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抗战风云录第十一章 闯山（三）
“这不是你写信给他们提出的条件吗?”
“为了让你毫发无损地回来，我违心地提出了交换条件。”田中叹了口气说。
可是，当石田把奇剑啸的话转达给田中——八路军奇团长让我转告您，今天中午在牛场坝村口交换俘虏，规矩是按照一对一的办法，先释放他们当中职务官衔最大的人，然后再交换其他人……
田中却大笑起来。石田被笑懵了，问：“长官，你笑什么？”
“我笑你幼稚啊！我写信只不过是为了救你回来，你居然相信我会释放那些中国俘虏。”田中拍着石田的肩膀说。
“你不打算释放他们？”石田惊讶地问。
“当然不放，一个也不放！来人!”
一个日军小队长进来。
“把那十几个铁蹄军的俘虏，还有两个八路军俘虏，都押出去，统统枪毙!”
日军小队长敬礼:“哈咿!”
石田吃惊地看着田中，有些急了：“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和八路军有约定，他们已经放了我，表达了诚意……另外，我们还有两位大日本帝国的士兵，十几个绥蒙自卫军的士兵在他们手里，总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吧？”
“石田君！其他人就让他们效忠天皇陛下吧，这才是真正的武士道精神！我会为他们请功的。”田中说。
石田愕然：“那就不管他们了？我们不能言而无信。”
“这是战争，不是做生意，对敌人还讲什么信誉？你太天真了。”
接下来的场面更让石田震惊——两个八路军战士和十几个铁蹄军的士兵被押过来，排成一排站立着，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胳膊上、头上、腿上都绑着带血的绷带。一队日军朝他们举起了枪。日军小队长举了下手，下令放枪。枪声震耳欲聋。随着枪声，那些俘虏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石田惊愕地看着，目光里充满了痛苦。
当夜，石田给妻子写信——
亲爱的花铃，我实在无法理解，我所尊敬的老师，为什么会如此丧失人性——他不仅对中国的俘虏大开杀戒，对自己同胞也那么冷酷和残暴，我真是百思不解……花铃，如果我们的胜利是用那些无辜者的鲜血换来的，那么这场战争的价值在哪里？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天高气爽，北雁南归。冯大巴掌站在一个磨盘上，对着下面黑压压的士兵们大声宣布：
“弟兄们，日本鬼子欺人太甚，居然欺负到我们家门口了。八路军够意思，帮我们打跑了小鬼子。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孬，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决定投靠八路军，和小日本不共戴天！”
士兵们听到这里，同时举起枪来一起欢呼起来，山上山下顿时欢声雷动。
宣誓完毕，萧副官告诉他，奇剑啸和贾兰已经来了。意气风发的冯大巴掌更是高兴，他拍了拍手，闻声上来两名士兵，一人手里拎着一只身上捆了红绸子的大公鸡。冯占魁把奇剑啸和贾兰都拉到了大磨盘上，把其中一只公鸡递给了奇剑啸。奇剑啸不解地看着手里的公鸡问:“这是要干吗啊?”
“奇团长，我们男人说话就得算话。我说过要和你结拜兄弟，借着今天的好日子，咱们就当着大伙的面儿，喝个鸡血酒吧！”
奇剑啸笑道：“本来八路军不兴这一套！如果你认为只有歃血为盟才能表达诚意，这酒我一定喝。”
冯大巴掌用锋利的匕首割断了奇剑啸手里公鸡的脖子，鸡血流进两个盛满白酒的大瓷碗里，清冽的酒水立即成了鲜红的颜色。冯大巴掌和奇剑啸各举一碗鸡血酒，对天盟誓。
“苍天在上！今天，我冯占魁和奇剑啸正式结拜成兄弟，请关老爷做个证啊!”转身对奇剑啸，“我年长，你年幼，我为兄，你为弟。来！兄弟，把这碗酒干了！”说完一仰脖子，把那碗鸡血酒一饮而尽。他亮出碗底，看着奇剑啸。
奇剑啸也将那碗鸡血酒一饮而尽。
冯大巴掌拍着奇剑啸的肩膀:“兄弟，啥也别说了，今后，你我就是兄弟了，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奇剑啸笑道：“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既然我们现在是兄弟了，下一场大仗，咱就得联手一起打。”
“那没问题，我的队伍随你调遣。说句心里话，我真想马上就把部队拉下山，改变番号，成为野马特遣队的一部分!”
“上级已经决定要把你们铁蹄军改编为我八路军蒙绥军区独立二团。目前，番号属于野马特遣队第三支队，继续在乌拉山一带开辟扩大红色根据地。另外，把部队培训得更有战斗力，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奇剑啸向冯占魁传达了上级的指示。
“对对，先培训部队，这个最要紧了。”他瞟了一眼旁边的贾兰，说，“对了，那件事情你们商量好了吗?”
“哪件事情?”奇剑啸故意装糊涂。
“嗨，就是请贾兰同志来我们队伍上当政委的事情嘛，我可是真的想要她过来啊！有了她，我的部队的战斗力会大大增加的，队伍建设会越来越好的……”
奇剑啸摇了摇头说:“这个恐怕让你老哥失望了。”
“咋的，是她不乐意来，还是你舍不得给呢?”
奇剑啸在冯占魁耳朵边低声说：“不是她不乐意来，也不是我舍不得给，而是……组织上另外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她马上就要离开野马特
遣队了……明白了吧？”
冯占魁一愣。他知道，如果说组织上有任务，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任务，而且又是严格保密的。他要把贾兰挖过来的想法儿算是落空了。
他猜不透八路军要给贾兰分配什么任务。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她执行任务回来后，可以让她过来帮你带部队打仗！我们贾兰，压根儿就是当团长的料儿哩!”
冯占魁咧开嘴乐了——这句话，他爱听。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
其实岂止冯占魁猜不透，就是奇剑啸也猜不透——云平首长要调贾兰去哪儿呢？执行一项什么特别任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