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不造作第31章 偶 遇
飞机上遇见的裴语迟，似乎与她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裴语迟有些不同，他也会适时展露出随和开朗的一面。这让希雅对裴语迟有了新的认识。
“裴老师，我想跟您聊聊招投标的事情。”希雅突然很严肃地说。
裴语迟放下手里书，说：“坐吧！”
希雅在裴语迟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神情略显迟疑。
裴语迟注意到希雅的异样，缓声说：“现在我们双方没有什么顾虑，可以放心说。”
希雅苦笑着说：“当初招标的事，我一直觉得很抱歉，让枫林卫视落选了。评审会明知道裴老师你们的方案最优，却还是选择了另一家……”
“这已经过去的事，不必太过介怀。”裴语迟说，“我们当初虽未中标，但已预料到这个项目的困难，你不必有所愧疚。这种商业项目的成与败，都在正常计划之中。”
希雅听了裴语迟的一席话，心头的疑虑似乎消解了一些：“裴老师总是这般的通达远见，没能合作太遗憾了。”
裴语迟微笑着说，眼神里透出一丝理解：“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能学到什么。”
“谢谢裴老师的理解。”希雅真诚地说。她没想到裴语迟会如此豁达，这让她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裴语迟笑着说，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你我今后合作机会还有很多，有需要尽管说，我会全力支持。”
“这次我要在人工智能论坛上作演讲，主题是ai如何改变未来产业。”希雅看向裴语迟，有些犹豫地问，“不知道裴老师是否有兴趣来指导一二？”
“这个主题刚好是我最近一直研究的领域。”裴语迟回答，“如果时间允许，我一定前去聆听您的高见。”
“太好了！我回头会把会议信息发给您。”希雅眉开眼笑，又追问道，“我也很好奇裴老师您参加的是什么活动，能透露一些吗？”
裴语迟轻咳一下，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嗯，是央视的一个活动。”他靠得近了些，似乎怕旁人听见，以为他在夸耀。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希雅再次闻到他身上那次在青联筹备会意外入怀的木香气息，这致密而温暖的味道令她突然心跳加快。
但裴语迟很快恢复正常距离，神色如常。
“什么……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在兴奋与疑惑中，希雅脱口而出，引得旁边的乘客频频侧目。
希雅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度，然后转向裴语迟，“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也想去央视看一下！”
裴语迟显露出为难的表情，毕竟是行业内的活动，带外人入内是否太冒昧。但看着希雅热切的神情，他也难以拒绝：“我可以试试给你弄张门票。”
“太感谢了！”希雅开心地拍手，“谢谢裴老师，我保证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飞机即将落地，乘务员提醒乘客返回座位并系好安全带。希雅还沉浸在与裴语迟的交谈中，久久未曾起身。
裴语迟察觉到这一状况，不由得皱了皱眉，道：“希雅，你要返回座位了。”他的语气严肃而冷淡。
“啊，对，真是抱歉！”希雅这才匆忙起身，掩饰不住脸上的尴尬。她从裴语迟身边走过，未曾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
回到位置上，希雅这才意识到裴语迟态度的转变，一时感受到的亲近，转眼又迎来宛如深渊的疏离。
裴语迟也感受到了来自希雅的失落眼神，这使他心中涌起一阵难耐的苦涩。他已经习惯了在理智与情感间找寻平衡，甚至隐藏自己追求真诚的内心。
两人都感知到了这一刻气氛的转变。裴语迟在理性与感性间挣扎，希雅也隐隐察觉他内心的牵绊。
飞机即将着陆，裴语迟注意到希雅独自站在座位旁，似乎在挣扎着要如何将行李箱从头顶的行李架上取下。
他嘴角抿了一下，微微一笑，起身朝希雅走去。在她开口求助前，裴语迟已先替她将行李箱取下。
两人排入了出舱的长龙，队伍缓缓向前挪动，后方的乘客陆续出舱，裴语迟站在希雅身后，和她保持着距离，默默地将希雅护在身前。
希雅紧了紧衣领，这让她不经意间后退一小步，背部便轻轻地贴上了裴语迟结实的胸膛。那温暖坚定的触感让她心头一动，隐隐感受到身后的温热。
终于，随着人流走出机舱。裴语迟与她匆匆道别，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他的背影看着有些落寞，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要舍弃什么。
希雅望着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欲壑难平，她体会到了刚才在等待的几分钟里两人间悄然产生的暧昧，以及仿佛在这一刻达到高峰的心照不宣，然而下一秒，裴语迟的离去似乎又将一切推翻。
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汇仿佛在诉说什么，又像是在道别。希雅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理解了裴语迟的内心，但她确定自己的内心已经被这份似真似幻的暧昧彻底攫住。
而裴语迟离去的背影，也令她感到方寸大乱，仿佛有什么在这一刻悄然离去，却又无从挽回。
北京的深秋天气常常阴晴不定。
希雅走出机场，冷风瞬间穿透单薄的衣衫，透心凉。她抬头望向天空，乌云正在缓缓移动，阳光在一角突然破云而出， 如同缥缈的掠影倏尔之间从地上掠过，又很快隐去无踪，仿佛方才的眼神交汇一般飘忽不定。
这处深秋的京城，天气变幻莫测。明媚与阴霾间，一切都似乎随着云彩的游移而显现与消失。就像方才裴语迟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一般，明明只在她眼前停留了几秒，却已经牵动了她方寸大乱的心。
风仍在低语，却似乎与先前变了调。这时的风里，多了几分萧索，空气中浸染开来的，正是这座古城深秋特有的那份寂寥与深情。
希雅正准备打车前往主办方安排的酒店。这时，手机里响起一条新信息的提示音。
希雅拿起手机一看，竟是裴语迟发来的关于明晚参加央视的活动信息，简明交代了时间，地点和注意事项，希雅上网一查才知道，原来裴语迟竟然入围了中国播音主持界最高荣誉“金话筒奖”的候选，这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是否过于冒失，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冒失一次。
能有幸参加这样一场盛会，希雅感到十分兴奋。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这次竟然还真的带了一套晚礼服，这原本只是为了那场演讲，以防需要出席什么鸡尾酒会准备。现在看来，这次北京之行似乎充满着奇妙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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