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仙逆续二第2233章 离去
叶枫坐在蒲团上，而孙悟空就跪坐在下方。 此时，叶枫平静地看着孙悟空，道：“悟空，你来我这里有多久了？” 孙悟空道：“回师父，一共是六年八个月零三天。” 叶枫笑道：“你记得可真清楚。” 孙悟空见状忙拜倒在地。 “徒儿知错了，师父谆谆教诲，修行要循序渐进，不该痴想学本事之类的事情。” 因为孙悟空这些年来太清楚师父的本事了，尤其是那明晰万物的眼睛，任何人的心思心性都难过师父的眼睛。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如何能逃过师父菩提的法眼，还不如坦白呢！ 叶枫笑道：“我可没说过你做错了。” 孙悟空抬头看向叶枫，诧异道：“师父你。。。。” 叶枫笑道：“为师应该教过你，心字诀四句，你还记得吗？” 孙悟空道：“记得。” 于是孙悟空念叨： “能恶而为恶，是为恶。 “能恶而不为，是为善。 “能善而为善，未必善。 “能善而不为，近于恶。” 叶枫点了点头，道：“任何人都是善恶共体，再善之人也会有恶念，再恶之人也会心存善念。追求心之完全，不可能，也没必要，重要的是在善恶之间，你的选择和做法。 “你虽有急躁之心，却能选择安静，这已经很是难得。 “毕竟我不是佛教，自不会要求你那般六根清净。” 孙悟空点头道：“是，谨遵师父教诲。” 叶枫道：“你应该听你的师兄们说过，为师会在每个弟子心性合适之时，半夜三更传授其道法本事，你也是知道这个才会如此的吧。” 孙悟空摸了摸脑袋，尴尬地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事实也的确如叶枫所说，半夜三更传道，是菩提祖师的习惯，而且老祖只传一晚上，过后再也不教。记住多少看自己的悟性，悟性高的，记住八九成，悟性差的也就一两成。但是即便是那些只能记住一两成的悟性差的弟子，出师门后也是一方了不得的散仙。不然菩提祖师不可能在三界有这般的名声。 因此，孙悟空自然知道师父要今天晚上传授本事，同时他又怕自己悟性差，学不到东西，所以心情紧张是必然的。 叶枫笑道：“你的心性已经可以让为师教给你一些本事，以及” 说着叶枫顿了下，收起笑容，严肃地道：“告诉你一件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悟空，这一次选择交给你，你是先学艺，还是想先听事情。” 孙悟空犹豫了下，思虑片刻，随后问道：“师父，徒儿能先问下，那些事情是有关什么的吗？” 叶枫道：“是有关为师的。” 闻言悟空再无犹豫，直接说道：“那请师父先说事情。” 叶枫微微点头，脸上再次浮现笑容道：“好，为师就先说事情。” 。。。。。。。。。。。。。。。。。。。。。。。。。。。。。。。。。。。。。 自私是人之天性，即便孙悟空选择先学艺，叶枫也不会因此克扣原本会教给孙悟空的内容，但是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遗憾吧。 毕竟叶枫是真的已经把眼前的猴子当做了弟子，不是因为他叫孙悟空，也不是因为他是未来的齐天大圣，就单单是因为，他向着自己磕了三个响头，叫了自己声“师父”。 。。。。。。。。。。。。。。。。。。。。。。。。。。。。。。。。。。。。。 就听叶枫问道：“悟空，你觉得为师在三界名声如何？” 孙悟空不解地道：“师父的威名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玉帝、如来都会相邀师父去参加盛会，三界之中，无人不对师父敬佩之至。” 叶枫笑道：“那么你觉得，为师成名多少年了？” 孙悟空道：“不知。不过想来，应该和玉帝如来那般，成名亿万年了吧。” 叶枫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五百年前，三界之中，并没有人知道为师的名号的。” 孙悟空奇道：“怎么会？” 说着，孙悟空思索着呢喃道：“这不该啊，师父不会刻意低调隐世，也不会故意张扬显世。虽然只是顺其自然地传道，但是以师父您这般本事，和玉帝如来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成名必然不会比他们晚。但是五百年前，三界之中，居然没有人知道师父的名号，岂不是。。。。。” 孙悟空忽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菩提祖师。 叶枫笑道：“好聪明的猢狲。正如你猜测那般。我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的大师姐也是。