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首席非君子第147章 身世．旧友入阁
荻泉带着疑虑走过去，他朝着师祖行了一礼，方才问：“师祖，发生何事了？”
师祖不说话，只是背过身离开，荻泉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朝着与步天离去的反方向而去。
两人无话地走进一处偏殿，在昏黄的烛光下，老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荻泉看了眼四周，明白这是师祖时常参悟的地方，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卦器，看得他眼花缭乱。
“你知道我为何叫你过来吗？”师祖突然发问。
荻泉顿了下，猜测道：“因为步天？”
“是。”师祖首先点头肯定，而后目光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想来他已经与你说过我与白七间的渊源了？”
荻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步天就是在我那次出山时捡回来的。”师祖缓声说。
荻泉愕然：“他不是在天机阁出生的？可典籍中没提到过还有其他自立门派或者幸存于世的重瞳者啊？”
“典籍中没有，不代表世上就没有。或许确有其他重瞳者隐匿于世，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我曾为他卜算过，却看不透他的命格。他生来重瞳，并非启蒙之后才开启重瞳的能力。这不是什么好事，古有记载：‘天生重瞳，上窥天命，下算万事，自视甚高，命中死劫’。”
“我为他冠名‘步天’，亦是希望他‘不肆意窥天，不随心所欲泄天机’。”
师祖歇了口气，叹道：“但这孩子从小就对尘世显露出极大的兴致，对阴阳事也有极高的天赋，即使我跟他师尊很少指点他，他也能将卜算融会贯通，实验天机。”
“他是隼鹰，这点我和他师尊都清楚，天机阁太小，关不住他的。”
“可是啊……”
说到这儿，师祖顿住了，荻泉看去，却见老人伸手，颤巍巍地去摸挂在墙上的一副卦象，这卦象处处杀机，步步死局。
师祖浑浊的眼底有疼惜和不舍，他嗫嚅着说：“要让我们看着亲手养大的孩子去送死，我们舍不得啊。”
“他志向崇高，想要带着重瞳一族出世，想要重瞳一族扬名立万，在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但‘天’赐予我们的命数如此，每次的占卜都是在消耗重瞳者的寿命，即使修炼，即使可以运用灵气，但重瞳者的阳寿依旧只有短短几十载。”
“这是刻在每个重瞳者命格里的缺陷，不止步天一个人想打破这命格，过去也有天赋异禀的重瞳者想过这么做，至于结局如何，你或许也已经知道了。”
荻泉带着一丝侥幸说道：“可步天说过，‘命定之人’能破重瞳者的命！”
师祖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拨开墙上的卦器，纷杂的卦器下是另一幅绝杀的卦象，比之前一幅更加无路可望，无法生存！
“他或许与你说过自己与那命定之人有一段缘，但他可曾告诉你这段缘会导致他身死魂灭？”
荻泉仔细查看那卦象，步天的八字、卦象的卜算方式全然正确，不可能作假。
他终于颓然地垂头，合眼，声音微颤：“他……未曾与我说过。”
师祖能卜算出来，步天也一样能算出来，所以从一开始步天就知道自己真正出山的后果，知道自己坚持破命的最终结局是迎来死亡。
师祖再度叹气：“步天始终坚信卦象是卦象，定局事在人为。他之于卦象没有应有的敬畏，他只是把它当做一个预知的工具。并竭力去改变已知的结局，企图扭转早已注定的事。”
“可若事事都如他所愿，桩桩皆可改变，那置天地威严何在？置天机何存？他这小孩子的霸道脾气啊，是一点都没变，既然从‘天’那里拿走了东西，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呢？”
“‘天’可不是那么良善的啊。”
老人喃喃着说，目光遥遥看着窗外的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