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山河碎第五十八章 不知不觉
成王转身问道:“瓶儿,打得过不?”
女子笑道:“一个凝神境界,是剑修也无用。”
“钟繇,你一个山河境武夫,打死个凝神修士,问题不大吧?”
溪盉紧紧抱住刘清,气呼呼道:“师傅,冰上那个叔叔挺好的,刚才还让我们快跑,岸上那个丑女人与那个男的,最坏。”
槐冬轻声道:“哥哥,好像是封地成州的成王,咱们要惹吗?”
正此时,一个老头儿气喘吁吁跑来。
“老夫接驾来迟,罪过罪过,成王莫怪啊!”
站定之后猛地转头,瞧见刘清,立刻怒目看去,大声道:“谁家贼子,竟敢拦住成王去路?跟本县回去,看我不打你三百杀威棒!”
话音刚落,那成王一步上前,一脚踹袁明书,嗤笑道:“你个老不死的,休想坏事儿。”
数道身影瞬身来此,一个个皆是冷眼看向成王一行人。
乔恒瞬身过去,扶起袁明书,叹气道:“袁老哥,不是我说你,凑什么惹恼,让我家老爷揍这成王一顿不就好了?”
漓潇抱起溪盉,拉过槐冬,冷声道:“要打就打,打死都行。”
紫珠气呼呼跑去前面,各自摸了摸两个小丫头脑袋,沉声道:“山主哥哥,把剑借我!”
就连王致明也瞬身来此,摇头道:“这年头儿,总有人作死。”
柴黄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却被刘清一把拉住。
一袭青衫的年轻人面色阴沉,沉声道:“我来吧。”
钟繇苦笑不停,独身走来。
刘清沉声道:“别拦我,你拦不住。”
钟繇苦笑道:“身不由己。”
一拳过去,钟繇倒飞一侧,瞬间晕死。
尤见赊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王爷您瞧瞧,这贼子嚣张至极啊!”
成王冷眼看向刘清,皱眉道:“别以为是修士就能如何,我大秦京城那物一动,十境修士都可斩。”
刘清哦了一身,瞬身过去又是一拳,那女子被砸的倒飞出去,砸烂了豪华马车。
成王终于怕了,不停退后,颤声道:“刘清,你是我秦国子民,难不成成了修士就要以下犯上不成?”
十余护卫齐齐上前,三位金丹,五个凝神,一个归元境界的中年人。
可一袭青衫哪儿管你什么人,一脚踩裂河岸,几个呼吸间便将那十余护卫重伤。
走到成王面前,刘清冷声道:“皇帝太子我都斩过,今日再杀个王爷又如何?”
一拳就要落至成王面门,猛地有数人飞来,一柄巨斧落下,逼退刘清。
抬头看去,十余元婴,一位分神。
那成王大笑起来,“来啊!蒲黄山修士在此,你们又能如何?”
乔恒扶着袁明书过来,笑道:“忘了说了,蒲黄山一位老祖晋入登楼,已经算是山上宗门了。藏着的这些家伙,也终于被放出来,给秦国当了护卫。”
刘清哦了一声,就要伸手拔剑。
后面的龙丘桃溪大喊道:“喂!别一个人啊!让我们也练练手。”
数道身影瞬间便至,站在刘清背后。
龙丘桃溪拿出双刀,柴黄则甩了甩袖子。路痴口念啊弥陀佛,手中多出一杆禅杖。樊雪笑了笑,一头红色蛟龙由打袖中蹿出。
王致明叹气道:“我其实不想打架。”
“可他们太欠揍。”
柴黄跟路痴齐转头,看向漓潇。
“你可千万别出手啊!要不然我们没得打了。”
好家伙,你漓潇要是划拉一剑,我们打个屁!
漓潇笑道:“你们来就好,那个分神老贼,就留给刘清吧?”
一袭青衫往前一步,抬头笑问道:“南守之如今什么境界了?”
那分神中年人收回巨斧,嗤笑道:“还认识我们少主?还想动手?是真不识数儿?”
刘清轻声道:“乔恒,你几时破境?”
乔恒笑了笑,“随时。”
刘清撇了撇嘴,“那你憋着,以后再破境。”
一脚踢开大钟,收回无名,青白出窍,瞬间斩碎那口大钟。刚刚爬起来的女子口吐鲜血,再次昏过去了。
那位分神修士皱起眉头,沉声道:“真要与我蒲黄山为敌?”
