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最惨官二代第402章 凶似狼 恶如狗
刚刚叫完,他双脚便传来一阵疼痛,落地后即沿陡坡翻滚,翻滚的势大,纵然一身武功却无法停下,只好双手抱头蜷缩身体,任由翻滚。 好在他背缚着恒山派元老铁勒,相当于背上多了一张人肉垫子,替他挡了不少撞击,滚得多圈,突然身子一空,原来滚至坡头尽头,两人径直摔下深谷! 周苍背着铁勒从悬崖上直坠下去,刹时间悔恨不已:“周苍啊周苍,你这小子忒无用,明知恒山派师徒奸诈,却无一丝谨慎之心,该死,该死!”其实怨来怨去,问题关键是周苍没能预料令狐藏竟然会不顾师叔铁勒性命,悍然行凶。 虽自骂该死,却无停止求生欲望,腹中刚刚寻回来的丹田一股真气窜出,于体内快速流动,运劲向上纵跃,想要将下堕之势稍微减缓,着地时便不致跌得粉身碎骨。可是人在半空,虚虚恍恍,实是身不由己,全无半分着力之处,但觉耳旁风声不绝,倾刻之间,突感身下一片云雾,地面上白雪的反光射进了目中。 他知道生死之别,便寄予这一刻关头,但见下方地面上有一水池冒着白烟,这时他摔经一块凸出的崖壁,约莫有两三尺远,当即双掌齐出拍在岩石上,借力空中连番三个斤斗,向那水池扑去,身形斜斜画了道弧线,波的一声巨响,以背上的铁勒撞破水面钻入水中,巨大冲击力激起四五丈高的水花,身子入水沉不到一丈感觉到了底,随即一股灸热滚烫的感觉自四面八方传来。 他收集了四年有馀的各人自愿或不自愿输入腑脏的深厚内息于此时发生威力,借着触底之机,双手一按池底弹身冲出滚烫的热池,落在池边的空地上。他双腿自崖顶跌落陡坡时已然伤了,从万丈悬崖上摔下来的这股力道何其凌厉,虽有池水及铁勒缓冲,胸腹仍如被大铁锤重重击打,气血翻涌十分难受,腿上剧痛更是一阵阵传来,后来才知左腿小腿骨折断,右腿膝盖脱跤。 受伤虽重,神智却仍清醒,周苍眼光四处打量,但见这一汪水池不断有气泡于池底涌上,发出必必卟卟响声,原来这汪池水是滚烫的热水泉,烫熟鸡蛋不在话下,不禁暗叫:“好险,好险!倘若这儿不是刚好有一眼热泉,我周苍便一命呜呼了;倘若不是真气寻回自由支配,我落入热泉池中未能立即跃出来,此时已然被沸水烫成死猪。” 他解开绳子,放脱背上的铁勒,翻身一看,铁勒七窍流血,翻着白眼,脸色灰暗,伸手探其鼻下,已然没了呼吸。原来铁勒被冯玉衡打伤,本已奄奄一息,陡坡上的翻滚则直接要了他老命。 周苍心中暗叹,若不是鬼使神差背着铁勒,就算在陡坡上翻滚没被乱石磕死,摔入热水池里也会因巨大冲撞力而至内脏尽碎,不复存于世间。他左右瞧了一瞧,没见箫冰冰与宋二虾,心中既庆幸又担忧,两人应该都没有摔下来,只是不知有无受重伤,不管怎样,他们毫无疑问会落入恒山派的手里。 他检视腿伤,伸手又摸又按,撕了一片衣服塞入嘴里,深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接上左腿断骨及右腿脱跤,心想:“我躺这一动也不动,至少也得十天八天后方能行走。可是那也没什麽,至不济是以手代足,总不会在这里活生生的饿死。” 又想:“此处是恒山脚下,如果令狐藏不放心派弟子或亲自到崖下检查,那我可就糟糕透了。”本想立即爬走,但一拖动身子,全身如散了架般的痛,左腿更痛得他直抽凉气,转念又一想谷深万丈,令狐藏就怎么多疑,也不可能料到我还能逃出生天,况且四周一片白雪茫茫,腿脚不便,又能躲得到那里去,还不如在这儿养伤,听天由命。於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雪地,静待左腿骨折断处慢慢愈合。 如此躺了三天,几天未吃饭,腹中饿得咕噜咕噜直响。