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使徒第二章 （10）
混沌分，上下成，乃令各守其序，绝天地通（10） 昏暗的屋子，安静的呼吸，没有光亮从窗帘的缝隙中漏出，正是夜深之时。 榧然从混沌的思绪中脱出，睁开眼看着素白的天花板，心中微叹一声，犹豫了一下揽起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孩的后背把裙摆捋顺，再轻轻把她抱入臂弯，她轻巧得像一片羽毛，因此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给她吹飞了，随后蹑手蹑脚地把她放到了床上，那里已经有了个睡相不雅的女人和被她单手压住的缩成球的小猫。 感觉自己像个上夜班归来的老父亲，看到一床开趴提累到睡着的女儿们。 扯了点被子盖住诺华的腹部，也不知道穿着水手服那种褶裙睡觉舒不舒服，但现在改似乎也不太合适……呃明天再讨论一下着装问题吧，自己这一身黑白缟素也不太合适，虽然只要不太显眼谁会注意啊，算了镜晓除外。 慢慢倒退回到沙发的位置坐下，他在黑暗中沉默良久，出神地看着黑暗中那些轮廓组成的温馨画面。 再次无力地瘫倒在靠背上，躺平的视线里仍然是空荡荡的天花板，长长吐了口气后，榧然确认了下完全收敛的精神领域，随即恢复了脑电波，并加强功率向外泄露发射，他在心中默念道： “苏？” “我在。” 立刻就得到了四平八稳的回答，有这么一个队友实在让人心安。 “那个诺华上学的事……”榧然感觉自己像个搓着手给老师塞红包的农民工。 “已经完成了。”苏输入着温和的语音信号。 “这么快……”榧然小小感叹了下，不知是该感谢这全面数据化的智能城市的便利还是弊病，“不会很显眼吧？” “并不会，新建学籍是很常见，因为有迁来王城工作的，总不能让孩子没学上，视家庭背景实力分布到本地的教育体系当中嘛，我已经尽量向城中心好一点的地方选了……当然我本身没有经济帐户，借用的是派系威势。”苏解释道，“越是中心部分素质和条件越优质，可以保障您妹妹的心理及身体健康，所以不会有罢凌之类的事，还请提醒孩子不要滥用力量。” “……小事小事，可以加上合理性判断函数，不过没有最好，我目前随心所欲可不管什么人情世故，恶心我就直接开干。”榧然扭动脖子，偏头目光柔和的看向场景混乱的床，“噢，对了，别忘了我，我也体验下学园生活，最好就在诺华附近。” “嗯，也已经办好了，教育区块已经安装到你的id下了，可以从上面看作业课表教室什么的，不过按照你的年龄还是高级中学阶段，在王城课目选修没普及到这个阶段，所以不会不停的遇到不同的人，会固定在一个班级里，不过您上学的目的好像就是体验新事物……没有问题吧？” “没关系……”榧然又感叹了声信息全面云端化的不知优劣，“太高效了！这是什么抛瓦？维吉尔的塑料椅！” “这是您独有的文化历史吗……我找不到对应典故。”苏稍稍沉默了下，应该是在检索词库，“不过这个获得学生身份的抛瓦其实是权与势的体现，对于您的派系思想来说，好似是恶劣的行为。”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需求嘛，至少没有学生会哭诉有人会顶我的成绩抢我的学籍踩着我的脸用屁股对我发话：看什么看，这特么的是规则！然而此时网络爆力却仿佛失灵了一般甚至不能帮他讨回公道。” “……屁股。”苏闻言沉默了，吭哧了半天吐出了小黄人的语言。 “就是氨气在说话，就是放屁。”榧然解释道。 “但我觉得您应该是挺赞同派系思想的，从你的全局俯视角度也是会批判现状诉说不满的吧。” “是的吧，规则混旦，错还怪在遵守规则的人身上？！