龙丘桃溪几人赶忙出手,一人拉走两个元婴,免得这家伙一发疯全给打死了。
结果半空中就剩下那分神中年人。
刘清淡然道:“今儿个我就欺负欺负人。”
一剑瞬间斩去,剑气横扫,剑意逼人。中年人只得横握巨斧,以抵挡那道剑气。
中年人冷声道:“不过是仗着神兵利器的废物。”
刘清收起青白,震碎一身符箓,笑道:“那就让你瞧瞧我的拳重不重。”
见刘清收起长剑,那分神修士嗤笑一声,也收起巨斧,随意挥手,猛地天地风云忽变,数道火光四面而起,又有雷声从天而降,直冲刘清。
“我这雷火诀,元婴修士受了也要重伤。”
说话时猛地转头,却发现自己带来的十位元婴,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五个年轻人正看傻子一般看向他。
趁着刘清被雷火缠绕,中年人沉声道:“我乃蒲黄山修士,宗门山头儿,你们胆敢杀我蒲黄山人?”
龙丘桃溪看向柴黄,笑道:“自我介绍一下?”
柴黄一副欠揍模样,笑道:“斗寒洲药泉谷,柴黄。”
中年人沉声道:“什么狗屁药泉谷,听都没听过。”
樊雪咯咯发笑,轻声道:“青鸾洲素芩山听过没有?”
中年人皱起眉头。
路痴与王致明退去一旁,自个儿名声不响亮,就不说了。
中年人又看去龙丘桃溪,沉声道:“你呢?”
龙丘桃溪冷声道:“神鹿洲龙丘桃溪。”
接着说道:“你想护着欺负了我干女儿的人?”
中年人心神震颤,龙丘家?
远处的漓潇沉声道:“你还玩儿?”
刘清笑道:“那就不玩儿了。”
一身剑意拳意外露,如飞瀑暴泄,抬手就将那雷火驱散。
一袭青衫鬼魅一般,瞬身到那中年人身后,抬手一拳,将其重重砸入江中。
纸糊的分神修士,还他娘的有脸在这儿装蒜!
中年人瞬间飞出水中,却又被一拳,直接砸断脊梁骨,瘫倒地上,口中鲜血狂吐。
龙丘桃溪轻声道:“咱们要是与这人对敌,认真些,别跟刘清这样玩儿,要多久?”
柴黄想了想,答道:“估计最少得盏茶功夫。”
只说这五人,至少也跟江天一个等级,不过被刘清与漓潇比下去了而已。
那中年人沉声道:“你就算杀了我,也只是害的我们山头儿少了一盏还魂灯,境界跌落金丹而已。可你,就要面对一座宗门。”
刘清哦了一声,一拳砸碎这人脑袋,瞬身返回那位成王身前,咧嘴笑道:“想怎么死?”
成王已经被吓得哆嗦起来,一个天下四大王朝的王爷,怎么就能这样?
终于缓过来的袁明书,看着刘清摇头道:“刘清,听我一句劝,饶了他。要不然遭殃的是扶舟县的百姓。”
刘清深吸一口气,一把将这成王胳膊折断,哀嚎声四起。这位成王殿下哭嚎不停,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
刘清这才作罢,转头看向那装死的女子,冷声道:“若是蒲黄山人问,就告诉他们,刘清杀你山门修士,是还礼当年碎黄庭而已。且等着,日后还要大礼。带着这位成王滚蛋吧。”
女子猛地起身,拉起成王,一溜烟就不见了。
刘清叹气道:“他娘的!杀了帮忙的没杀正主儿。”
袁明书缓缓走来,笑道:“行了,乔恒都说了你跟那劳什子蒲黄山有仇,有仇报仇就是了。你要是杀了这成王,秦国大军过来,遭殃的可是扶舟县的百姓。”
刘清恭恭敬敬作揖,轻声道:“袁爷爷,小时候多亏你照拂了。”
其实黄椿最嫌弃这位县太爷,就是因为当年守门之时,没让一个富商进门,被这位县太爷臭骂一顿。
可黄椿不知道,那位富商,乃是皇帝的舅老爷,若不是抢先一顿臭骂,黄椿就不是挨骂这么简单了。
老爷子笑道:“喂先回去了,这一脚给我踹的,有空来找我聊聊,估摸着今日以后,我这县令就当不成了。”
乔恒扶着袁明书返回,刘清走去钟繇面前,一把将其拎起,沉声问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个大男人,眼泪刷刷掉落,哭着说道:“小妹被关在往复,我实在是没法子。”
刘清笑道:“去救就行了。”
与漓潇对视一眼,一把抓起钟繇,两道身影御剑直去扶舟县。
龙丘桃溪叹道:“这下子好了,又去拆王府了。”
……
俱芦洲一座山中,有个白衣挎剑的中年人,笑呵呵走进一处林子。
飞雪连天,这人白衣挎剑,缓步进入竹林,跨过小溪越过拱桥,走到了一处茅屋外。
有个女子声音传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去雪原吗??”
