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樊记第四章 登台
当一行四人走出酒楼后，洛莹芝向洛凌空问道：“你为什么让他们二人跟着。”
“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有一脚把他废了？这不像你脾气啊。”
“我乐意，你管的着？”
“我也乐意让他们跟着，你管的着？”
其实，有些事情总会深埋心底，却难为情说出口来，他们二人当时看到路南和包子，听到路南开口叫旁边小姑娘包子时，突然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一刻洛莹芝的记忆一下子就飘到那个一辈子不愿意想起也永远不会忘掉，做梦都时常会被吓醒的雨天。那一天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临死前那绝望却坚毅的眼神，看着护卫着自己和母亲的部将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上前慷慨赴死，血染透了盔甲，雨浑浊了头发，最后母亲为了让自己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上前螳臂当车，飞溅的血花混杂着雨花像朵色彩斑斓的雪莲一样盛开。忘了怎么哭的她就那么瑟瑟发抖的冒着雨躲在断壁残垣之中，当那群坏人满眼血腥的发现她时，她没有哭，她以为自己可以去见爹娘了。在那一刻她却恍恍惚惚中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箭羽划破雨帘的声音，看到那群坏蛋一个个倒在了大雨滂沱之中，然后，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瘦小的和她一般高的身影从远及近，在雨雾中清晰了起来，他原本华丽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原本高高束起的头发散乱的披了下来，他走到她跟前，伸出手，对她说了一句话，“喂，跟我回家。”在他的后面，有她以往最敬爱的洛伯父，和一群从骠骑上翻身而下沉默立于雨中的大将。在回去的途中，她突然看到雨帘之中的路边有一家包子铺，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里，它就那么孤苦无依摇摇欲坠极不协调的立在那里。她突然扭头对着旁边的他说道:“我要吃包子。”然后他就领着她走进了那家包子铺，要了足足四大笼包子，外面的一大批人冒着大雨等着她吃，他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看着她，吃了吐，吐了吃，吃完了四笼包子。临走时，那包子铺老头收到了一大锭银子，那老头心里想:“这些银子够买下我整个包子铺了。”
那一年，她五岁，他也一样。
路南从后面伸手搂住洛凌空的肩膀，笑眯眯问道:“洛兄，你们去极武峰干什么？是不是认识那天下第一人，于仙鸣，你要是认识他，是不是向他推荐一下，让他收我为徒，毕竟我天赋异禀，一般人比不了，错过我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洛凌空也没嫌弃路南满身污垢的衣服就这么搭在自己肩膀上，反问道:“你天赋异禀？这可没看出来，天赋异禀还被她一脚踹出去，差点爬不起来？”
路南一点也不尴尬还理直气壮的答道:“我那不是没有个好师傅吗！天赋再好，也总得有个师傅领进门是吧，你是不是认识于仙鸣？你是他远房亲戚？”
洛凌空无奈道:“我不认识他，我去极武峰是有其他事情。”
路南说道:“没事没事，我觉得波涛姐武功也不错，波涛姐，你介不介意收我为徒？”
………
回答路南的又是一脚踹，路南再次坐在几米之外的地上，不过这次不知是洛莹芝有意无意，力道控制的极为精妙，虽然路南飞出去老远，却没有觉出来疼痛。连包子都觉得路南挨这一脚着实不冤，也懒得管了，反而小跑到路南身边，幸灾乐祸:“舒坦不舒坦，要是我的话得一脚把你踹出极武城。”
路南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乐呵呵道:“嘿，你这小丫头片子，现在就知道胳膊肘子往外拐了是不是，我挨了揍，不说帮我主持一下公道，还对我冷嘲热讽啊。”
一行人就这么朝极武峰的方向走着，发现越往前走越是热闹，不少人都奔着一个方向兴冲冲赶了过去，路南纳闷莫非前面有大事发生，便从路上拉住一个人问道:“小哥，你们急匆匆的这是干嘛去？”
那人答道:“你是刚来极武城吧，连这事都不知道，今天是城主的大小姐比武招亲的日子，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极武城城主的大小姐，那可不得了，今天可有不少人奔着这比武招亲来的极武城，已经比了一上午了，我本来就来晚了，你别拉着我了，我得快点赶过去看看。”
路南听到这个消息，那叫一个不得了，匆匆跑到洛凌空身边，“前面有极武城城主大小姐的比武招亲，我们快点过去，说不定还能搏个彩头呢。”
洛凌空低头想了下，“也不急着赶去极武峰，就随路南一块去看看这比武招亲吧，极武城城主，和自己家也颇有渊源，多年未见，如果有缘，叙叙旧也好。”
然后他们四人就随着人流往前走去，不多时便到了比武招亲处，那场景叫一个万人空巷热闹非凡，挤的人都快要没有立足之地了。路南踮起脚尖往前望去，在人群的最前方有一个大台子，上面正有两人如火如荼的打斗着。台子后面有一楼阁，在二楼的视线最佳处，坐着极武城城主，目如朗星，鬓若飞霜，一身威严，而其身旁坐着爱女赫连舒梦，当真端的上亭亭玉立，就算不能倾国，但倾城也是绰绰有余了，之所以不说她倾国，不是说她没有倾国之貌，而是她身上少了几分端庄大气，多了几分古灵精怪小家碧玉的气质的缘故。此时正撅着小嘴气嘟嘟的望着赫连战，不满道:“爹，你为什么非要弄个比武招亲，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做梦都想娶我的俊彦多了去了，人家不就是想多陪陪爹娘，不想那么早嫁出去嘛，再说了，就算你比武招亲选出来人选，女儿看不上眼也不要嫁给他！哼！”
赫连战宠溺的看了一眼他的爱女，说道:“你倒是不急，你今年都二十五了，我和你娘能不急吗，再说了，你要有个意中人，爹还能给你办这个比武招亲吗，我这不是破罐子破摔了，想看看通过这种办法万一能选出个能入你法眼的男子呢，就算没一个你能看上眼的，那就不嫁，大不了到时候他们想要什么爹就给他们什么作为补偿就是了。”
赫连大小姐笑眯眯的挽住赫连战的胳膊说道:“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你这丫头啊，都是我跟你娘从小把你宠坏了。”
路南此时正愁眉苦脸的望着洛凌空:“洛兄，你快想个法子，这么多人我们挤不进去啊，这里根本看不到啊。”
“那是你进不去，我跟莹芝能进去啊，我们能飞进去，哈哈。”这话引来路南包子洛莹芝一致的白眼，洛凌空摸摸鼻子尴尬的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路南，你傻啊，你不会说你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吗，然后说不定那千金大小姐就真瞎了狗眼看上你了呢？”包子捂着嘴巴偷偷笑着道。
路南一拍额头:“哎呦，包子，变聪明了啊，我怎么刚才没想到，我这么玉树临风彬彬有礼的优秀男子，那大小姐看不上我才叫瞎了狗眼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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