬头问道:“北俱芦洲的东北方向,是不是有个叫做天下第一关的地方?我记得当年有个桀骜不驯的八爪鱼,想要一一己之力把那天下第一关搬去天下渡南边儿,与天下渡对峙,结果给个自称山海道人的吓人存在,硬生生按在了海底。”
刘清撇撇嘴,轻声道:“刚来金霞洞天时,还碰到个山海宗修士呢,山海宗,应该就是山海道人所建。”
刘清有问道:“那你有无听过人族的远古三司?还有,你瞧得出来我身上异处吗?”
姬秊摇摇头又点点头,“三司知道是知道,不过了解不多。倒是主公身上异处,我其实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姬秊想了想,却还是没说出来那句话,只是轻声说道:“主公以后见着你的母亲,应该就懂了。”
漓潇是没有见过刘小北,不然她也就懂了。
按那位前辈虽说,最早一柄剑,也就是师傅手中的不惑,其实是小姨的佩剑。而古神之中,用剑者,不在少数,且女子多用剑。
剑神之剑,是当之无愧的天上地下最高者。
而玄女的九天剑,水神的十谅水,或许都是只次于剑神。
而,小浊天内的那个小姑娘赵思思,极有可能是最早化身六道,掌管地府的古神。
好像许多古怪存在,都躲在这种洞天福地之内。
孤水国京城那位老太师,刘清从未觉得,他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结果呢,变成个自称姓张,名见秋的小孩子,与风泉镇一起被二师兄带回来。后来刘清才知道,那家伙,也是转世之身,乃是那天下才共一石,某人独占八斗,他得一斗,自古及今共分一斗的那人。比起诗仙,好像这家伙更加狂悖。
收客儿做弟子,刘清是万万不敢的。只能日后交由颜夫子了。
姬秊喝下酒水,笑道:“来了这儿,半城一寺,主公不去瞧瞧那转经?”
刘清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我在百越绕行贵霜,一路上去,没少见。”
姬秊便不再问,只是说道:“不把那两个小鬼放出来?我照看着,无事。”
正说着,一位不似本地僧人,着补丁僧袍的中年僧人,走入了酒楼。
此地本土僧人倒是没有那吃素斋的习惯,不过瞧这僧人模样,就不是会喝酒吃肉的样子,走入就馆儿,嘴里不住默念佛号。
挨个桌子化缘,不多时便到了刘清这里。
僧人开口道:“我是铁邱国湮没寺僧人,为重修金身,故而游走列国化缘。二位能帮则帮,即便不能帮,那也是为我湮没寺积攒一份福缘了。”
刘清看向姬秊,后者传音道:“修佛像是真,为佛是假,不光是想赶在今年年关重塑佛像金身,得以过个好年罢了。”
刘清掏出来一枚刀币递过去,僧人双手合十,沉沉一句佛号。
待人走后,姬秊疑惑道:“主公为何给钱?这人所谓为佛,其实是利己罢了。”
刘清只不过是想起了枯陀寺那个小和尚,于是笑着说道:“我在长安一处寺庙破境,当时有个小和尚,我觉得极好,你猜猜为什么好?”
姬秊试探道:“向佛之心坚毅,还是如何?”
刘清摇头,笑着说:“他其实觉得,可能他自个儿早晚会还俗。”
姬秊哈哈大笑,疑惑道:“那主公为何觉得好?”
刘清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那个孩子,日后必然会是一代大师,你我拭目以待吧。”
近些日子,刘清一直在询问姬秊,自古及今那三次大战,以及天庭人间各自战损。既然日后必然为敌,那总得知己知彼吧?
待出了金霞洞天,刘清便要赶时间去往俱芦洲,到时尽量能去牛贺洲。
刘清当然有私心,得让爹娘去一趟赡部洲,提亲去啊!
走出酒馆,即便没那么相看,还是看到了诸多信徒围着偌大寺庙转经。
说实话,刘清实在是对释教感官不好。
哪儿知道刚刚出城,便在门口瞧见一个背着大背篓,一脸笑意的老头儿。
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气的牙痒痒。
“原来是你!”
姬秊眉头紧紧皱着,神色轻松,却是暗地里传音道:“主公,我可能打不过。”
刘清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打得过就怪了!
刘清开始捋胳膊挽袖子,怒气冲冲的朝前走去。
姬秊本想说句别冲动的,结果……他听见那老者说道:“我好歹是你长辈,这才真身来此,你这大不敬可不行。”
结果刘清蹦起来就是一脚,踹在了那人腿上,老头儿一瘸一拐的往后退。
后方姬秊瞪大了眼珠子,他怎么觉着,主公跟跟他看不清境界的老者,像是孩子追着打爷爷,爷爷心疼不还手似的。
那老头儿被踹的连连后腿,骂骂咧咧,“你这混小子,剑是我给的,拳是我给的,连媳妇跟师傅都算是我介绍的,怎么半点儿不念旧情呢?”
刘清怒气冲冲,“我念你大爷的旧情,你这老东西还嫌害我不惨?我那么多漫天,给你还不如喂狗!”
后方姬秊点点头,嗯,这模样,应该认识。
老头儿无奈道:“我那不都是为你好!”
结果刘清蹚一脚就过去了,边打边骂:“把柳河跟杨生木带走,让我后来才知道真像,对杨婆婆心怀愧疚,是为我好?还他娘的装蒜,下不为例。还有,把我弄去小浊天,那老梆子算计我至今,是为我好?让我背着一座匡庐,差点儿死在山中,是为我好?姓安的,你可真他娘的对我好!”
天幕之上,鱼沾霖与那老者对视一眼,嘴角抽搐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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