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山河碎第十三章 此中愁绪万种
清晨鸡鸣,卸春江水缓缓,两岸微风徐来,簌簌风吹叶。
刘清换了一身白衣,背后长剑被他收进手掌中的玉牌,比遇秋起的更早,黎明时便在院中练拳,此刻正在石桌上用齐远所赠的茶具泡茶。
遇秋推开门走出来,看到刘清后微微一愣,心说怎么昨个儿还是个剑侠模样,今天却像个书生一般。
他朝着刘清微微一笑,轻声道:“家里的门不关,先生若是想去镇上逛一逛,去便行了。”
刘清冷不丁开口:“是想让养你长大的那个人重回家族祠庙?只靠着现在这样,不容易吧?”
遇秋沉声道:“先生怎么知道的?”
刘清笑着说:“我是个江湖人,自然有两手算卦本事,你这小小孩童,掐指一算便出来了。”
话锋一转,刘清问道:“有没有想过,无论靠哪种法子,你要是变成了一个厉害人物,宋家总会让你把你干爹送回祠堂。”
男孩年纪很小,可一看就是遇事极其沉稳,他笑着开口:“刘先生说得容易,可真正做起来了,却是不容易的。”
刘清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觉得你可以做个游侠,也可以做个读书人,只看你愿不愿意选择了。”
就像李乘舟,绿衣湖的荞芸,刘清也学着将一些善意,给这个素不相识的小男孩。
遇秋憨笑一声,说要去跑船了,拔腿就往外走,甚至不愿意听刘清还想说什么。
刚刚坐下,还没有喝几口茶水,一个同是白衣的男子缓步走来,满脸笑意。
“刘兄,你可有些不仗义了啊!不说帮我拦着那人,起码也帮我醒过来吧?”
刘清眯眼而笑,一个呼吸便到了柴黄身旁,一把掐住其脖子将其举高,笑道:“凝神修士我不是没杀过。”
柴黄顿时心神紧绷,心说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这小子不是二境武夫,其实是个三境?若不然怎么能这么快。
刘清好似知道他内心想法,笑着甩出来一张神行符。柴黄这才拍了拍刘清手臂,见其收手转身往回走后,手中迅速多出来三根银针,直往刘清后脑勺。
一柄长剑好似凭空出现,横扫三根银针,根本不容柴黄后撤,已经悬空抵在其眉心。
柴黄讪讪一笑,“我还以为刘兄背着剑是装装样子,原来是我猜错了。”
刘清缓缓坐下,悬在半空的青白微微颤动,剑尖已然没入其眉心几分。
柴黄赶忙大喊:“兄弟!兄弟!有话好商量,昨个儿是我话说得不对,可我也没动手啊,给个机会成不?”
刘清抿了一口茶,笑道:“斗寒洲听名字就该剑修多啊,怎么?你不是?”
青白瞬间抽回钻入刘清掌心,柴黄抹了一把脑门儿鲜血,苦笑着开口:“兄弟,不带这么骂人的啊。”
这其中故事,漓潇走之前其实说了。
斗寒洲原来不叫这个名字的,只不过相继有两人先后去往斗寒洲,一位女子长剑离匣,硬生生给斗寒洲造出了一条贯通南北的咸水大河。随后又有个男子,从东头儿打到西头儿,凡是看见的仙家山头都给他拆了一遍。
其实原本是叫斗仙寒洲,硬生生被这两个人把个仙字摘走了。
在斗寒洲人眼中,这实在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直到现在,各洲修士都还要调侃一句,斗寒洲剑修极多?
刘清这话确实是有些扎心了。
出自四大部洲的人行走天下,大多不会瞧不起中海九洲,反倒是有极多九洲修士瞧不起四大部洲来的。
斗寒洲就是因为早年间极其排外,向来动不动就打杀外洲修士,所以时常会招去一些他们惹不起的人,所以斗寒洲修士头铁是真的,从柴黄就看得出来。
漓潇说,引去两个大剑仙的原因,其实也是他们自己作的。
赡部洲南边儿的海上,连接着妖族与人族所在之地的渡口,四大部洲都有修士常驻,都是那些顶尖大宗门,中海九洲则是轮换着,由一洲大山头儿自行前往,百年一轮换。
可轮到斗寒洲时,只有极少散修南下,山上宗门清一色的闷声不语。
这也就算了,待剩余八洲闷声补缺之后,斗寒洲的一众山上神仙还丝毫不忌讳的言语讥讽,说是那些去送命的都是傻子。
结果,待那两位大剑仙走了一趟斗寒洲后,天下人才知道,原来这斗寒洲的铁头功并未练到家。
柴黄讪笑着凑过去,自己端起茶壶倒茶,半点儿不见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好友呢。
“刘兄,莫非来到这处秘境,还是打算空手而归?咱不去这孤水国外杀妖取宝?”
刘清瞥去一眼,随口道:“宝?”
柴黄哈哈一笑,“我来的早,好些事情早就打听清楚了,此处唤作风泉镇,镇压着一件重宝,想得到这件重宝,就得去孤水国外,杀妖扩土最多者才能得到进门取宝的机会,昨日打晕我的那个家伙,就是看门人。”
刘清又道:“妖?”
柴黄笑道:“孤水国外有一圈儿山脉,山外妖类极多,也不知怎地,好像这些妖族全然没有善念,饿了就吃个离得最近的,当然了,要是打不过就成了被人吃的。”
刘清这才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原委,刚刚进来时那个大髯汉子所说夺宝,原来指的是这个。
不过刘清还是觉得不对劲,不管怎么说,取宝也太容易了些吧?只需熬过一个甲子,杀妖最多便可?
不对不对,这家伙还他娘的在忽悠人,一座那么大的天下,只有一处门户,这还需要四大部洲与中海九洲共守,这个孤水国若只有一座天堑一般的山脉拱卫,早就给妖族吃的渣都不剩了。
刘清微微一笑,眨眼间便到了柴黄身后,以左手按住其脑袋,笑道:“好好说话,说些真话。”
柴黄苦兮兮开口:“有话好好说,我这不是跟你讲个开胃故事嘛!”
砰的一声巨响,柴黄脑门儿着地,与昨夜无二,晕死在遇秋家的院子里。
刘清自言自语道:“那就想好了再说。”
……
遇秋忙碌一天,托着疲倦身子重返小院儿,却发现地上一个大坑,有个白衣男子脑袋杵在坑里,而刘先生正在一旁打拳立桩。
刘清缓缓收了拳架,扭头笑着说:“是个寻事的,不用搭理,他喜欢这样儿。买了些吃食放在厨房了,自个儿去吃吧。”
少年人不明所以,心中有些踹踹不安,轻声询问道:“刘先生,这个人这样子真的好吗?活的还是死的?会不会引来官府啊?”
刘清无奈,只好走过去一脚将柴黄踢出大坑,后者哎哟一声,使劲儿眨了眨眼,跳起来就指着刘清大骂:“姓刘的,你他娘的太缺德了吧?好家伙,就可这一个地方打?”
刘清眯眼看去,啧啧道:“是不是因为斗寒洲离着俱芦洲近,所以胆子也大了?”
柴黄咽了一口唾沫,心说这畜牲实在是太皮实了,而且还说不定是个先天与剑道相近的剑修呢,脾气还特不好,老子就暂且忍一忍。
越看眼前白衣,越不顺眼,刘清干脆变戏法儿似的换回来青衫,这才朝着遇秋开口:“人没死,你先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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