我和她是五百年前，从其他世界，来到这三界之中。 “我自号菩提，建立了这斜月三星洞。” 孙悟空道：“那师父可真厉害，不过五百年就创下如此大的名号。” 叶枫笑了下，道：“滑头，顾左右而言他，明明就想问为师来到此界的目的吗？” 孙悟空道：“我自然是有些想要知道的，但是我觉得，师父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能对徒儿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说的话，也定然是还不到说的时候。 “徒儿不会问，只会等，笔记，修行人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叶枫微笑着随手一个戒尺，轻轻敲了下悟空的脑袋，道：“油嘴滑舌，学会把皮球踢回给师父了是吧？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个东西。” 悟空摸了摸刚刚被打的却一点都不疼的地方，笑道：“自学成才嘛！而且不管师父来自哪里，有什么目的，对我而言，师父就是师父，永远都是师父。” 但是孙悟空在听到师父下面的话后，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因为他听到师父对自己说： “悟空，为师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在此刻教你些本事。” 孙悟空脑子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才忽然意识到什么：既然师父的目的是为了教自己本事的这一天，那么今天教会了本事，师父岂不是就要离开了。 叶枫看着孙悟空的表情，笑道：“的确如你所想的那般，当教会你本事之后，师父就会离开这个三界。” 孙悟空忽然跪拜，向着叶枫磕头，道：“师父，今天晚上的本事，徒儿不学了。” 因为在孙悟空看来，只要自己不学本事，师父就没有达到目的，他就不会消失。 而孙悟空的心思，又如何能瞒得住叶枫呢？ 叶枫平静地道：“今晚不学的话，以后为师可不会再传你本领，你知道规矩的，你不后悔吗” 孙悟空道：“绝不后悔。徒儿无父无母，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但是师父您教徒儿读书写字，做人的道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即便没有本事在身，徒儿也想侍奉您老人家左右就心满意足了。” 叶枫见他说的真诚，欣慰地笑道：“起来吧。” 孙悟空听师父的话，站起身来之时，从叶枫的手里一道金光飞到悟空的眉心。 孙悟空没有反抗，毕竟以师父的本事，哪里是自己想反抗就能反抗得了的吗？！ 就听叶枫道：“这个是遮蔽天机用的封印。在我这灵台方寸山之处，由护山法阵来遮掩天机，山外之地，就交由它来即可。 “但是你一旦在山外使用道法，这个封印就会立刻失效，你学了本事的事情，也就会被天机发现，那时候，师父就真的只能离开了。你明白吗？” 孙悟空如何能不明白师父话中的意思，当即向着师父拜倒，哭泣道：“多谢师父”。 孙悟空明白，自己既想要学本事，又想要师父留下来，而自己的这一想法，师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老人家才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对此自己如何能不感激涕零。 。。。。。。。。。。。。。。。。。。。。。。。。。。。。。。。。。。。。。。 叶枫并没有把第四维度、琉璃仙子、天庭和佛教的“西游计划”告诉孙悟空，因为此事不该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即便是真正的菩提祖师，也是不会告诉的。 忽然叶枫在这一刻明白了，那个真正的齐天大圣，在取完西经，成就斗战胜佛之后，或许是那时候才发现这个秘密，自己的师父菩提祖师就是被他们给弄没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初菩提祖师就是被琉璃仙子弄死的。孙悟空为了给师父报仇，才会走上那条“反抗天命”的道路的吧。 毕竟叶枫看穿的只是大圣亡灵的记忆，而他的记忆，早就出现了缺损，因此，叶枫对于真正大圣的这部分记忆是不知道的。 。。。。。。。。。。。。。。。。。。。。。。。。。。。。。。。。。。。。。。 于是当天晚上，叶枫便将七十二变和筋斗云等本来该属于孙大圣的本事都传给了孙悟空。