男子笑道:“不去了,赵前辈传来消息,说有个背着前辈的年轻人,与一个背着风泉的漂亮姑娘,一起去了天下渡。杀妖无数,还钓出来一条大鱼,相当于斩了两只登楼境界大妖的战功。”
茅庐内走出个漂亮女子,一脸惊喜。
“你是说清儿?那背着风泉的又会是谁?”
男子哈哈一笑,“那肯定是儿媳妇儿啊!”
女子笑着笑着就有些难过,埋头擦着眼泪,轻声道:“你说清儿会不会恨咱们?当爹娘的,拢共就没养过他几天。”
男子叹气道:“那有什么法子,那小子不会怪咱们的,咱们又不是丢了他,只是有非做不可的事儿而已。再说了,他去了天下渡,拿到了玉简,自然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了。”
说着便目光阴沉起来。
“有消息说,一个不要脸的合道修士伏杀清儿,却被人救了,那个合道重伤,估计没个几十年光景,伤势好不了。”
女子皱起眉头,沉声道:“公爹当真就管也不管?”
男子苦笑道:“他由始至终就反对咱俩在一块,也就疼清儿一些,若不是那小子做气人的事儿,爹也不会诈死离开。”
桃林忽然走进来个人,道士装扮,腰悬酒葫芦,笑个不停。
“二位,差不多也该出山了吧?”
男子笑道:“是差不多了。”
……
赡部洲的木秋山,有个青衫男子独坐山巅,拿着几百年没取出来的酒葫芦,喝着放了万年的不应有,傻笑不停。
有几个青年人缓缓登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怀抱一柄宽剑,走到山巅亭子,没好气道:“臭小子笑什么呢?”
随后一个白衣儒衫青年,撇嘴道:“这家伙估计又在想着,怎么灌咱们酒哦。”
有个个头儿不高,却黝黑发亮的青年,一嘴不知多少年前的胜神洲方言,“这卢失歹,不晓得多少年么见,还求念色载莫号歹,嘎阔天天完忘碾上摸腊着么?”
有个肉嘟嘟的,腰间挂着两只铁锤的青年,叹气道:“这么多年,家乡话都不会说了。”
两个姓张的,三个姓乔的,上次聚首是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
结果张木流一挥手,亭中多了几坛子酒。
“你们可是来迟了,当罚酒吧?”
四人叹息一声,各自端起一坛酒,举起狂灌,至少有一半儿敬天敬地了。
刚刚喝完,亭中又是几坛子。
张木流笑道:“方才我已经喝了一坛酒,你们来晚了,补上吧。”
四人又是叹息一声,举起酒坛子,狂灌下去,酒水撒的到处都是。
刚刚放下坛子,亭中又有五坛子酒,张木流提起一坛子,笑道:“多年不聚了,碰一个。”
五人一起举酒,这次谁都没洒落一滴。
乔玉山笑道:“听说潇潇给个胜神洲来的小子骗走了?”
乔雷叹气道:“唉!可怜我那好侄女儿,就要给猪拱了。”
张卓康打了个饱嗝儿,沉声道:“狗日的,这是要喝死我们吧?”
乔长昌扭了扭脖子,“我现在的酒量,可不是你们能比的。”
说完便咣当摔倒,剩下四人狂笑不停。
猛地就想到幼时偷偷摸摸喝酒,这家伙好不容易喝酒硬气一次,跑出门在沙子堆里撒尿,一半儿时就栽倒于沙堆。
张卓康头一次在家里喝酒,喝的伶仃大醉,也是跑出去撒尿。把下巴放在小竹山为数不多的树上的分叉,差点儿吊死在树上。好不容易挣脱,却一个翻身掉进水沟。第二天见身上到处是伤,还问大家伙,自个儿这是咋回事?怎么浑身扎满了刺?
瞧着没在人前醉过的张木流,实则每次喝完酒,回到家中后,都要跑去屋子后边儿狂吐大半天。然后迷迷糊糊睡一觉,第二天起来以后,还要说自个儿昨儿没喝尽性,你们几个不行啊!
几个人就这么喝了一夜。
好像猛然间就为人夫为人父了。
好像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