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山河志第76章 刺客
钦差行辕行了半月有余,在江边停了下来,由于正值汛期,江水湍急,一时没有渡船敢渡江。 无奈之下,只得在驿站暂歇,那驿站官员一听是钦差大臣,也不敢怠慢,立即去通知了当地县令。 县令带着县官匆匆而来,见到于非躬身道:“下官郴县县令李知涯,见过于大人。” 于非笑道:“本不想叨扰,没曾想还是惊动了李县令。” “大人客气了,既然途经本县,下官又怎能不尽地主之谊?下官已经在客栈为大人准备了客房,就等大人下榻。” 于非摇摇头道:“李大人有心了,本官觉得这驿站也挺好,就不来回折腾了。” 李知涯连忙道:“驿站条件艰苦,又怎好委屈大人?更何况这江河湍急,恐怕要数日才可渡船,大人还是前往客栈暂住,下官也好尽地主之谊。” 于非想想也是,这江河湍急,没几天是停不下来的,而且这驿站条件是真的简陋,只能满足最基本的住宿,在这住几天是够难受的。 犹豫片刻,于非还是点头道:“那就叨扰李大人了。” “大人客气。” 在李知涯以及一群县官的陪同下,于非来到下榻的客栈,而客栈门口,客栈掌柜已经等候多时。 见李知涯带着钦差大人过来,连忙迎上去笑道:“钦差大人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诸位大人快里边请。” 李知涯指着那胖掌柜介绍道:“这位是东来客栈的掌柜,名叫……” 掌柜连忙道:“小人名叫陈德福,大人叫我小陈就好。” 于非对他点点头笑道:“叨扰陈掌柜了。” 陈德福那本就小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大人客气,大人舟车劳顿,小人已经请走了所有房客,并且闭店七日,以免打扰到钦差大人歇息。” 众人进了客栈,望着颇为雅致的装修,于非不由感叹,这客栈的陈设和驿站比,真可谓一个天一个地,天壤之别了。 李知涯抱拳道:“下官已备上酒席,为于大人接风洗尘。” 于非摇了摇头道:“今日就罢了,这一路走来甚是疲惫,也该歇息一下了。” 李知涯也就随口一说,见钦差大人如此说自然识趣的表示理解,交代完陈德福好好招待钦差大人后,便告辞离去。 陈德福自然也不敢怠慢,亲自把于非带到甲字号上房,让店小二送上精致饭菜后,便退了下去。 望着奢侈中不失雅意的房间,于非笑着摇了摇头,这李知涯倒是挺会逢迎上官的。 这时门外传来方云霆的声音:“大人,已经检查过了,客栈没有问题。” “知道了,你也去歇息吧。” “是,卑职告退。” 直到这时,于非才松了口气,吃过饭后,于非便躺到床上睡着了,当然这饭菜已经被夜翎卫检查过,并无异样。 是夜,丑时末…… 客栈静悄悄的,负责警卫的夜翎卫在客栈巡逻,甚至连客栈房顶都有夜翎卫警戒。 然而在这密不透风的警戒中,一只飞爪却从东来客栈旁边的房顶飞出,准确的钩中客栈房檐,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飞爪后面还带有一根细绳…… 片刻后,一个身材矮小的侏儒身穿宽大的黑袍,犹如一块破布一般顺着飞爪的绳子飞出,只一息之间,便飞上了东来客栈屋顶。 而那负责屋顶警戒的夜翎卫立即便察觉动静,正要抽出绣春刀示警,几枚金钱镖从那侏儒宽大的袖中飞出,直接击在了那夜翎卫脸胸部位,威力之大竟然直接洞穿那夜翎卫身体,犹如暴雨梨花。 那夜翎卫捂着脖子,喉咙发出苛苛的声音,片刻后便瘫软下去,黑衣侏儒快速闪身到跟前,扶住那夜翎卫的尸体轻轻放倒,至始至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黑衣侏儒如同夜猫一般,轻巧的顺着绳索落到二楼窗前,抽出匕首在纸糊的窗户上轻轻挑开一个洞,借着月色往房中窥探。 忽然间黑衣侏儒耳朵一动,矮小的身影如同利箭一般顺着绳索往上爬去,等再次跳到屋顶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向着来时的方向极速遁走。 一连越过几间房屋后在阴影处停了下来,回头见无人跟来不由松了口气。 转身正要离去,矮小的躯体顿时一僵,而在他身后屋檐上,一个窈窕的身影正蹲在那里,高马尾随风飘动,身上劲装猎猎作响,而她身后正映出一轮明月。 能悄无声息接近而没有一丝声响,此人轻功显然已经到了可怖的地步,武功肯定也在自己之上,黑衣侏儒想都没想,袖中金钱镖全部掷出,身影也暴退而走。 而他身后屋檐上的女子也消失不见,几个呼吸间,正在玩命逃跑的黑衣侏儒身前突然出现一把寒光森森的绣春刀,刀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黑衣侏儒横斩而来。 黑衣侏儒心中大惊,纵身一跃却被拦腰斩断,好在他身体矮小,斩断的只是身上穿的拖地长袍,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耳边又传来三道破风声,他又一个后空翻躲开,只听叮叮两声脆响,方才黑衣侏儒站的位置多了两枚银针,而第三枚银针却正中黑衣侏儒大腿…… 黑衣侏儒眼中浮现惊恐之色,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从怀中掏出一个弹丸,往地上一丢只听嘭的一声,在原地炸出一团刺鼻烟雾,而那黑衣侏儒也随之消失不见。 劲装女子只是停顿了一瞬,身体便又向远处追去…… 黑衣侏儒用出底牌后,开始玩命往远处逃跑,不时惊恐的回头望一眼,让他绝望的时,身后那窈窕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不紧不慢的跟着,无论他如何遁走都甩不脱。 正跑着,黑袍侏儒忽然觉得眼前一晕,不由大惊,怪不得那娘们儿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原来那银针淬了毒! 正在心中咒骂卑鄙,眼前又是一晕,双腿一软直接摔到一间房屋的屋顶,身子如同布娃娃一般从房子上滚落而下,重重摔在了空无一人的青石小巷,挣扎了几下却没能再爬起来。 黑衣侏儒不禁苦笑一声,没曾想自己叱咤江湖十年竟然就这么栽在了这里。 他知道这银针并非致命毒药,而是能致人昏迷的迷药,以身后那人的武艺,想杀他恐怕他断然撑不过三息,这么费心费神的跟着自己显然是想抓活的。 若是被审问出身后那人,就算自己大难不死逃了出去,恐怕玄手组织也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此处,黑衣侏儒怅然一叹,用力咬破了藏在舌下的蜡丸,只几个呼吸间,黑衣侏儒嘴角便渗出鲜血,身体痛苦的在地上扭动片刻便没了动静…… 而一直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的女子悄无声息的从房顶落到了地上,她走到跟前把侏儒尸体小心的踢开,让他仰面躺在地上,见他七窍流血不由一愣,随即无奈的摇摇头,见那侏儒腰间挂着黑牌,伸手扯下黑牌看了看,确定那侏儒死亡之后,女子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