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罪己诏(1/1)

作者:我的猫叫花呗

坠入爱河后,贵妃却说都是骗人的第443章 罪己诏

“孟南,呵,上对天子,下对百姓,孟南,孟南,好一个孟南。” 朝瑾看着跪俯在地的皇后,第一次觉得世间事如此讽刺。 “孟雅南,衍儿之前,朕何处对不起你。” 朝瑾眼底布满了哀戚的霜寒,双目猩红的死死盯着孟雅南。 看她不声不响,只是叩首。 简直荒唐! “孟雅南!朕何处对不起你,衍儿何处对不起你?! 你有什么资格为衍儿哭,为衍儿怨朕? 孟家女,好一个孟家女。” 暴怒之下朝瑾一把挥落桌上茶盏,瓷片碎裂飞出从孟雅南手背划过,鲜血迸溅至面颊,混入孟雅南的泪水中。 哀痛到无声寂静,让孟雅南心如刀绞的开口, “我不配,是我,是我不配当衍儿的娘亲” 朝瑾在孟雅南的不配中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至最后连看孟雅南一眼都不愿。 除了长鱼姣,他乐得装傻,旁人凭什么觉得,他是个蠢货。 他最看重的嫡子,死期被瞒,与先皇同葬。 迄今不可祭,不可提。 孟雅南哀痛万分,怨怼明贵妃,怨怼他,简直是。 “孟雅南,你该死。” 孟雅南没有抬头,只是将痛苦咽下,平静的回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臣。 朝瑾眼底满是讽刺,就这样看着跪俯在地的孟雅南许久,才终于开了口, “五年,朕给你五年时间,处理不好孟家,数罪并罚,五年后你,和孟家人全都要给衍儿陪葬。” 孟雅南身体猛的一颤,心底积压的大石究竟是松了还是更重的压下。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直到孟雅南起身离开,朝瑾漠然开口, “从此以后,你,不准再祭衍儿。” 孟雅南挺直的身躯猛的摇晃两下,在下一刻迅速凄凉的佝偻。 她从没有如此狼狈。 可今日,她为了自己,彻底抛弃了衍儿。 孟雅南想笑,她想她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该笑,何必惺惺作态。 可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臣,领命。” 孟雅南离开后,朝瑾一人沉默的立在原地。 脑海中是无数曾经领着衍儿成长的瞬间。 他初为人父的所有喜悦,都倾注在衍儿身上。 起初朝瑾并不觉得这样一个小小孩童会对他的生命有什么改变。 直到从稳婆手中接过脆弱柔软,红彤彤丑的可怜的衍儿,在那一刻,好似生命都被填满的充盈。 让朝瑾忽然对这个丑小孩生出了无尽的期待。 亦是那时,朝瑾才终于懂得,他于先皇而言,究竟是怎样的骄傲。 从人子的身份转换成人父,朝瑾没有丝毫滞涩。 那时他见谁都欢喜,见谁都有趣。 忍不住的炫耀他的衍儿,又小气的不准他们肆意入东宫探访。 怕他们过了病气,怕他们扰了衍儿休息。 直到衍儿去的那日。 山崩地裂,不足以形容朝瑾心中之痛。 他在那一日,先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儿子。 可如今,事过八年。 孟雅南却说他的衍儿死于冬月十七。 太讽刺了朝瑾踉跄着摔倒在地。 甚至没有力气维持自己的体面,就这样倒在地面失神。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长鱼姣为何深恨权衡利弊。 孟雅南不爱衍儿吗。 她爱。 爱到为了衍儿与他夫妻离心,主动下手在温宁晚的宫中下药。 可她最爱衍儿吗。 不是。 在衍儿之前,是永远的孟家。 朝瑾无需问也能猜到一二。 无非是衍儿去世,恰逢先皇病重,孟家人怕传出皇长孙先一步离世的消息为大凶之兆。 若先皇受此打击病情加重,他这个太子,恐也要被人诟病。 为此,孟家人拦下了报丧的东宫之人,又劝服了孟雅南。 劝服的理由无非是为了家族为了他这个太子。 朝瑾低低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苍凉。 原来这就是,权衡利弊的爱。 究其根本,是孟雅南从始至终不曾信他。 不信他在意衍儿胜过皇位。 也不信先皇疼惜子孙,胜过皇位。 “白榆,传朕令” \"你说什么?\" 长鱼姣攥在手中的筷子不自觉摔落在桌面,不可置信的看着金桔。 金桔抿了抿唇,走上前拍了拍长鱼姣的肩膀, “姣姣,皇后在三日前崩了,皇上,皇上下了罪己诏。” 长鱼姣有些失神的看向街外。 今日是七月七,乞巧节。 街外早早挂上了灯笼,等着过一个热热闹闹的乞巧。 无数带着祈愿的女儿穿上了漂亮的衣裙,等着夜里投针乞巧。 金桔却说,皇后崩于三日前,朝瑾还下了罪己诏? 长鱼姣脑海空荡一片,不知为何眼前浮现的竟是那一日,她从坤宁宫离开回头的一眼。 皇后无悲无喜端坐在殿内,一半被秋光笼罩,一半淹没在黑暗。 怎么会,崩了呢。 在长鱼姣失神中,金桔将誊抄下的罪己诏塞进了长鱼姣手中。 长鱼姣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雍从开国至今,朝瑾是第三任帝王。 亦是唯一一位,下了罪己诏的帝王。 长鱼姣忽然有些胆怯,她竟不知为何的不敢看朝瑾的罪己诏。 他的罪是什么。 又是什么样的罪能让一心名留青史,甚至还想让她也同留青史的人,发下罪己诏? 在日光倾斜过柳枝的下一刻,长鱼姣才轻轻的摊开了这份,轻如鸿毛又重于泰山的罪己诏。 而诏书内容却让长鱼姣彻底失神。 “前有昭,朕之爱子朝衍,心系先皇,孝感动天,与先皇同日而去,然,今朕查明,皇子衍,逝于泰安三十八年冬月十七。 是朕目不清,耳不明,累皇子衍与后宫争斗,丧其应有祭葬,祸皇后郁结于心,郁郁而终,今特下罪己诏,言明朕之过,为皇子衍更丧日,大赦天下以熄朕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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