如果力量的组成结构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么战斗的方式也不会这样了，因果关系永远是先有因，世界满是对人们的残酷与黑暗，人们就该不满才对。”榧然懒洋洋地说着满是激昂的话，但他不是人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受到什么损失，所以表现出的是缺失灵魂的激情，“可说什么批判的话有什么用？没人会听得见这些呐喊与抱怨，听到了也无动于衷，这声音像哑巴！所以我干脆懒得动弹，虽然不想做出这种事情，但还是要上学啊。” “嗯……电子教材也同步了，可以翻翻看，尽量不要让成绩太差吧，应试模式对于成绩要求过于病态。”苏做出了最后的善意提醒，定向电磁波输入中断了。 榧然也随即关闭了脑电，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不用atp的领域驱动状态了，然后把胳膊架到了头上，用鼻子蹭开了腕表，然后再接再厉开始挑战起了鼻子操作系统打开电子书的项目。 不亏是希望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皮就好了的标准宅，一遍就成功完成了！然后开始了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拿到新书一定要看完的fg。 “人们好像不了解规则，我看这些教科书的时候，尤其是数理类的，我总觉得这是种拐弯抹角的解释，对一个存在的东西很不直观的猜谜一样的描述，盲人摸象一般……可能还是属于科学大厦的手脚架吧。”在榧然打发时间的同时，苍之暗也在一旁默默地像夏天的蚊子一样陪着他，不甘寂寞地嗡嗡嗡，一心弥补自己缺失的台词数。 “开玩笑，不要看不起人好吧！纯数学，看着就头疼，那是人能研究的吗！那都是群天才！智商所含的问题抽象为函数与建模的能力，关联记忆块区和分关系关联的逻辑力，难以想象！有这样的脑子，运算能力已经不重要了，把上面的工作转化纯运算也够计算机工作半天了！我愿意称之为人类之光！”榧然语气突然发癫，频道输出感叹号的量前所未有。 “但其实再逆天复杂的定义理论看一遍都能明白，作为世界内部造物人自己就是个定理体现啊，很有亲和力，很易理解的，否则科学院的新人们投入工作前就得学习到老年，但应试会拿各种神奇的题目来折磨你的，好比让已经了解了世界大体规则的你自行搭建炼金阵，定义可解答方法是两码事。”苍之暗善意地提醒道。 榧然翻了一页刚想反驳，但看着跃然屏上的课后习题，他沉默了好一会，随后关掉了那道淡淡的荧光，头一仰闭上眼安静地躺着等待天明。 城市的华彩依旧明亮，没有一处得不到光的照耀……呵呵。 南辰琉伸着懒腰走在居住区的回家小道上，脊柱与肩岬发出沉闷的响动，结束了单身状态的他感觉不睡觉简直是天理难容，为什么？因为春霄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脚步拖拉着缓缓前行，路过了这几天常来的小摊之径，他下意识地就转了过去准备在熟悉的银白水滴那进点货，毕竟青苹果消耗量惊人啊这里已经成了每日打卡点了，但他刚走了几步就有点好笑地停了下来，这么晚了谁还会在芬芳的绿化人行道边摆着摊啊，这里又不是外边那些晚自习到午夜的学校门口或者夜场。 刚打算绞正下步伐转回正路，却发现那抹银色仍然显眼的停在那里，患有气管炎的老板竟然没有点按点回家的自觉，躺在驾驶舱里看着屏幕傻乐……难道被扫地出门了？ 南辰琉瞟了眼回家的主路，自从那个自称是夏青复同事的女人来拜访了下，青复就时不时发呆走神紧皱眉头，好似在忘我工作心算什么的，然后拿个青苹果一直搁那啃……无意识地啃啃啃，好似小孩子说着吃不下了不想吃饭了结果盯着电视又给吃干净了，食量增加了好几倍，青苹果消耗量迅速上升，今天多买点也未尝不可。 