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浊第二章、梦境地2
清风徐来，月近黄昏。</p>
三五只寒鸦在梢头蹦跶。</p>
几缕炊烟袅袅，随风飘扬，宛如轻纱，在摇曳中，伴风而去。</p>
落日余晖倾洒在房前、屋后、石巷里、瓦檐上，金灿灿一片。</p>
青石与金光辉映，人流与屋舍交织。</p>
石桥上，青衫行人牵着瘦马，马蹄声嘀嗒嘀嗒，清脆如清泉流响。</p>
乌篷船划过水面，穿梭于鲜嫩藕芽间，偶然惊起一条银匕般的白条鱼，跃出水面，漾出一圈圈涟漪，又很快被船桨拍散。</p>
“眼熟！”劳黔打量四周。</p>
“依稀，似乎，或许……曾经来过。”</p>
一旁的阁楼上。</p>
有姑娘倚在窗框，云发如瀑，眉眼如画，丹唇微启，哼唱着熟悉的歌谣。</p>
劳黔眉头轻皱！</p>
……</p>
“怎么会如此熟悉？！”</p>
这首歌在哪里听过？</p>
他思绪万千，沿着石板铺就的道路行走，漫无目的。</p>
突然！</p>
扑！</p>
劳黔眼前一黑，无意中撞上了一个人。</p>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
劳黔慌忙道歉。</p>
定睛看去，自己撞上的是一名小胖子。</p>
比他略矮半头，一米七左右的样子。</p>
圆头圆脑圆肚皮，滴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p>
活脱脱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样。</p>
如果，这胖子带上一顶员外帽，手中再抱着一根油条啃食，那样貌，一定是绝了。</p>
“这位兄台，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忧虑？”钱义德早就发现劳黔在东张西望，时而沉思，时而发呆。</p>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着实有些憨蠢，于是故意走到他身前撞了一下。</p>
可没想到，看起来不算壮实的男子，居然力气这么大，撞得他肩头隐隐作痛。</p>
钱义德话罢，上下打量劳黔一圈，暗自揣测：可能是骨头多！</p>
想着，他伸手揉了揉肩头。</p>
劳黔见状，有些过意不去，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倒是没什么忧虑，我只是觉得此处似曾相识，好像什么时候来过。”</p>
闻言，钱义德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兄台莫非是刚刚苏醒？这梦境地本就是吾等沉沦前的集会之所。修行之余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论道交流，自然应当是非常熟悉。”</p>
“梦境地？”劳黔疑惑，“这里是梦境？”</p>
“相逢即是有缘，走走走。”钱义德一把抓住劳黔的袖口，“去那边小茶楼喝杯茶，吾跟你说道说道。”</p>
劳黔稍微衡量，便随着他拉走。看这小胖子面相蠢憨，应当不是坏人，再加上心中实在好奇，去聊聊也无妨。</p>
沿着河岸，两旁小筑里都是做着营生的活计。</p>
二人走在河道右岸。</p>
左边淡青色河水潺潺，水草参差，顺着水流低俯下，恍若碧色的丝绦，无比顺滑。</p>
另一旁则是门面，除了几座春楼有人在门前吆喝喊客外，其余的店铺倒是显得有些沉寂。</p>
劳黔望着这一幕，心头有股莫名的情绪在躁动。</p>
也太多了，短短数百米，居然就看到四五家……</p>
剩下的店面多数是做书本生意，反而饭馆很少见，不似现在的九域，到处都是饭馆。</p>
“为什么这里买书的特别多？”劳黔难捱心头疑惑。</p>
伸手触摸长满苔藓的斑驳墙壁，麻癞冰凉的触感让他内心没由来的变得宁静。</p>
钱义德笑道：“梦境地说是现实，可又不是现实，若没有特殊手段，这里与现实难以互通物质，只有知识，存在脑子里，到哪都实用。可惜……”</p>
看到钱义德轻叹一声可惜，就没了下文，劳黔吐槽道：“可惜什么，倒是说啊！”</p>
“能让梦境地与现实互通的天河水，已经消失了三万年。”</p>
钱义德伸手虚引，“请！”</p>
劳黔扶住他的肩膀，“客气什么，走！”</p>
两人一同踏上茶楼门前的双层石阶。</p>
茶楼周围稀稀朗朗的种着几根紫竹，通体泛着荧光，叶片翠绿如同翡翠雕琢，叶脉纹络清晰可见。</p>
钱义德引着劳黔坐到二楼靠窗的一处位置，看店员的态度，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p>
