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34（二十六）
莱拉举行生日会的那个礼拜正好学校都放春假，小区里好多孩子都在家。
许琛也在家休息，用他的话说，既然凌华还在跟拉尔夫蜜月，那他也没必要这么早回去接财务长的活儿，正好可以享受一下“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美妙。
可俞晓涵已经被他缠得快要疯了。她本来一个人自由惯了，偶尔有人一起浪漫甜蜜一下也不错，可他一天天地折腾她，时时刻刻要跟她绑一块儿。偏偏她的房子说是还没弄好，看威廉的脸色就知道许琛故意骗她，只能等春假过完他上班了再搬回去。
这天下午，她跟他躺在书房的沙发上。他拿着平板电脑看新闻，她则躺在他腿上正听着唱片，听着听着都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许琛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还教小孩钢琴课，后来怎么不教了？”
“以前教过你对门的刘小雪，她家搬走我就彻底回绝这种课了。”她闭着眼说道。
他一听，她还真如那些邻居讲的都回绝了，便问：“为什么？”
她睁开眼，坐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还问我为什么？”
“我本来去刘小雪家教钢琴，一周两次。”
听到“一周两次”他突然反应过来，想扯开话题已经来不及了。
“谁知道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只认得圣诞花环走错门了，那男人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她的哥哥还是爸爸，硬把我拉进门！我一看家里有架钢琴想应该也没错，还跟他聊了十多分钟，那个人煞有其事地问我资质方面的问题，结果呢？我说那就开始吧，他一把抱住我！你说我好好的来给小孩上课被这样一吓还敢去别人家吗？！我心里不会有阴影吗？我说给我最好的朋友听，她叫我再也别上门做家教了！这次是逃脱了，谁知道下次是不是被人给吞了！”
她对着他娇娇数落道，他硬着头皮听着，一句也不敢回。
“所以你说，我怎么敢再接这种家教？”最后她质问道。
“是是！那人真混蛋！”
“说到这里，我倒也很好奇，那个人还跟我说他找人脱光了衣服一对一地上成人交流课，这课后来上了吗？”
许琛心想他真是自找的！好端端提这个做什么！
“我那时太混蛋了！”他将她搂进怀里，头抵着她的肩艰难说道，“那时候一直很颓，又想这我妈的房子，我爸还带他的情妇来过……我自暴自弃了很久。你看我现在回来把所有家具都换了，就是不想再留那时的痕迹，原谅我行吗？”
“算了算了，我不追究了。”她倒是很看得开。
“你不追究但我也得说，”他将她转过来面对他，“在你之后没人来，我给人发了条信息叫她别来，说我出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样的都来过了我还要她来干嘛？你不知道你那时的样子多可爱！”他说着抚摸着她的脸。
她睨着他，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她是真没打算追究。
又听他问道：“所以之后有几位邻居找你做孩子的钢琴老师，全被你拒绝了？”
她正要点头，望着他的表情，突然问：“她们因为这事所以才对我有意见？”
就在生日会前夕，王庚来找许琛，破天荒地感谢许琛腾出地方让女儿过生日，并保证那天绝不闹事。许琛心想就算你想闹我也有的是办法治你，但他没想到，当晚王庚竟还带了个人一起来。
琳达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眉目。许琛曾问过舅舅，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失踪案，国内两三天就能破，这边搞了两个多月了还一点头绪都没？
舅舅则说：“国内破案快是因为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你看看这里，地这么大，人这么稀少。一个小区，说是小区，其实根本没有门禁和出入口，条条小路人人都能走，什么车都能过。突然有个人走丢了，除非有人看见，否则谁知道她去了哪儿？还有，现在冬天这么厚的积雪，警察又懒散，要埋个人不被发现多容易！我看这案子不到夏天是不会有眉目的。”
在岛上参加婚礼的时候，他也曾跟他的大伯谈起过此事。大伯曾当过琳达的导师很多年，一听说她无故失踪便表示“不可能！她绝对不会干这种事！一定是有人害她！”
那到底是谁？那个小三，还是王庚？除此以外，许琛真想不出还会有谁。
小女孩过生日，就是爸妈出面约一帮孩子一起玩儿，收一堆礼物，然后大家围着寿星唱生日歌吹蜡烛吃蛋糕。小莱拉往年都如此，今年妈妈不在了格外敏感，到了生日这天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从一早就开始问：“我妈妈今天会回来吗？她会回来帮我过生日吗？”
大家听了都觉得格外心酸，之前都跟她说“妈妈出远门了，很久不能回家”，可小女孩儿总以为她生日了妈妈就回来了，以往每一年生日都是妈妈陪她过的。
家里有女孩的邻居帮忙给她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梳了好看的辫子，大家都称赞她今天真漂亮，她却仍然说：我想要妈妈陪我过生日！
俞晓涵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说：“我们一起画一幅妈妈的画像吧，以后妈妈回来看到了也会很高兴的！”
莱拉一听，眼里有了神采，开始跟俞晓涵一起忙碌起来。
那是莱拉学校里做手工剩下的材料，一大包红色亮粉和一支特殊的胶水。俞晓涵从琳达家找来一张琳达的照片，照着照片里的人物轮廓，在画板上用胶水代替笔作起画来。莱拉一直在旁边看着，好奇地问东问西。俞晓涵一直很有耐心，一边画一边和莱拉聊着天。
“好了，阿姨的画已经完成了！”她对莱拉说，“接下来，我需要莱拉帮我个忙，我们一起上亮粉！”
“好啊好啊！”
她欢快地叫，别的孩子和家长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来吧，大家一起来！”她拿起一大袋亮粉，与那些孩子们一起将它全部扑到画板上。
“刷”地一声，很多亮粉掉落下来，画板上出现了一幅亮红色勾勒的人物肖像，虽是简单的线条，竟也有八分像，那亲和的笑容恍如昨日。
客厅里顿时一片寂静，直到小莱拉可怜兮兮地喊了声“妈妈”，在场的很多妈妈们鼻酸地别过了头。
雅克走过来搂住了妹妹。
许琛从书房里出来，远远的就见大家的神色都有点悲伤，俞晓涵更是失神地坐在地上，不由过去将她拉起来，搂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指了指面前的画像，笑容勉强道：“看着这画我才发现我挺想念琳达的。”
其他人听见了，纷纷看着她。
许琛搂她入怀，又听她说道：“我刚搬来的时候一个人也不认识，也不怎么跟别人打交道，是琳达主动跟我说话，主动帮我的忙。她帮过我很多，而今我却不知道能为她做点什么。”
“乖，别哭了，”他帮她擦掉眼泪，“今天是孩子过生日，都要开开心心的。”
“是啊，好不容易哄住了莱拉，你可别再哭了！”薇安说道。
“这画很传神啊！海伦真是多才多艺！”艾米在旁边赞道。
今天一来，几个孩子便围着看俞晓涵弹钢琴，她还一一耐心指点了那几个学琴的孩子，并跟妈妈们说：“我现在实在忙没法给孩子上课，不过我朋友的父母在城里有个琴行，也开钢琴课，他们都是专业级老师，你们若有兴趣我把电话地址给你们，就说我介绍的他们一定收。”
妈妈们听了高兴不已。
就在大家一起为小莱拉唱生日歌的时候，王庚姗姗来迟。今天的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一身白领打扮，手上还拿着一份精心包装的礼物，走上前抱了抱自己的女儿，说道：“对不起，爸爸下班晚所以迟到了，我的小莱拉今天过几岁生日啊？”
慈爱的话语刚说完，莱拉正想回答，就见一个陌生的女人也走了过来。大家都一语不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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