但他知接骨之初,最是动弹不得,倘若断骨处稍有歪斜,一生变成别人眼中可悲的跛子,因此始终硬撑,半分也不移动,当真饿得耐不住了,便抓几把雪块充饥。这几天心里只是想:“从今以后,我在世上务需小心谨慎,干什么都得多一份心思,决不可轻信敌人,再上恶人的当。日后岂能再如此幸运,终能大难不死。” 到得第四天深夜时分,他静静躺着用功,只觉心地空明,周身舒泰,腿伤虽重,腹中的气息似乎更加强烈,分成一股股在丹田之间来回流动。 水汽氲氤之中,猛听得远处传来几声狼吠之声,跟着狼吠声越来越近,显是有几头野狼在追逐什麽小兽。周苍吃了一惊:“糟糕,那倒霉的小兽千万不要往这边跑来,引来野狼,那叫我可如何应对。”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狼嚎叫声愈来愈响,凝目向雪地里望去,只见有两人踉踉跄跄奔来,身后四条恶狼追赶。有一人显已筋疲力尽,跌跌撞撞,奔几步,摔一跤,但害怕恶狼的利齿锐爪,还是拼了命爬起来再跑,另一人对他不舍不弃,回头扶他继续跑。周苍想起朱氏父子被群犬围攻嘶口交之苦,以及霍东林所养狼狗的嚣张,不禁胸口热血上涌。 他有心出手相救,苦于一腿断折,行走不便。两人奔跑中见到这边有人,立即转向往他奔去。蓦地里听得一人长声惨呼,摔倒在地,两头恶狼爬倒他身上狠咬,另一人无法相帮,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撕咬,禁不住大哭起来,惨叫与悲哭,在绝谷下碰撞,另外两头狼稍一停留,即对大哭的一人发起猛攻。周苍看在眼里,忍不住怒叫:“恶狼,到这儿来!”那四条大狼咬死咬伤各一人,听得另有人声,在头狼带领下如飞扑至,围着他站定了狂皋几声,扑上来便咬。 周苍以掌作刀,在每头恶狼的大嘴脑袋上或斩或劈,四头恶狼登时滚倒,立即毙命。他没想到手掌劈砍间轻轻易易杀毙四狼,对各人流存在体内的内力不由得暗自心惊。 听那人痛苦叫喊声阵阵,便问:“这位大哥,你给恶狼咬得很利害么?”那人道:“还……好,没……咬到要害……哎哟……”周苍道:“我一条腿断了,行动不便。请你过来,我瞧瞧你的伤口。”那人道:“是……是……”气喘吁吁的挣扎前行,走一段路,爬一段路,终于爬到了他跟前。 周苍道:“大哥,你伤在何处?”那人道:“我……胸口、肩膀各给咬一口,左腿也咬了,一时站不起来。”周苍看他各处伤口,都伤得不浅,连忙替他封了伤口四周的穴道,减少流血,然后从怀里取出箫冰冰制炼的金创药敷于创口,撕下衣服包扎好。 那人十分感激,不停嘴的说谢谢,周苍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来到这绝谷底下?”那人指着已被咬死的人,神情十分悲哀,说道:“他是……我兄弟……我们大雪夜里出来捕猎,没想到却碰上了狼群。” 周苍很是奇怪:“大雪夜的怎么还出来捕猎?”那人道:“迫于无奈,不得不雪夜出动哪。” 周苍没有再问,多半是他们兄弟为生活所逼,为五斗米折腰,长叹一口气心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两人都受得伤,各躺身雪地歇息,睡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忽听得马蹄声响,有一群人行经路过。 蹄声渐近,六骑马迎风踏雪飞驰而来,雪光映射下,马上骑者清一色恒山派弟子的服饰打扮。当先一名女子大声叫道:“前面有人,快过去看看!”策马奔至。 周苍自知不妙,将半边脸埋在雪下,低声道:“来者不善,装死罢。”暗暗打定主意:“终于还是来了,他们若想害我,说不得,我下手可不能容情了。”那人也不多问,只是道:“是,是。”立即闭上眼睛,只露一条窄缝。 