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剑第81章 无功而返
三人一步一挨地走进屋内后，再也支撑不住了，脚一软，都瘫倒在地。个个冷得瑟瑟发抖。见华天雄从内屋踱出来，三人如同见了救星似的。立时两眼放光。谢灵因激动声音变得喑哑又重浊，“华导师，救命啊”。 华天雄饶是铁石心肠。看见三人期盼哀求的目光也不禁心生怜悯，忙道:“先别说话，你们先跟彩蝶去换身干的衣裳”。 他身边一个小姑娘马上道:“三位姐姐跟我来”。 谢琪三人已冻得嘴唇青紫，牙齿打架。巴不得换身干的衣裳。三人又相互搀扶着，跟着小姑娘进内殿去了。 华天雄端坐在椅子上，双眼炯炯地望着屋外重重雨幕，沉吟不语。他在思考如何应付三人的请求，既不得罪她们。又不能让她们纠缠自己。 一会。谢灵三人都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袅袅婷婷而来。 华天雄眼前一亮。谢灵三人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美艳一方。他顿时好生羡慕罗庭，见谢灵三人又要下跪。华天雄忙道:“别跪了，坐那椅子上吧”。 “谢导师”。谢琪打头，三人依次坐下。 “你们的来意我已经很清楚了。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情”。华天雄斟字酌句。慢声细语地道:“那天，我在议事厅就说了，徐向军的事不完全是罗庭的错，对罗庭小施惩戒就可以了，没必要大动干戈。但是王康泰却不同意，他一定要严惩罗庭。院长呢，早已被他说动了，也不肯更改主意，我势单力薄，争不过他俩，只好作罢”。 谢灵三人刚燃起希望的火苗，又被这一盆冷水浇湿了。谢灵强压心头的慌乱，心有不甘地问道:“有没有别的方法让院长改变主意”。 “应该没有”。华天雄摇摇头，不无愁闷地道:“当天晚上，我又去找过院长，说罗庭人才难得，将他收为己用，将来肯定能为我们总院添光加彩。但是院长像中了邪似的，说如果此次放过罗庭，以后众多学子都仿效起来，让导师们怎么管理。还说杀一个罗庭比说教一万遍都有用，学子以后以下犯上的时候才懂得掂量着办事，所以”。华天雄像要驱散心中的不满似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也没办法了”。 谢灵三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黑暗如潮般涌过来，虽然她们已作了最坏的打算，但事到临头，她们还是接受不了，只觉得头嗡嗡作响。心像被人用手在撕扯。眼前立刻迷茫一片，一刹间，她们不知心在何处，身在何方了。 谢琪的身子晃了两晃，似乎就要倒下，谢灵赶紧扶住她。谢琪再也控制不了悲伤，“嘤嘤”地哭起来。谢灵和李曼虹也都泪流不止。 华天雄见了，也不禁暗自神伤。 好一会儿，谢灵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导师，你知道罗庭现在的情况怎样”？ “还好吧”。华天雄躲避谢灵的目光。模棱两可地答道。 谢灵却看出了端倪，直盯着华天雄追问道:“还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华天雄沉吟着，搜索枯肠寻找合适的词语表达，寻思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看着谢灵三人期盼而又焦急的目光，他心一横索性直说了:“实话告诉你们吧，前天我去监仙狱看了一下，罗庭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听狱卒说下一步王康泰要他们将碎骨打成渣”。 “啊”！谢灵没想到王康泰手段这么毒辣。竟然对罗庭施以非刑。她顿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银牙紧咬，双眼喷火似的盯着一个地方不动。一口接一口地喘着粗气。那形态如一头愤怒的小雌虎。如果王康泰在这里，她立刻就会扑上去撕咬他。 谢琪想着罗庭遭受非人的罪，心痛欲裂，头一晃，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她竟晕了过去。身子软软地倒妹妹身上，谢灵赶紧抱住，又是按摩又是掐人中，揉弄了好一会，谢琪才醒过耒。伤心地嚎啕大哭，“妹妹，怎么会是这样啊”。她哭得凄惨伤心。李曼虹和谢灵也都忍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事情到了这一步了”，华天雄听她们哭得凄惶，心里也不好受，温声劝道:“哭也没有用，好在人还活着，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现在首要问题先要把人弄出来”。 此时谢灵只顾伤心，没注意听华天雄说话，好在她人比较机敏稳重，只一会便冷静下来，无奈地道:“你都没有办法，我们还有什么指望”。 “有一个人，你们不妨去试一下”。 “谁”？谢灵听说有人能救出罗庭，如黑夜里看见了一丝光明，她抹了一把眼泪。精神为之一振。 谢琪和李曼虹也停止了哭泣，两人看向华天雄 “王康泰”。 “他”？