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轮第二章 不鬼城 二 下
“委实。”顿了下,“不好听!”
唧唧,一边的小蛮不乐意了。小木桌上多了东西,也是瘦瘦长长,听到:“这个果子最像我,内涵十足,可甜了。”
时光暂且止住,又一笑,道:“你再这样盯着我的眼睛,它会不好意思,我也会稍稍害羞的。”
扑哧笑起来,酒窝仿佛打转:“像两颗梅子,还像小小的月亮。”
“天生俊美的长脸,一个不小心,细眼拉长成了圆眼,没辙了,只能这样英气逼人了。”只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剩下的紫云和小蛮,一个笑,一个捂肚子。
“黑河的味道,还有秋天。”充满英气的果子到了鼻子旁,连鼻子也一起笑着。
“你这个嗅觉,木客都不得不佩服。”一脸信服的样子,更多的,是一种开心。
“好甜。”“唧——”一齐称赞着。又道:“这个果子结在哪?”
“黑秋林。”
“那个一年都是秋天的林子吗?”
“你去过?”仿佛处处是惊奇。
“梦里去过呢。”大眼睛中飘过一朵花的痕迹,问起:“师兄,你怎么了?”
“仿佛看见梅花了。”他傻呵呵地笑起来。
“黑梅花吗?”问起,然后是一棵树的吃惊,发愣,不相信,“嘿嘻。”她可笑得开心。还胡言乱语又唱起乱七八糟的歌谣:“黑梅花呀秋梅花,撑伞追花看海蛙,瓜,夸,花,梅花变秋花,结秋果子,会哭泣吗?”
“我自己都忘记了。”树的脑袋一歪,咔嚓一下,仿佛断了似地。又是咔嚓,断了的接回来,奇异地发笑:“我想起来,我还有个铃铛上的名字。”
“大呱呱吗?”紫云问。
“不是。”树发笑,树拿出一个石铃铛叮叮当当好听地摇,“好像是不知名。”
“还是大呱呱好听呢。”
“唧!”小蛮也这样子想。
“哦?”嘴张到圆,震惊的神情刻在一棵树的脸上,感觉特别地好玩,逗人笑。
呵呵,哈哈,唧唧,奇异发笑着的一人一树一蛛。
“他怎么回事?”忽然不笑了,“又有玄天的味道,又有魂道的气息。”问起。
“你猜。”笑嘻嘻的。
“我猜是头顶的花。”
“头顶有花吗?”紫云问。
“什么时候开花,会?”反而另外一个问。
“我也不知道。”紫云抬头看天。这无尽的苍穹,能看到个鬼,能看到个球?
“我听说杨汤梨花雨会很漂亮。”一边说着,一边吃起香甜可口,杨汤梨是也。
“这棵树真是杨汤梨?”一个木客居然这样子不确信。
“是呀!”小姑娘吃着爽口的杨汤梨开心道。
“真会开花吗?”仰头,竟是那样不确定地问着。又低语:我曾见闻,黑花,黑花……
“会啊。”小姑娘又开心道。
“我听说,满眼星海的时候。”他又不确定地说。
“那是幽海。”小姑娘却欣喜得不行。唧唧唧唧,那小蛮蛛蛛亦是软塌塌一塌糊涂,太开心,太好吃太好吃了哈唧唧。
“嗯。好好吃的。”
“唧唧——”
“自然是爽口。哈哈——”
“……”
“黑花。”
“……”
“木客树的消失。”
“……”
“哪来的黑花。”
“我的过去。”
“再不会的。”
“唧唧——”
“真好。”
“……”
“……”
旁人听着稀奇古怪的话语,像这场雪,一直落,化在人心里,变成水呢,还是结了冰,兴许,又化雾了。
“你这个柱子哥还在梦游?”吃着松子,目光到了这个粗布青年身上。
“过会就醒了。”
“都过了半个时辰了,连我这么长的肚子,都被装满了。”回头看向那株水中的木棉,“这个气息,捉摸不定。”
“开花吧。”紫云的目光也过来了。
“说不准,也许开花,也许就要死了。原本,已经死了的。”又飘过去,悬空立着,仿佛同样的一棵树。紫云也过来了,整个人抱着树:“开花,开花,白白,红红的花。”
“我也好奇紫云你的梦了。”雪停了,湖水变多了,“还有你说的江仁明,为什么说我像他,难道他也跟我一样俊美?”
“嗯。”笑着,眼闭着,只是抱着这棵木棉,“一样匪夷所思,一样心地善良。”
“相比较下,我还是喜欢你用俊美来形容小生。”笑声,久违的笑声,过了好久,“这种活过来的气息,让人难受。”
“很痛,很痛吗?”大眼眸子又失去光彩了,“紫云感受不了。”
“散架的滋味,不好受。”黑环的笑声,摇起头,又下雪了,“这棵树太执了。”
“黑环师兄在这站了多久?”
“一二三个月,忘记了。”细长的手过分缓慢地到了树皮上,树皮又不易碎,需要这样子小心?仿佛树皮色的眸子,瘦长的脸上写着,需要的,他说:“同为树,有点看不下去。”
“师兄果然善良。”她说。
“我自己都忘记本性纯良了。”看着湖面,雾色,雪花,再过去有一座冬岑山,冒出一棵青梅小树苗,笑着,很开心,“我闻到小青梅的味道了,真美妙。”
“哈,哈,哈——”好狂放的笑声,前仰后合,难得的率性一面,这才是他的本来。千年,万年,还是千万年过?
“师兄。”完全没被听见。
“师兄,稍稍收敛,收敛。”还是没听见。
“不需要了。”原来听见了,而后,更为狂乱的笑声遍野。只像是对过往的告别,还有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