最先奔至的女子见雪地里躺了四个人四条狼尸,其中一人肚破肠流,死状可怖,显然是给狼咬死,另两人衣服破烂,浑身血污躺在地下全不动弹,还有一人身体覆盖厚厚一层白雪看不见面目,想来已死了多日。转头与一个跟上来的师弟说道:“这四人中不知有没有那个从舍身崖上掉下来的周苍?”一名男弟子道:“朱师姐,咱们都没见过那该死的贼子,令狐师伯交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此处正是舍身崖下,他极有可能摔在这儿,都带回去让潘师伯令狐师伯他们辨认罢。” 朱师姐点点头,手一摆,立即有四人跃下马,过来拖尸。那被救治的汉子首当其冲,想来他素知恒山派不好交易,立即睁眼坐起说道:“各位恒山派的朋友,我不是周苍,别拖我走。” 那名欲拖他脚的恒山弟子被吓一跳,连退两步。那叫朱雯的师姐跃下马道:“那你为何装死骗我们?你若不是他,又何必装死?”一名叫申俊的恒山弟子道:“朱师姐说得不错,他一定是周苍无疑,立即带走就是。” 汉子大声分辩道:“我叫雷定,不叫周苍,我只是附近一个靠打猎为生的乡农。”突然远处一名恒山弟子叫道:“朱师姐,申俊师哥,太师叔在这里!” 朱雯闻声即抢过去,发现积雪覆盖的尸首露出半张灰白脸庞,赫赫然是恒山派元老铁勒!她又惊又怒,来不及伤心,将手一摆,众恒山弟子抽出兵刃,把雷定包围起来,雷定兀自在分辨,可是恒山弟子那里听他解释,慢慢逼近。突然朱雯道:“且慢,我听说周苍是个后生,这人起码有三十多岁,绝对不会是他。” 众恒山弟子一愣,都觉师姐说得有道理,眼望朱雯等待指示,朱雯道:“既然他不是周苍,那么就放了吧。” 雷定大喜,连忙磕头感谢,不料那朱雯突然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申俊趁着雷定磕头之机,抽出腰间长剑直劈而下。 这一下来得突然,大大出乎正在装死的周苍意料之外,他那里想到恒山派弟子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毫无征兆的杀人,想施救已是来不及。眼看得雷定就要人头落地,忽见雷定猛地往旁一个打滚,闪开了致命一剑。 申俊一剑劈空,手腕抖动即时刺出一剑。雷定大闪边叫:“为什么要杀我?”看其躲避身形步法,显然是个练家子,朱雯嘴角微扬,嗤笑道:“是你运气不好。”摆摆手,即时另一名恒山弟子李龙大持刀跃上,加入围杀行列。 本来以雷定的功架,轻松打倒两人根本不成问题,可他左腿、胸及肩膀受了伤,这时只有躲避之功,无还手之力,片刻间左臂被斩了一刀。一名恒山弟子叫道:“申师哥,这人会武功,肯定是敌人派来的奸细,留下他一条性命慢慢逼问。”师姐朱雯觉得有道理,喝令申俊与李大龙生擒活捉。雷定深知被他们抓到绝对是死路一条,始终不肯束手待擒,拼了命要冲出重围。 周苍在一旁看得怒火中烧,手中暗暗抓了两颗石子,手指弹出,啪啪声响过后,围攻的申俊与李大龙被石子击中脑袋应声倒下,雷定一得空隙,立即往外逃。恒山弟子徒然遇袭,吓了一大跳,顾不及理会雷定,眼光都转向周苍,唰的一声将周苍围在中心。 朱雯叫道:“师弟们,这小子便是周苍,别让他逃了!”叫声中带着一丝惶恐。 周苍寻思腿伤未好,绝不能让自己未死的消息传回恒山,这六人无论如何得留下来,当下躺在地下眼望高山,对身旁的四人毫不在乎。 朱雯见得他如一条咸鱼般睡在雪地里,寻思他自那么高的崖上摔下来,纵然不死亦受重伤,实无需太过担心,当下叱喝道:“周苍,原来你还没死,乖乖束手待擒跟我们回去。” 周苍没理会她,只是直勾勾看着飘荡着雪花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