谢灵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泄气了，冷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他？他都恨不得吃罗庭的肉，喝罗庭的血，他会放了罗庭？天方夜谭”！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不肯”。华天雄笑道:“王康泰是个贪婪之人，只要你价格到位，他都会交易，何况死的是他的妻弟，又不是他自己的兄弟，这个价格应该更好商量”。 “哦”，谢灵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就好办多了。怕就怕他不单单是为了钱。人，宝贝。如果王泰康是个淫欲强的人，自己该怎么办。 但不管怎样，为了救罗庭，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想着，谢灵道:“那好，明天我们去试一试” “去吧，也许有一线希望”。毕天雄温柔地看着谢灵三人。温声道:“今天晚了，就在我的宫里休息，明天再去”。 “多谢导师”。 谢灵扶着姐姐和李曼虹跟着彩蝶去了后殿。 华天雄目光幽幽不知是喜是愁，待看不见谢灵三人的背影，才走向卧室。胡月华还没睡。见丈夫一脸忧愁地走进来。不禁心生疑惑。问道:“怎么样，你跟她们实说了没了”。 “说了”。华天雄坐上床，靠在床架上长叹了一口气，“三个小姑娘哭得真惨，连我也被她们引得伤心了”。 “她们也真可怜，正值青春年少就要失去丈夫，凭谁都受不了这个打击”。胡月华设身处地地想想。心一酸，也抹起了眼泪，“你真没有办法救罗庭”。 “没有”。华天雄摇摇头。“我现在在总院就是个边缘人，一点话语权也没有”。 “古人云，‘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你就没给他们提个建议，找找另外的导师，比如成巨或是张导师，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救罗庭”。 “他们也没有用。我倒给他提到另外一个人”。 “谁”？ “王康泰”。 “啊”！胡月华吃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疯了吧，你不知道他跟罗庭有过节吗。他会放了罗庭？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说不定，到时你会把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送入虎口”。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 翌日三人拜别华天雄便向王康泰的府第走去。谢灵想好了，见了王康泰送上一颗帝阶内丹，这可是修炼至宝，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一个罗庭换一颗帝阶内丹，王康泰不亏。 这颗内丹是谢灵最后一点家底。在荒原里，她本来打算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拿出来给罗庭吞下，没想到沁月公主雪中送炭，送来了及时水，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谢灵就没拿出来。没想今天却派上了大用场。 谢灵也作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王康泰既不要内丹也不放过罗庭，那就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反正罗庭不在了，自己也无法苟活于世。 王康泰的家离华天雄的上神宫有点远。三人又不认识路，只好边走边问。也不知道拐过了几个弯。转过了几个屋角。终于王康泰的房子远远在望，谢灵的心立时“砰砰”直跳。倒不是她怕王康泰。而是这是救罗庭最后的机会了。万一王康泰不答应。她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倏地，谢灵看见唐凤莲被一群人簇拥着迎面走来。她不想节外生枝，强忍着怒火忙拉着谢琪和李曼虹转身想走 谢琪也看见了。想起她对妹妹的所作所为。顿觉血气倒涌，怒上心头。见妹妹见了唐凤莲如老鼠呢了猫似的，以为她怕了。顿时又气又急。吼道:“你躲什么，难道我们还怕她吗”。 唐凤莲早已看见了谢琪三人，不由吃了一惊，按理说自己几次三番害她，她应该怒气冲天，冲过来与自己拼命才对啊。怎么见面就躲呢，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唐凤莲既感到意外，又有几分得意。笑盈盈地道:“二位表妹。我又不魔鬼。躲什么呢”。 谢灵见被认出来了。索性大方地面对唐凤莲，她一手死死地攥住挣扎的姐姐，一面讥笑道:“唐凤莲，你虽然不是魔鬼，但比魔鬼更可怕。我就弄不明白了。我们走哪儿你怎么就跟到哪儿呢，不累吗？。”。 李曼虹第一次见唐凤莲，只觉唐凤莲就如下凡的嫦娥般。倾国倾城的相貌和优雅飘逸的气质让自己这个以相貌为傲的人，都感到自惭形秽了。 “好美”，李曼虹由衷地赞叹一声，她不明白谢灵对自己这个神仙表姐怎么会有这么的怨气。 “你以为你是谁啊，上界的统治者帝圣，还是美男子潘安宋玉。也不照照镜子，什么东西，值得我跟吗”？唐凤莲也不是软柿子，当场反唇相讥。 “我们自然比不让他们，但有一个人比他们魅力更大，让一个神仙似的美女天天追着跑，告诉你，表姐”，谢灵以一个胜利者姿态洋洋得意笑道:“罗庭已经属于我姐妹俩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李曼虹终于明白，谢灵和自己表姐不和皆因罗庭而起。但她不明白罗庭为何会舍弃美如天仙的唐凤莲而娶稍为逊色的谢灵姐妹俩。要知道谢灵两姐妹和唐凤莲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曼虹想不通这个问题。 “我早已看不上他，一个无权无势小年轻有什么好，你再看看我丈夫”，她倚靠在一个四十多岁的。白净面皮，儒雅风流的男人身上，男人看着她，眼里的爱意掩也掩不住。“卢起凤，上界正儿八经的金仙。比罗庭高好几个档次呢，现在我跟着他既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又处处受人敬重。这种生活岂不比跟着罗庭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好一万倍”。 谢灵接连给谢琪使了好几个眼色，谢琪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慢慢地冷静下来。 “你骗三岁小孩吧”。谢灵见唐凤莲表现得十分亲密的样子，心里泛起了一丝嘲弄，玩味地笑道:“我们从小一起玩泥巴捉蛐蛐。偷红薯躲迷藏，哪个猴上哪棵树。谁还不知谁，在你眼里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你能忘得了罗庭？再说如果你想享受荣华富贵，以你的家世，舅舅随便抓一把给你，你一辈子都享用不尽。又何必跑到这儿来找一个大叔呢。说到底，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罗庭”。 “是啊”。谢琪这时的情也稍微平复，轻蔑地笑道:“你手上牵着谁？心里想着谁？我们还不清楚。何必假惺惺摆这个谱，给谁看呢”。 唐凤莲被谢琪姐妹俩你一阵我一阵，连挖苦带嘲笑，说得唐凤莲怒火直冒。但她这几年练得心机深沉了许多，喜怒不形于色，依旧笑道:“你们尽管挑拨离间，但是我告诉你们，无论你们怎么诋毁我，我丈夫都是相信我的，噢，起凤你说是不是”？ “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信你信谁”。卢起凤附和妻子。看得出他非常在乎唐凤莲 “啧啧啧”。谢琪一脸地不屑，道:“你看看，多甜蜜，多幸福，我希望你们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以后再不要来纠缠罗庭”。她转身对谢灵道:“妹妹，李姑娘我们走”。 “表妹，需要我帮助吗”。唐凤莲对谢琪的背影笑道。 “不需要”。谢琪头也不回地道。她讨厌唐凤莲，不想接受她的任何帮助。 “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是救不出罗庭的”。唐凤莲忽然道。 谢琪三人吃了一惊，她们没想到罗庭的事传得这么快，连唐风莲都知道了。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谢琪被唐凤莲坑怕了，不想她掺和进来。愣了一下，不耐烦地大声道:“不需要”！ “你们马上会再来找我的”。唐凤莲大哥笑道。 目送谢琪几人远去，唐凤莲收了笑容，双眼失神地望着远方，罗庭的音客笑貌又立刻浮现在脑海里。这几年来，梦回萦绕，她越想忘记，罗庭的形象却越清晰。一路暗中随来。几次想接近他。又不敢。每次看见罗庭和谢氏姐妹亲热场面。她又痛苦又是恨。 她不明白，自己一个天仙般的人物，什么的样的男人找不到，怎么偏偏喜欢罗庭。他究竟好在哪里。 既然我得不到，你们也休想得到。唐凤莲咬牙喃喃地道 “夫人”，卢起凤见唐凤莲沉默不语，知道她又在回想前尘往事了，他又是嫉妒又是不满，却不敢有异议，沉吟了好一会，才弱声轻气地道:“人家都明显拒绝你了，你干吗上赶着救人家”。 卢起凤的一句话把唐凤莲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她眼中波光一闪，厌恶地看了卢起凤一眼，猛地沉下脸来。厉声道:“滚”！ 卢起凤吓了一跳，他不明白妻子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忙赔着笑脸解释道:“我只觉得这两个女子有点不识抬举”。 “关你什么事”！唐凤莲轻蔑地盯着卢起凤，她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你算哪根葱，竟敢干涉我的事。我愿意帮准就帮谁，你看不惯可以不看见呐”。 卢起凤终于明白。原来是罗庭旧日的绝情引起了唐凤莲的无名火。但他又不敢回怼，只好闭了嘴，尴尬地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