不得不说，孙悟空的悟性的确是极高，也是叶枫迄今为止，叶枫在这三界所收的徒弟中，唯一一个学全本事的人，要知道小满悟性再高，也是花了足足一年时间才学全这些本事的。 而叶枫传给孙悟空的，是和小满一般的改良后的，并非是原本的有短板的版本。这个或许是叶枫是真的喜欢眼前的这只猴子吧。 。。。。。。。。。。。。。。。。。。。。。。。。。。。。。。。。。。。。。。 之后的数年时间内，孙悟空一直谨遵师父的教诲，在山外绝不显露本事，回到山内，方才刻苦修行。于是孙悟空的实力，也在飞速提高。 然而，意外永远要比明天来得更快。 一日，叶枫在山内清修，忽然见山外远处天际乌云涌动，念头一转，随即苦笑了下，转头对着小满道：“小满，我们该回家了。” 小满一愣，但是随即也是一喜，回答道：“好！” 随后，叶枫、小满和众弟子来到了山门口，只见远处一道筋斗云瞬息而至，孙悟空从云中走出的瞬间，就泣拜于地，道：“师父！我。。。。” 原来就在刚刚，孙悟空在山外替师门办事。偶遇一散仙看上一家族内貌美女子。女子不从，那散修便要杀人全家。孙悟空打抱不平，最终无奈只能用出手段打死那散仙。因而暴露出手段。却也被天庭发现，那天边乌云的涌动，便是迹象。 孙悟空想起那晚叶枫说的话，再也顾不上其他，于是忙架起筋斗云，赶了回来。他知道师父神通广大，已然知晓此事，自己不用解释，也瞒不了师父。但是终究是因为自己，师父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自己如何能不哀泣。 叶枫倒是笑道：“悟空不必难过。为师只是和你们大师姐去四海云游罢了。” 这个是叶枫对其他众弟子的说辞，但是孙悟空如何不知道，这话后面的意思，依然跪在地上哭泣不止。 叶枫上前，有些苦涩地摸了摸孙悟空的脑袋，道： “悟空，事实上，那道封印才是你出师前的最后考验。若你真的为了为师，而对那一家凡人见死不救，那么为师这些年对你的教诲才是真正白费了。 “你做的很好，为师以你为傲。 “如今为师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你了。你回你的花果山去吧。 孙悟空闻言，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师父，道：“弟子舍不得师父！” 叶枫笑道：“傻孩子，天下哪有不散之筵席。一场师徒缘分足矣。 “为师虽云游在外，但威名尚在。你若在外有所成就，不必提及师父名号。但若在外惹出祸事，遇到劫难，一定要称是我的弟子。 “悟空，你记住了吗？” 孙悟空泣曰：“徒儿记住了。” 即便是要离开，师父依旧在为自己考虑，这如何能不让人感动？ 但是后来的我们都知道，孙悟空无论遇到什么艰险，都没有提及自己师父菩提祖师的名号。 此时此刻，叶枫慈祥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孙悟空。 叶枫，他的确不是菩提老祖！他也的确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师父！ 他就只是眼前这只，曾经差点冻死在暴雪中的猴子的师父罢了。 随之，叶枫苦涩地道：“悟空，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为师不能陪着你了。 “抱歉。” 闻言，悟空恸哭。 随后，叶枫和小满便都化为星云，飞入天际，消失不见了。 。。。。。。。。。。。。。。。。。。。。。。。。。。。。。。。。。。。。。。 而天际之上，琉璃仙子早就恭候在那里。 只见她对着叶枫欠身一礼，道：“没想到上人本相居然是这般俊美模样，上人这般隐藏，惹得奴家心中好苦。若上人能活在我那时空，奴家必然以身相许。” 此时，叶枫自然是恢复了本相，不过对于眼前这个号称“天庭第一美人”的赞美，叶枫只是冰冷地看着对方。 对方只不过是在说叶枫隐藏教了孙悟空本事这件事而已。 叶枫自然清楚，眼前这个蛇蝎般的女子心里所想，毕竟对方可没本事躲过叶枫的看穿， 只听叶枫道：“那个散仙是你们安排的吧。” 琉璃仙子嫣然一笑道：“那是自然，没有想到，上人手段如此厉害，调教出来的弟子，本领也是如此高超。” “不过，上人放心，我们做生意从来是童叟无欺。” 说着从琉璃仙子掌心中，飞出一枚金灿灿的菩提叶。 原本已经接近虚化的叶枫和小满，在叶枫接到菩提叶之后，彻底虚化了。 这菩提叶本就和琉璃仙子性命单向关联，杀了琉璃仙子，这菩提叶也必然在所难免，反之却不然。之前，琉璃仙子对叶枫忌惮，因为她自己并不清楚，这个菩提叶对于叶枫的重要性。 但此时此刻，琉璃仙子已经再也不怕叶枫，因为当对方拿到那菩提叶之时，就和这个世界完全脱节，再难影响到这个世界中任何事物。 