两根竹梢越过窗户，进到屋内，正好掩映在桌面上空。</p>
油光发亮的木桌子散逸出淡淡的清香，混杂满屋茶香，沁人心脾。</p>
当劳黔得知钱义德的身份时，忍不住笑问道：“你不会是要给我推销商品吧！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p>
钱义德闻言，呷了一口青茶，笑着摇头，“劳兄你这就小人心态了，钱某虽是商人，见钱眼开，但也不至于赚刚复苏的道友灵晶，况且，吾与你交好，还怕你以后不光顾不成。”</p>
“我的锅我的锅。”劳黔举杯，示意了一下后，一饮而尽。</p>
这茶水味道很绝，放桌上能闻到清幽的馨香，到唇边却又闻不到任何味道，喝到嘴里也同白开水没多大区别，可咽下去之后，满嘴回甘，唇齿间生津，还品出一丝清凉意蕴。</p>
实在，奇异。</p>
“这是玄元吐纳法，在梦境地是大众货，可同样是进出梦境地的钥匙，而且，是公认可以修行到至高境界的吐纳法之一，就是没人能修到高深罢了。”</p>
钱义德从衣襟里掏出一张布帛，摊开在桌面上。</p>
劳黔望去……</p>
上面写满了指甲大小的字符。</p>
大约一千多个。</p>
这字？也不认识啊，可他却能理解写的什么意思。</p>
大概就是，呼吸呼吸呼呼吸……</p>
挺复杂的呼吸法，乍练能给人弄岔气。</p>
劳黔粗略的看了一遍，这不是呼，就是吸的吐纳法。</p>
抬起头看向钱义德，问道：“没人能修炼到高深，那怎么证明它可以修行到至高境界？”</p>
“这是梦境地创作者传下的吐纳法，牠们那批人一指头就能碾死我们全部，那种存在联合承认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假。”钱义德理所当然道。</p>
劳黔惊讶，“这么厉害？”</p>
“很多人说牠们就是创世者，但是久远的过去有位至高说过，牠们并不是创世者，而是纯粹的后天人族。”</p>
“不是。”劳黔诧异道：“这就接触到至高存在了？要知道，我可是刚来梦境地。”</p>
劳黔指下摩挲着布帛……</p>
突然反应过来。</p>
这是在做梦！那一切皆有可能。</p>
钱义德吸了一口茶水，吧唧嘴道：“道友是刚复苏，不过自身底蕴仍在，自那些至高沉沦在轮回里之后，只有神魔才能进入梦境地，神凝境以下的，根本就进不来。只待道友恢复记忆，就能平常心对待了。”</p>
“嗯？”劳黔一挑眉，“细说。”</p>
“那就跟你说说，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情。</p>
至高们为了突破境界，进入无尽的轮回中修行。</p>
而牠们修行所吸收的物质和吾等不同，是‘情绪’。</p>
有着无中生有的特征。</p>
毕竟牠们都是至高了，上面没有境界。</p>
那只能强行创造个境界。</p>
在很多很多个轮回纪之前就已经实施，而这个条路，还真能走得通。</p>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p>
无数轮回纪过去，有部分至高泯灭在轮回当中，而牠们的秘密，也大多数都流传出来。</p>
至高泯灭了，但是位格还在，一旦有谁能获得天地承认的位格，就能成为至高。</p>
所以很多人也都学着至高进入轮回转世，希望哪天机缘巧合能获得位格。</p>
这些年复苏的至高越来越少了，倒是主宰们，有几位天赋卓绝的已经触摸到了至高门槛，说不定有机会能获得位格。”</p>
劳黔听着，大概是理解了。</p>
就跟现世洪荒小说差不多。</p>
有元神寄托天地的“圣人”，突破无望，进入轮回转世。</p>
然后吸收“情绪”，从而强行突破境界，有一种“邪剑仙”既视感。</p>
但是呢，就如西方和三清相互算计一样，这些至高们关系也不咋地。</p>
然后就流传出一种抢到位格，就能“成圣”的说法。</p>
于是很多神魔级及以上强者，都开始转世，希望运气爆棚能抢到“位格”。</p>
小说没白看！</p>
“就是……”钱义德皱着眉，“最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吾也跟你说一下，防止你遇到了没法应对。</p>
吾听人说梦境地深处有什么情绪化形，把人吞噬了，不知道真假。”</p>
“情绪？化形？成了人还是怪物？”劳黔听这描述，好像在哪听过类似的东西。</p>
钱义德摇头，“具体吾也不知道，有人说看到了，有人说是假的，反正没人亲身经历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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