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呆九第16章 尸身有疑
齐家三房的夫人没了,上吊死的,老夫人很快收到了消息,她眉头一跳,脸上浮现一丝怒色,眼中却没有多少惊讶。
身边的金嬷嬷低声道:“老夫人不必生气,现在要紧的是将这个消息压下去,不可让人知道三夫人是自尽身亡的。”
没错,万不能传开了去,恐到时候叫有心人挖出齐家的事来,老夫人静静的想着,眉间的纹路深了一深。
她想了一想很快下了手去压消息,不许府中任何人议论,且宣称陈氏得了急病不愈身亡。此事面上看着是捂住了,可暗中难免有些流言散播,扩散的速度又告诉众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沧州的世家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或是猜测或是有所听闻。但不论真相如何,这件事情的发生总归是让人感到惊讶。况且白日里还出了劫持的事,让人不禁由衷感叹齐家三房真是倒霉催的。
……
暮色四沉,天渐渐暗下去,待到晚间,陈氏的尸身被送进府时,灵堂已经布置起来了,府里各处也都挂起了灯笼白幡,举目之间一片缟素,侧耳细听还有隐隐的哭声,府里头死了个太太,自然是要要求下人们哭一哭的。
陈氏死的突然,好些用品物件是紧赶慢赶得从外头置购进来的,至于麻衣衰服却是提前用了府中备着的,老夫人老太爷年事已高,总还有些准备。
为了便于来往的客人吊唁,停尸的灵堂设在外院,立奠焚香,步入堂内就能闻见弥散着的香烛味。
齐子钰到的时候已是卯时,天刚擦黑。外头正刮起了风,一阵急一阵缓慢,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扰人心魄。
这北地干燥,若不是东面的渤海为寄,稍定秋日的尘嚣,此时的齐子钰怕是要顶着一头的灰进来。
她整了整衣衫,六欢替她推开门,室内有些暗,也很静,落针可闻。才进到屋子里头她就看到了站在棺前的齐明松。
他神色疲倦,想是昨夜又是通宵达旦,唇角抿着,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身旁立着齐元澄,与她一般服齐衰,着麻衣,父子两的眉目神似,皆是一般的静默无言。
这两日齐子钰时常进出齐明松的书房,齐明松渐渐的也不避着她,只当她小孩儿心性,好翻公文玩。齐子钰一来借此留意着朝中的走向,二来从那些批字文书间也对齐明松了有了些认识。
前后死了两任夫人,齐子钰估摸着齐明松的心情应该很是复杂。她解了身上的斗篷,递给旁边的六欢,然后施施行礼唤道:“父亲。”
像是被惊醒一般,齐明松抬起了头,望向齐子钰,见她穿了一身粗疏的麻质衰服,发间干净,只斜簪一朵雪白宫花,此时正乖巧的立在那头。
他眉头稍舒沉声道:“钰儿来了,过来这儿,来见你母亲最后一面。”
齐子钰走了过去,看到一旁的齐元澄转过了眸光。两人的视线相撞,齐子钰意外的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点意味深长。
这是何意?齐子钰有些疑惑,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这陈氏的尸身有何不妥?
她又瞥了一眼齐元澄发现他已经转开了眼去,看着棺中的人。
这个庶弟聪慧早熟,她早有听闻。六岁认千字,七岁读文章,八岁妙手著诗着赋,如今才十一便熟读四书五经,端的是天资过人才智无双。
她的思绪突地一顿,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想起之前与齐元澄的那次接触,他问她:“九姐今日所言,可是心头所想。”
当日她没将这话放在心上,甚至也未有作答,可此时细想起来,背脊却是猛然窜起一股寒意,颈上一阵冰凉。
他自小读的是圣人言,学的是圣贤书,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像是要同她确认,又像是要寻着一点共鸣,此等考语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想都觉着有些微妙,难道他也是同自己一样的借尸还魂?
她不动声色的按下心头的怪异之感,在齐元澄身侧两步之距停下。
“为父实在没想到,你母亲会……”齐明松声音有些低:“都是为父的过失。”他语气中有些叹息,带着一点自责。
齐子钰听闻他这样说,遂将思绪收拢,想到这对母女,一时也有诸多叹息,忍不住道:“不是父亲的错……是我等子女不孝,未曾在母亲面前尽孝,也没有发现她……。”
她语速很慢,这短短一句话说的有些艰难,像是从喉中挤出来的,但是听着却是知礼,齐明松只道她这些日子呆病转好了许多,也没有生疑惑,齐元澄却是看了她一眼。
齐子钰有所察觉下意识的噤了声,手指攥着衣角,麻布的粗糙质地让她心头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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