叶枫忽然道：“仙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琉璃仙子笑道：“上人尽管说，若是想奴家跟着上人一起离开，若上人心诚，奴家也未必不会答应。” 但是连小满都能听出，对方话里的语气越来越傲慢、嚣张。 叶枫却表面浑然不觉，只是平静地道：“我要再留在此间五百年。” 闻言琉璃仙子瞬间愕然，但是随即冷笑不语。 而叶枫却忽然笑道：“你觉得，此时此刻，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琉璃仙子瞬间眸光一凝，脸上的笑容立刻固化，思索片刻后道： “你要干什么？！” 叶枫笑道：“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对你，或者说是对你们做。 “况且，悟空虽然是你们的棋子，但是他是我的弟子，你们若小看于他，会玩火自焚的。” 琉璃仙子此刻再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道：“多谢提醒！” 。。。。。。。。。。。。。。。。。。。。。。。。。。。。。。。。。。。。。。。 之后的故事，就耳熟能详了。 孙悟空回到花果山后，从东海龙王处取得如意金箍棒；大闹地府，勾去生死簿；天宫任职，被玉皇大帝招安上天宫，封为弼马温；自封大圣，战胜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后，被玉帝封为“齐天大圣”，并在天宫建有府邸，奉旨管理蟠桃园；大闹天宫，最后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 一如琉璃仙子他们计划的那般无二。 而被镇压的五百年间，叶枫每天都会幻化成不同人的模样来见孙悟空。 有时会变作是无知孩童，递给他几个野果；又会是路过的老人，和悟空攀谈几句解闷。 暴雨之时，会化作一路过的好心书生，为其遮风挡雨；大雪之时，亦会化作一路过的砍柴的樵夫，为其搭建一个小棚子，挡住风雪，一如当初悟空拜师叶枫的那般场景。 就这样，又过去了整整五百年。 在这个期间，孙悟空虽然有了火眼金睛，但是如何能看破叶枫的变化之术，但是以猴子的聪慧，即便一开始不知道，但是时间一长，孙悟空又何尝猜不出来呢？只不过见面之时，双方都不点破罢了。 某一次，孙悟空和叶枫化作的老人闲聊道：“老人家，你说，我如果要策反杨戬和哪吒，该如何做才好呢？” 叶枫知道他已经猜出自己身份，毕竟，你一个仙猴，如何能问一个凡人老者这等问题，不过叶枫却也装作不知，道： “你可以对杨戬说，你的母亲又被抓走了。” 悟空一愣，随即笑问道：“那哪吒呢？” 叶枫所化老者笑道：“先杀李靖。” 一人一猴笑谈不止。 。。。。。。。。。。。。。。。。。。。。。。。。。。。。。。。。。。。。。 西方如来本打算，在这五百年间，时不时降下惩处，但是见到那“菩提老祖”在场，也只能作罢。不过如来却也是暗暗心惊，这菩提老祖居然如此看重这只猴子？！ 而琉璃仙子更是心惊，原本她以为，对方都那般与此间脱节了，居然还能做到如此这般，当真是能杀了自己。上人的实力，恐怖如斯！ 想到这里琉璃仙子的背后不禁冒出一丝冷汗。 。。。。。。。。。。。。。。。。。。。。。。。。。。。。。。。。。。。。。。。。 五百年后，孙悟空跟随唐僧西行之后，五指山便没了孙悟空的身影。 而此时，叶枫和小满在远处的一座山头上现身。 小满对叶枫道：“主人，当初菩提叶我们已经拿到了，为何还要在这幻境之中呢？” 叶枫闻言，拿出那枚菩提叶。 小满见状愕然，此时此刻的菩提叶，金色的叶面内有着丝丝绿色在流转，和当初琉璃仙子交给叶枫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当初的叶子是金子做的雕像死物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菩提叶却已经和刚从菩提树上摘下的活物一般无二。 叶枫道：“这个才是菩提老祖真正留给孙大圣的东西。只有真正关心大圣的人才能拿到。 “那琉璃仙子以为菩提老祖不过如此，殊不知，她拿到的只不过是菩提叶的表相而已。 “菩提祖师要远比她想的要厉害的多。 “他是真正的前辈高人。” 说着叶枫看着手中的菩提叶，苦笑道：“但是说到底，我其实对这些事情都没什么兴趣。 “我之所以来看悟空，就只是因为他曾经三叩于我，唤我声师父而已。 “或许，我也只是单纯想来看看，自己那受苦的徒儿吧。”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叶枫手里的菩提叶，轻轻随风摆动了几下后，便随着叶枫和小满，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