是青苹果上瘾了吗，可是酸涩算什么好味道？也没有什么成瘾物质啊。南辰琉不觉得榴梿臭，更倾向于那是种独特的香味，但至少也散发出成熟的乙稀气息了吧！ 也不好说啊，我第一次听极乐净土也觉得就这样吧，没超电磁炮有独一无二且印象深刻的节奏，结果越听越上头……烟酒还伤身体呢，味道差还特难受，还不是有人上瘾？嘴巴发苦到肺癌，血流加速到神经麻弊，但百死犹未侮……戒毒所长也得跟着来发出宅男的怒吼！ 南辰琉叹了口气，都打算在一起了，对方的嗜好还是要尊重的，何况又不是什么会影响他人的不良嗜好。 他提高了些手中的饭盒，不让其挡在自己腿前，以便大步行走快速行动，其实他是出来买夜宵的，因为今天夏青复似乎失眠了，应该是一直在沉思着工作问题，于是自己便出来了……虽然有直达外卖服务什么的但自己那里不能设置空间技术，就很难受。 走到熟悉的舱门外，熟悉的邋遢老板正叼着烟戴着半个耳机双乎捧着一罐装酒斜躺在座椅上看电影，变幻的光影照得他的脸明明灭灭。 虽然眨眼的低频率证明他看电影很专注，但老板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南辰琉的存在，不像女朋友偷偷开门进来绿着脸看了你半天但对着电脑上蠕动的马赛克导的你都没有发现这般没警觉性，立刻侧过脸腾出一只手取下烟头，热络地打起了招呼： “哟，是你啊，今天不是和女朋友散过步了吗，怎么这个点一个人来了？吵架了么？” “没的，”南辰琉晃了晃手中用食指中指挂住的塑料袋，“我出来买点夜宵，顺便再买点苹果。” 他心里默默吐槽：我看你才吵架了吧。 “哦，那自己拿吧……”老板把烟塞回嘴角，“吃这么快，这速度一天得炫七八个啊，都成主要客户了，要不是交易审核要求商品价格不允许竞争，我必给你打折。” “没办法，她爱吃嘛。”南辰琉一边说一边开始向后边的货舱走去，“这东西也能上瘾就离谱。” 老板笑了声：“嘿嘿，这东西都是说不准的嘛，烟这么难抽，我也不天天抽么。” “是啊。”南辰琉叠起箱子，把饭盒也放了上去，随后抱了起来。 “嗯，男人抽烟很帅的吧，可以在女孩子面前装一下嘛，要不要试试看？” “什么嘛，烟酒什么的还不是应酬。”南辰琉回到老板身边，侧身露出腕表以便支付，“不用了，再来我也不用耍帅啊，我又不在追女孩，我们都打算结婚了。” “哦，可以啊，又一个人要进城了（《围城》·钱钟书），啧啧……送你包烟当随礼了，这点价值也不会被检成贿赂，”老板申请完了交易，向南辰琉裤兜里塞了个小盒，“对了，我家那位就是干婚庆的，可以照顾下生意嘛，最近几年她事业不顺心情不佳，整天东河狮吼，这不，今天又不敢回家。” 闻言南辰琉有些惊诧：“婚庆行业不好做吗？” “是啊，现在网络上净是打拳的逆天的挑起对立的东西，这边底层年轻人虽然不担忧生活但被气得根本不想结婚，社会精英高层那些没有坦克和裱子什么的，但要相应的办的盛大也找不上她那个小公司，没什么生意可做……”老板吐了个烟圈，“真是作孽，变相计划生育是吧。” 其实人们是渴望情感的，这是极高的精神追求，战乱年代也有爱情，所以生存并不是婚姻的主要阻碍，直接原因其实是现在人们感觉不到情感与温暖，并且因为各种逆天行为的曝光产生了厌弃异性和报复舍灰的心理。 “哦……”南辰琉稳了稳胸前的东西，“那先就不用了，我目前准备把婚礼办豪华一点……我先走了。” “哎，慢走。”老板深吸了一口烟气，眸中映出屏幕中男主看着扑在自己手中剑刃之上自愿去死的女主的凄美笑颜而嘴唇颤抖泪止不住流的经典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