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玉骨第144章 故人
糕点的香气伴着腌制梅花的一抹清幽暗香绕在鼻尖。</p>
那的确是她最喜欢的一样糕点。</p>
曾经，魏珩亲手给她做过许多次。</p>
他离开后，世间再难寻到同样的味道。</p>
盛昭宁再也没有吃过。</p>
魏颐不知道这些藏在心底无人问津的隐秘，他只是向她身边的人打探过她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就常常让尚膳监做了端来。</p>
却从未注意过，每一次，那道梅花糕都没有被动过。</p>
糕点还固执的被端在她的面前。</p>
盛昭宁望着满满一盘的梅花糕，胃中翻腾，带来强烈的不适，唇色倏然惨白。</p>
她真的，不想吃。</p>
可目光瞥见殿内跪了一地的人，内心终究叹息一声，只能强忍着不适，一块又一块的往嘴里塞着那些甜腻的糕点，每一口都是折磨。</p>
魏颐的面色总算好了一点。</p>
他见不得盛昭宁那样过分的憔悴瘦弱，认为只要吃了东西，她的身子就会一日日的好起来。</p>
可是当晚，盛昭宁就吐了个昏天黑地。</p>
直到把胃里吐了个干净，再无东西可吐时，她已眼前昏暗，再也支撑不住的沉沉睡去。</p>
魏颐几乎疯了。</p>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p>
越是想留住什么东西时，却越会被越推越远。</p>
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叫了过来，一个接一个的看过去，互相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p>
积郁成疾，病入膏肓。</p>
那脉象，已看不出活的生机。</p>
这是心病，谁都束手无策。</p>
众人只能用尽手段吊着她的一口气，强留着不让其消散。</p>
盛昭宁再次陷入沉睡。</p>
这一次，意识没有陷入到过往的回忆中，而是掉进一片看不见的漆黑深渊里，永无止境的下坠。</p>
她分不清掉进这片虚无中究竟多久，只是再度睁开眼时，一眼就看见了床前那位许久不曾见过的故人。</p>
“是你。”</p>
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了。</p>
凉州一别，已有八载。</p>
周灵圣看着床上瘦到只剩一把病骨，形容憔悴，就连说话都无比费力的盛昭宁，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p>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的她，血肉模糊，骨头碎裂，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p>
即便如此，却也不曾像如今这般，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p>
“几年不见，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周灵圣目光沉痛。</p>
在他的印象里，盛昭宁是一个纵使跌进深渊里，也能挣扎着爬出来的人。</p>
她强大、勇敢、坚韧，即使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会顽强的活下去。</p>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恍然间失去所有求生的意志。</p>
盛昭宁闭上眼睛，浓重的疲惫充斥全身。</p>
她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你不该救我的。”</p>
如果就这么死了，魏颐是不是，就不会再为难任何人。</p>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死亡会变成一件这么困难的事。</p>
似乎所有人都在阻挡着她和魏珩相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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